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萧墙祸起
慕容琤轻轻放下茶盏,修长的手指弹了弹袖口,明显松了口气。 她望着地上安公公的尸体,内心悲凉,不管刺杀是否成功,慕容琤都不会让他活的。 而他也早已懂得规则,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自裁。 慕容琛气急败坏地踢了一下尸体:“父皇,此人虽死,可西苑总管一定知情,快召他来审问吧。” “朕已经派人去传召了,”皇帝沉声道,“如果预料没错的话,他应该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太监急匆匆走了进来,一脸恐慌地跪下:“启禀皇上,奴才刚才赶到管事处,发现总管大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沈舒窈满心惊骇,御苑总管也是三品大臣,慕容琤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逼迫他无声自杀? 她望着他,忽然觉得那么陌生,内心生起一阵寒意,眼前又闪过那对美丽的鹿角。 他为了追逐至高皇权,已变得如此残酷冷血。他的手上,究竟还负有多少人命,以后又会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慕容琛狂怒地冲太监道:“还有香料库的管事,去查查谁从那里拿走了香料!幕后凶手居心险恶,阴险毒辣,本宫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肃声道:“已经付出两条人命了,你想让这些人全部都死掉吗?” 转头望向常松:“传旨下去,与此案相关的一切人,朕都不再追究,也不准任何人查询!事情到此一切结束。” 慕容琛激动地走到皇帝面前:“父皇,身边藏着这样阴险之人,儿臣寝食难安啊,又怎知他会不会谋害父皇呢?” “想谋害朕,他的道行还浅了点!”皇帝怒声道。 接着叹息一事,语重心长地道:“琛儿,这也是给你的一次警告,如果没有鹤庄一事,如何会给人借刀之机?” 眼梢从慕容琤脸上掠过,冷声道:“放心吧,你是朕亲立的太子,只要朕不废你,就没人能动得了你,谁也别生妄念!” 他站起身来,满脸的疲惫,在内侍的簇拥下进后殿去了。 慕容琤离开大殿,经过一片林子时,忽然眼前闪过一道身影。 冰凉如水的月色下,慕容琛脸色阴沉,目光阴鸷地站在面前。 他上前揖首见礼:“臣弟见过太子。” 慕容琛冷声道:“你又出手了,一次比一次阴险,可惜父皇心太软,竟然放过了你!” 他语气平静:“皇兄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慕容琛逼近一步,咬牙切齿:“这些兄弟中,最阴险的就是你了,平时装出斯文儒雅的模样,朝野上下都被你蒙骗,只有我才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他拂了拂袖:“皇兄被人暗害,心中有气在所难免,臣弟不敢反驳,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慕容琛目露凶光:“本宫知道,你一直想取我代之,可父皇已经说了,本宫是嫡长子,是他亲立的太子。你是贱妃所生,最好认识自己的身份,别痴心妄想!” 他听到这话,暗中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到了rou里,似要沁出血来。 慕容琛说完,就抽出随身所佩的青霜宝剑,劈向旁边的一株槐树。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哗啦一声,槐树断成了两截倒塌下来。 然后拿剑指着断槐,厉声警告:“跟本宫作对的下场,就如同这棵槐树一般。如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本宫不念手足之情!” 说完在侍卫的拥护下,扬长而去。 望着太子远去的背影,青骓恨声道:“他不过是生得命好一点,论学识才干,品行举止,哪点比殿下强?” 慕容琤目光坚毅:“来日方长,鹿死谁手,现在谁也不敢断言!” 青骓忽又皱眉:“殿下,这次我们差点就成功了,都是王妃拿开太子身上的香囊,破坏了我们精心布置的计划。” 他叹了口气:“也许这是天意,她其实是暗中帮了本王。” 解释道:“我们这一次的行动其实过于冒险。虽然太子罪行累累,民心尽失,可父皇仍然心意坚定,对他深为宠信。此时他若真有闪失,父皇必不会姑息。” 顿了顿,又咬牙道:“只是她跟太子拉拉扯扯,眉来眼去的,本王已经忍无可忍了!” 青骓望了一眼他的脸色,小心道:“王妃娘娘恬淡娴雅,与太子嚣张跋扈的性子格格不入,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的。”
他哼了一声:“太子纵情声色众所周知,她赐婚后第一次进宫,太子就心生觊觎了。这些日子以来,更是对她极尽诱惑,她好像也有点动心了。” 青骓噤了声,他们夫妻间的事,自己一个作下人的当然不敢乱言了。 他的眼中涌起一抹阴冷邪魅,沈舒窈,你随心所欲,得意了这么久,今晚无论如何是逃不掉了! 沈舒窈比他先一步回到紫云阁,坐在台阶上,身子沐浴在清冷的月辉中,内心也一片哀伤迷茫。 她从皇帝的眼神中,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力,如果慕容琤继续争斗,迟早会有大祸临头的那一天。 他身边聚齐的那帮人,都痴迷醉心与权力,谁会预料到危险,劝他抽身? 懿妃在深宫,况且母子关系也疏淡,根本无力约束他。 脚步声响,慕容琤从林荫道间走了回来。面色沉静如水,眼眸中也不知是什么情绪,幽暗难辨。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待他来到跟前时,颤声问:“安公公真是你安排的,那些人真是你杀的吗?” 尽管答案已很明显,她还是多么希望,这此事都与他无关。 他深深地盯着她:“是的,是我要谋害太子,那些人都是我逼迫自尽的,包括先前的僧人,也是我亲手将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最后一字一句慢慢说:“现在,你是不是很恐惧,很厌恶我了?” 沈舒窈噙着泪,内心一阵刺痛,自己如何恨得起他? 上前拉住他的手,语气沉痛:“你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三郞,放弃那把龙椅,放弃东宫之争吧!” 慕容琤僵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苍凉哀伤,又很快又变得冰冷如霜,猛地拖住她往屋内走去。 她对他的粗野有些恐惧:“你要干什么?” “当王妃这么久了,你是不是也该尽点自己的义务了?”他的唇角闪过一丝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