第二二七章：选择（终）

    虽然前一天经历了多重约会，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但是和也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精神也格外清醒。

    随意地扫了一眼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三封邮件的提示，一封是来自绫濑的，很简短，但是也很有自己的meimei以往的那种关心自己的风格：“今天已经帮哥哥到学校那里请过假了，如果起来晚的话可以直接回家休息一下，这种天气被冷水泼了一身肯定是不好受的。”

    第二封邮件则来自于桐乃，依然是她的那种啰啰嗦嗦的充满女中学生风格的邮件，只不过比平常少了一些飞扬跋扈和颜文字，多了一份隐晦的关心：“听绫濑说都帮你去学校请假了，可真的不要出问题啊，如果真的出问题了，那我的责任可就大了，不过看上去绫濑还不清楚昨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是吗？总而言之，就这一点的话，还是谢谢你了。”

    第三封邮件则稍微显得有些意外，来自于那个被自己已经遗忘了很久的fantastic文库的菊田副主编，虽然他的邮件中并没有明确说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是这一封“有些情况得和新垣老师说一下，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回复我一下什么时候有空来编辑部面谈一下吗？”虽然不知道这个老狐狸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但是和也却有一种感觉，这应该与霞之丘诗羽有一定的关系。

    迅速地扫完了两封邮件，和也戳了戳自己的脑袋，虽然昨天晚上被泼了一身的水，但是，以他的身体素质，扛过这一点小问题也是不难的，但是他现在依然十分头疼，而这种头疼，自然是来源于昨天见过面的其他三个人。

    因为没有设闹钟，也没有人来叫床的原因，和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之后了，而这个时候，先不说已经进入闭关状态的英梨梨，同班的加藤和正常情况下对自己在学校的行踪很了解的诗羽也应该知道自己今天没有去上课的情况了。

    可是，和昨天晚上一样，尽管和也多少带着一种期盼的表情在手机屏幕前等了很久，两人依然没有给自己发过邮件，就好像是，之前的那次约会让她们有了一种觉悟一样。而另一方面，英梨梨也在昨晚提出了那个没头没脑的请求之后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待他做出抉择一样。

    和也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一个galgame的分支选项的选择题，选项一：回家；选项二：去英梨梨闭关的别；选项三：回班级正常上课；选项四：回复菊田副主编自己现在可以去杂志社。

    这四个选择其实分别决定了自己将要首先见面的人是谁。而在之前的这种名为“模拟约会”，实为大家都清楚的“选择”约会的情景，第二天首先与谁见面其实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个时候，为了公平期间，作为选择过程中的人似乎都不会选择用其他方式来干扰做出选择的人。

    从这个角度说，昨晚上联系和也的英梨梨可能打破了这种默契，不过，这也是她在突兀地提出了这个想法之后不再联系和也的理由，她不愿意进一步地体现自己干扰和也的选择的过程。

    但是，无论是不是有所承认，但是，和也还是被英梨梨的邮件所引导了，尤其是，之后的英梨梨，还给自己挂了一个电话，在和也能够和英梨梨打电话之前，他听到的是英梨梨的那种带着一种彷徨和哭腔声音：“和也，今天的我也很努力了吧？之前的我也很努力了吧？我一直在很努力啊！可是，在画游戏CG的时候，我无法坚持下去啊，因为，这个游戏的主角是——”

    虽然之后的英梨梨“啊”了一声，随后狠狠地挂断了电话，但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和也还是能够猜出来的，无论如何，正在制作的这个游戏，虽然女主角的名字是叶巡璃，但是，内在，却是以加藤惠为模板的，也就是说，在这种敏感的相互竞争的时期，英梨梨，要想着自己的竞争对手为模板的二次元人物的一举一动，虽然对于一个画师来说这种职业素养还是需要具备的，但是，压抑自己的复杂的感情，并不是通过简单的职业素养可以解决的。

    所以，从承受的压力的角度来说，和也觉得，英梨梨的压力，要比诗羽和加藤要更高。

    虽然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现在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但是，和也还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给众人回复起了邮件。

    给绫濑的回复是：“没问题的，已经很精神了，要相信我的身体的健康程度呢，另外英梨梨有事情找我帮忙，和爸爸mama说一下我这几天晚上可能回家的时间不定。”

    给菊田的回复是：“抱歉呢，菊田先生。最近一段时间有些事情需要解决，如果事情不是特别紧急的话可以之后再面谈吗？”

    当然，看了一眼桐乃的那一封长长的邮件，和也叹了一口气，回复道：“谢谢关心了，我没事，另外，帮忙照看一下绫濑。”

    最后，看着英梨梨的那一封语气有些混乱和不确定的，甚至带上了好几个错别字的邮件，和也闭了闭眼睛，把自己编写好的邮件按下了发送键：

    “没问题，我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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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梨梨家的在那须高原的，和也只是在小时候与英梨梨关系最紧密的时候去垢一次，和也还记得当时自己带着不符合自己心理年龄的童心，和英梨梨玩着捉迷藏，随后把别墅的各个房间弄得一团糟的场景。

    “这些事情，怎么就回忆不起来了呢，之前的十年的冷淡期，这些东西，怎么就忘记了呢？”现在想起这些事情依然有所怀念的他，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在那种刻意的自我责备中，忽视了许多让人难忘的事情。

    当时的自己，应该是不屑于这些小孩子的游戏的，如果说一定要陪英梨梨一起玩的话，那么“攻略”的成分应该更多，但是，这是在说谎，因为，随着出租车离那须高原的别墅的不断接近，和也突然越来越清晰地回忆起了自己的和英梨梨的，属于两人的，独有的童年的记忆。

    那是一种没有掺杂着其他想法的特别纯洁的回忆，在那个时候的英梨梨的陪伴下，自己从那一刻起才真正地开始遗忘自己的穿越者的身份，而是以融入这个世界的一个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绫濑是那个让他明白他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的人，那么，英梨梨则让他生生地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与美好。

    “这么多东西，这么多回忆，就这么放弃了啊？”想起自己当时的那个决定，和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当时，犯了一个如此之大的错误。

    “而英梨梨，就是在留有这些记忆的情况下，等待了整整十年吗？”而想起平时那个在其他人面前是一个傲气的小公主，但是，在社团的众人面前却经常是被调戏的对象的英梨梨，那个女孩的很柔弱的身躯下，承担的那种痛苦和辛酸，绝对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正如英梨梨自己所说的那样：“我今天很努力了啊，我一直都很努力了啊！”毫无疑问，英梨梨在和也面前，当然可以当之无愧地说自己很努力了，因为，相比起所有人，英梨梨多了十年份的努力。

    但是，无论是多么努力的人，总有承受不住的那一天，正常情况下的英梨梨，看似每天都在被社团中的其他人开玩笑，被诗羽挖苦，偶尔被和也随口一嘲笑，看上去她也一直在生气，发火。但是，这些都只是英梨梨的表面，和所有人一样，英梨梨都无比珍惜这个社团，所以，她在为这个社团而努力，在那种生气的时候，她实际上，自然是没有生气的。

    每一个人都是有压力的，诗羽有压力，面对自己的最重要的剧本被改写的时候，她可以有些任性地离开，有些任性地躲避，这个时候，她平时的那种睿智都被这种小性格所掩盖了。

    加藤也有压力，她的压力来自于社团的存续的本身，所以，当社团的存续遇到危机的时候，她也会哭泣，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拯救这个社团，她也会在和也面前展现出和以往不同的模样。

    但是，到昨天晚上为止，英梨梨展现出她的不同的一面了吗？没有，因为，看上去是所有人中最任性的一个，但是，她却的的确确是一个自我克制，懂得自我承担的人。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的那种说漏了嘴的话，即使是平时最善于观察人的加藤，估计也不会想到她的心中的那种压力吧！

    那是一种混杂着小女生的嫉妒和职业素养的冲突的压力，英梨梨一定是觉得把这种嫉妒带到工作当中去是不好的，所以在尽量克制自己，但是，随着这种感情的逐渐明显，和最后的也许要做出选择的时候的到来，英梨梨只会感受到越来越多的这种压力，尤其是，自己的看上去的十年份的努力，看上去并没有得到自己所期待的回报的时候。

    所以，因为这件事情的崩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和也并没有想要抱怨什么“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看出来”之类的话，他现在想要做的，只是尽量去安抚住英梨梨的心情，他知道，如果要一个承诺的话，他是会做下的。

    在这一时刻，和也明确了自己的决心，对于自己的这个青梅竹马，他的亏欠实在是太多，如果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加以补偿的话，希望可以勉强赎罪了吧？

    和也想起了前一天约会的时候的诗羽的那种复杂的想要放弃的眼神，想起了加藤的主动放弃，主动“解脱”的态度，虽然他不知道她们两人当时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有所预知，但是，显然自己的态度，可能已经给了她们一些暗示了。

    如果所有人都在为我自己摊开道路的话，那么，也许我也应该做出选择了。和也的心中这么想着。

    前一天晚上，和也还在为花了三万元买了项链而感到心痛，但是，现在的站在英梨梨的别墅前的他，尽管又付了三万元的出租车费，他却丝毫没有觉得心痛的感觉，因为，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和金钱无关了。

    虽然有些忐忑，但是心情坚定的，和也按响了英梨梨的别墅的门铃。

    出来迎接他的，是一身睡衣的，架着眼镜的，脸色复杂的英梨梨。

    “嗯，我过来了。”和也轻轻地笑了笑，尽量地做出一副柔和的表情，对英梨梨说道，随后想要推门进入。

    但是，他的身体却被英梨梨拦住了。

    低着头，英梨梨的表情让和也捉摸不透：“嗯，你来了啊？”

    “对了啊，我过来了，可以让我进去吗？”和也点点头，按了按英梨梨的扶着门的手，说道，“外面很冷的，你只穿了一件睡衣，风灌进来会着凉的。”

    “呐，和也，话说，收到你的邮件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英梨梨的声音冷冰冰的，是和也平时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她的声音。

    “什么心情？”和也也注意到了英梨梨的情况的不对劲，手也从她的胳膊上放了下来。

    “窃喜，”英梨梨慢慢地说道，“以及，羞愧！”

    “呃？什么意思？”

    “我偷跑了啊！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偷跑了啊！”英梨梨喃喃地说道。

    “偷跑什么的，”和也皱了皱眉头，意识到了英梨梨的意思，慌忙地解释道，“没这么严重的啊，你只是给了我一个选择而已啊，你这边有问题，所以我来帮你了，其他人都没啥问题，所以——”

    “——所以，你确定只是因为我坚持不住而过来帮助我的，只是因为我这么说了，你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吗？”英梨梨毫不留情地反问道。

    而这样的反问，让和也有些语塞。

    “对啊，”看了一眼和也的有些发白的神色，英梨梨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和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会很高兴的，但是，但是，偷跑了的我，是没有资格接受这些话的。”

    “所以，”英梨梨抬起头，脸颊上两道泪痕划过，和也也第一次看见了她的清丽的蓝色眼睛中闪烁着的痛苦的表情，“和也，回去吧！无论是选择惠还是选择诗羽，我都会祝福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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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完这章之后很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这种剧情，感觉冈妈会很喜欢的。总而言之中期收尾还是收得差不多了，写完之后我一定要发一个很长的中期总结，把自己的心路历程的变化说一下，发泄一下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