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惊鸿娉婷
沈舒窈回想起刚才那张面具,玲珑秀美,显然是女性所戴。 内心一颤,压低声音问青骓:“你们殿下,是不是心中已有了别的女人?” 他忙摆手:“没有,除了娘娘外,殿下从没亲近过其它女人。娘娘再不要问小的这种问题了。”说着慌忙进殿去了。 她知道他忠于主子,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暗暗咬牙,一定要亲手揪出这个幕后女人来。 如果没有她,慕容琤一定不会对自己这么恶劣,也不会坚决拒绝苏若颦了。 沈舒窈离开后,慕容琤起身下床,只觉胸口隐隐作疼,不禁闷哼了一声。 青骓忙上前扶住他,迟疑着道:“殿下这毒不根除,迟早会有隐患,既然太医束手无策,娘娘说她懂医,让她看看又何妨?” 他沉声道:“连那些术精岐黄的太医都无可奈何,何况她这种脑子不清楚的女人?本王更不想让她知道,我在受太子欺凌。” 走到墙前,凝望着那张面具,脑海中又回想起去年深秋,红枫林中那惊鸿一瞥。 那天,他带着一群侍卫到西山御苑去狩猎,发现了一只漂亮的白狐,骑马一路追踪下去,来至一片如火如荼的枫林中。 转瞬间,白狐失去了踪迹,却看到飘飞的红叶中,一个长发及腰的姑娘戴着面具在起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他霎时被吸引住了。 姑娘见有人窥视,慌忙扭头跑开了,可在奔走中树枝挂掉了面具。 他走过去将面具捡起,望着不远处的霜云庵,微微一笑,命人将寺院围了起来。 走进寺院,可除了一众尼姑,并没有发现长发姑娘。 正困惑之际,忽见殿前的菩提树下,倚立着一位白衣女尼,纤腰娉婷,碧清的一双妙目,淡淡其华,随风入画。 盯了一会,忽然上前,揭开她的玄帽,果然一头浓密的乌发倾落而下…… 他从住持那里打听到,姑娘出自诗书仕宦之家,三年前为去世的祖母祈福,在庵中带发修行。 除了修禅参佛,也时常抚琴弄舞,咏诗作赋,才艺精绝。 从此,慕容琤便常常借故来寺庵上香,两人佛殿谈经,石桥参禅,情意缱绻,互约终身。 一天,他再次兴冲冲来到庵中,想告诉她自己已向皇帝请旨赐婚。 可走到禅房前,透过轩窗,看到云床纱帐轻垂,微微颤动,里面隐约有人。 床前脚踏上,有一双石青云纹靴,椅上搭着一件绣蟒锦袍。 这是皇家寺庵,禁戒森严,只有皇室男子能够进出。 床上之人有可能是太子或其它亲王,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比他这个母妃出身普通,不受圣宠的皇子有势力。 慕容琤失魂落魄地退出来,心痛得无法呼吸,而这时,赐婚的圣旨已颁布下来…… 沈舒窈为了找出面具主人,开始留意慕容琤的一举一动。 两天后的傍晚,忽见他换了一身月白锦袍,天青纱帽,粉底薄靴,手摇一柄玉竹折扇,打扮成了一个文雅书生的模样。 接着,便乘着一辆青油马车从角门出去了。 乔装易容,遮遮掩掩,里面一定有鬼! 一打听,原来他去的是城中的鸣玉坊。听这名字,就知是莺花脂粉之地。 内心一动,让莲生找来两身男装,打扮一番后,悄悄从园子后门溜了出去。 她还是第一次出王府,但见大街上华灯璀璨,商号林立,香车宝马川流不息,一派繁华似锦,太平盛世的气象。 一路打听着来到鸣玉坊,果然是一家花楼。 雕栏画槛,丝幛绮窗,楼前挂着亮丽的宫灯,里面隐约传来琴瑟笙乐之声。 两人来至楼内,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迎上来,势利的眼晴上下打量,看来是这里的老板娘了。 沈舒窈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她手中,压着嗓子:“我想打听一下,刚才来了一位月白长衫,年轻英俊,花钱随意的公子,他在哪个房间?” 女人一愣:“你是说王公子吧?果是位潇洒雅致的人物,又出手阔绰,是楼里难得的贵主,现就在二楼尽头那间雅阁内。”
她听了,作出一脸花痴状:“那你带我们去见见吧,我们早慕王公子英俊多金,潇洒倜傥,想借此机会一睹尊容。” 女人一听忙摇头:“客人在阁子内喝酒,是不能随便打扰的,这是我们鸣玉坊的规距。” 她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到女人手中:“我们只远远地站着看一眼,决不会给你添乱子的。”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女人的神色缓和下来。 忽又疑惑地望着她们:“王公子确实魅力无穷,可你们两个男子,怎么也对他心生爱慕呢?难道,想搞断袖……” 她暗喜,看来第一次女扮男装还挺成功的。 清了清嗓子:“你想太多了,我们当然是姑娘家了,如果不扮成男人,到时楼里的伙计吆喝一声,谁家的娘子找来了,你的客人不全都跑光了吗?” 女人被逗乐了:“算你有见识,本来这里就不放女子进来的。” 沉吟了一下:“那就让你们扮成歌伎,混进乐班中去吹奏吧。” 莲生叫了起来:“可我们都不会吹乐啊。” 她睨视一眼:“姑娘,你没听过‘滥竽充数’这个典故吗?我们就做回南郭处士吧。” 女人将她们引到化妆间,给两人换上亮丽的服装,又往她们脸上涂脂抹粉一番,直打扮得与其它人无异才放心。 沈舒窈来到雅阁前,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十几个歌伎鱼贯而入。 这间屋子布置得十分精致,灯烛高照,馨香满室。 她内心既兴奋又紧张,原来捉jian的感觉这么刺激。 此刻慕容琤必定与一个妩媚的女子在喝酒饮乐,或许,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心中情人。 只要他一有亲热举动,自己就冲上前去,将那个女人痛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