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缘有深浅
第二天上午，冷清的王府大‘门’前，忽然一片喧哗，慕容琛大张旗鼓地赶来了。。。首发 沈舒窈与颜冉等人，都闻讯走到正院。 秦甯杏眼圆睁：“他还有脸来？” 沈舒窈盯了她一眼：“你不想舌头被割的话，呆会就闭紧嘴！” 秦甯内心哼了一声，真是越来越无耻了，这约会都约到家里来了！ 颜冉忙向大‘门’走去，迎面便见慕容琛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他上前施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慕容琛顿住脚步，打量着他：“你就是安康王世子，颜冉？” “正是在下。” 然后上前一步：“殿下，三皇子现不在府中，只有一些内宅‘女’眷，恐不方便待客。” 慕容琛目光一寒：“我们是一家人，她们能见你这个外人，为什么不能见本宫？” 颜冉只得垂首退到一旁。 慕容琛忽又道：“其实，本宫早就知道你参于了刺杀案，特意在父皇跟前帮你隐瞒了。因为我不想你的大好前程，就此毁掉！” 颜冉一下子愣在那里。 慕容琛进了大厅，径直来到上首椅子坐下，妻妾众人都一齐跪地行礼。 他挥袖说声免礼，望向沈舒窈，清了清嗓子：“三弟不在府中，我担心你们有什么困难，就特意过来瞧瞧。也带了一点薄礼，请弟妹收下。” 接着，一行宫‘女’端着‘玉’盘锦盒过来，一样样地放到旁边的几上。亮闪闪的，光彩夺目，都是些首饰丝绸之物。 沈舒窈声音清冷：“罪臣之‘妇’，怎敢受太子殿下的赏赐！” 秦甯也在旁小声嘀咕：“惺惺作态，假慈悲。” 慕容琛抬起眼睑，‘射’视了她一眼。 旁边的太监厉声喝道：“放肆！太子殿下念你们孤苦无依，好心好意来看望，竟敢出言污篾？来人，拖下去掌嘴！” 沈舒窈一惊，正要开口，慕容琛却摆摆手，制止了那太监。 他缓声道：“皇权斗争中，没有谁对谁错。我跟三弟，只是朝堂上敌对，并没有什么‘私’怨，而本宫跟你们，更谈不上仇恨了。” 笑了一笑：“我今天也是，以皇兄的身份来这里，与你们叙叙家常。” 沈舒窈总算明白了，他也学会收买人心，树立形象这一招了。 朗声道：“皇兄来得正好，现在有两具东宫‘侍’卫的尸体，请问要如何处置？” 他叹了口气：“我已得知了此事，所以要向苏妃赔个礼。而且我已安排了一批‘侍’卫，在王府四周日夜巡逻，今后只要你们少出‘门’，就会安然无恙的。” 慕容琛说着站了起来，望了她一眼：“我想去三弟的书斋看看。” 说完往外走去，沈舒窈也只得跟了上去。 一进书房，她就沉下脸来：“你已经走完过场，可以走了。” 他自顾自地在房中踱步起来，望着墙上的字幅，轻笑一声：“慕容最喜欢瘦金体，苍劲锋利，却失了磊落大气。字如其心，命由心生，果然一点都没错。” 她内心一阵刺痛，哀然道：“他已经败在你手下了，请你尊重一些。” 他转头望过来，声音清冽：“你不要怪我，就算没有设局，他也一样会杀我。如果他成功，我就不止是幽禁，肯定连命都没了。” 又感慨道：“其实这么多兄弟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他，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如果我们不是生在皇室，一定会亲密无间。” 他走到窗前的古琴前，拂袖坐下，轻轻拔动着琴弦。 婉转的琴声，汩汩地从指尖流泄出来，回‘荡’在室内。 她怔怔地立在一旁，望着他凝神细致的侧影，眼前掠过慕容往日抚琴的模样。 渐渐的，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竟分不清彼此。 琴声戛然而止，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我的琴艺，比起他来如何？” “你现在跟他，有天壤之别，没必要再比较了。” “可是他在你的心里，还是那么重要。”他目光灼灼地‘逼’近她：“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我就让父皇下旨，让你离开他！” 说完转身，轩昂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第二天，皇帝果然召她入宫了。 还是在那间熟悉的暖阁内，他端坐在龙榻上。背后屏风似有人，应该是慕容琛。 皇帝望着她，眼中含着哀怜之‘色’。 缓声道：“舒窈，朕听闻，你跟三皇子至今都没有圆房。如今他重罪幽禁，你这么年轻，怎么能为他空守一辈子呢？” 又拿出了那柄湘妃扇：“当日朕从这柄扇中，看出你与太子关系不寻常。经过一番追探，才知你一直在劝三皇子放弃夺位，还暗中救过太子的‘性’命。” 顿了顿，最后说：“所以，朕想让你离开三皇子，嫁入东宫。等将来琛儿登基，封为你皇贵妃。沈家与裴家，一文一武，共同辅助新帝。” 沈舒窈坐在一旁，心头一片哀痛。 流着泪说：“父皇，手心手背都是‘rou’，为什么对三皇子如此残忍？他已经失去了尊贵与自由，你还要让他失去家室。这让他情以何堪？” 慕容煜的鼻子也有些发酸，‘抽’搐了一下。 沉声说：“皇室的婚姻，都是建立在权益上的，包括朕也是如此。朕器重你父亲，也欣赏你的才情，你跟在琛儿身边，朕最为放心。” 抬头望向窗外，长叹一声：“三皇子是戴罪之身，已经没有前途希望，你跟着他，有点委屈了。他还有三位妾室，也已经足够。” 沈舒窈满心哀伤，跪在龙榻前，垂泪道：“父皇，请收回成命吧。我劝三皇子放弃，救皇兄的‘性’命，就是为了避免今日之祸，并非对皇兄有‘私’情。” “可是，太子对你很痴情。他为投你所爱，天坛罚跪一夜，为保护你，身中太子妃一剑，那晚又陪着你，一起挨受风雪。他平时对你的细心体贴，想必你也能感受到。” 她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情有先后，缘有深浅。我与三皇子在佛院相逢，就已经约誓终身，从此对路过的风景，不敢再生痴念。” 最后磕了一个头：“恳请父皇成全，让儿臣进入西苑禁宫，陪伴殿下左右！” 皇帝叹息一声：“你可想清楚了？也许他会关禁一辈子，你就甘愿一直守在小岛上？” 她默然了一会，眼含坚‘色’：“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屏风后面传来声响，慕容琛缓步走了出来，眼中饱含哀伤。 皇帝默然良久，说了句：“你去吧，也当是朕对他的一份恩典。” 沈舒窈朝皇帝磕了一个头，站起身，又庄重地朝慕容琛施了一礼，出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