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兵临城下
千里冰封,万里飘雪,西南凯旋而归的十万将士,带着满身的风尘,浩浩‘荡’‘荡’抵达了京都。 走在前面的主帅裴照,一身金盔亮甲,手握银枪,端坐在黄膘马上,战袍随风猎猎起舞。 面‘色’端肃,目光如炬,不怒而自威。 皇城内的金虎台上,皇帝大摆宴席,与王公大臣们一起,等候着裴照与立下大功的将领们前来。 沈舒窈从侧‘门’进入大殿,目光一扫,满满地坐着一厅人,都朝着‘门’外翘首以待。 正要找个位置坐下,皇帝看到了她,一指身旁的位子:“坐朕身边吧。” 她正感心慌,忙走过去坐下,望着皇帝高大威严的身子,总算心定下来。 慕容琛的目光望过来,明显能看出她的不安,说道:“父皇怎么将她也叫来了?” 皇帝道:“她是代表三皇子来的,等会也有些话,需要她自己跟裕国公说说。” 慕容琛目光忐忑,不知等会裴照进来,看到她有什么反应。 裴漓一脸骄‘色’,目‘露’冷意,沈舒窈,你终于尝到心惊‘rou’跳的滋味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等了大半个时辰,宫‘门’外也不见动静,整个京城都似乎静悄悄的。 皇帝抬头问:“大军已抵达城外了,将士们何故还不进来?” 太子回答:“雨雪霏霏,长途疲惫,将士们大概要整装待容,才敢觐见父皇。”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走进殿来,跪下道:“启禀皇上,裕国公抗旨不接,待兵不动,已命三军将士将京城包围起来了!” “这是为何?”皇帝倾身问道。 “裕国公说,要皇上‘交’出三皇媳,为毓妃娘娘报仇,否则他就要发兵攻进京都来活拿她。” 沈舒窈立时惊在那里,裴照此举,是非杀自己不可了。 皇帝也满心忧虑,裴照现在手握虎符,有调兵谴将的大权,而且军中许多将领跟他出生入死,行伍多年,都是他的心腹幕党。 京都兵力薄弱,他若振臂一呼,起了反心,后果不堪设想。 可望着旁边的沈舒窈,一个十五六岁,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就算不是自己的儿媳,也不忍心将她‘交’出去受死。 他思索了一会,站起身来:“朕亲自登城‘门’,跟裕国公解释这件事。” 皇帝在‘侍’卫们的簇拥下来到城楼,命裴照前来答话。 沈舒窈俯瞰下去,盔甲闪亮,刀剑林立,将士们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个面目堂堂,威风凛凛的将帅从人群中走出来,大概就是裴照了。 皇帝冲着下面,清声道:“裴将军,毓妃之死,朕也很哀痛,为她风光治丧,葬入了皇陵。死者已安息,悲痛无益,不如一切都放下吧。” 裴照洪亮的声音传来:“舍妹惨遭杀害,九泉之下如何安息?她陪‘侍’皇下二十多载,皇上却对她的死因不闻不问,姑息养‘jian’,让臣十分寒心!” 皇帝顿了顿道:“讣告上说得很清楚,毓妃是被太常寺卿冯路谋害,太子已将其正法了。” 裴照哈哈一笑:“皇上不要将微臣,当做三岁的小孩来哄骗,冯路不过是一个顶罪的幌子罢了!” 他大声道:“臣对皇上一片忠心,日月可鉴,为了大容江山,征战沙场,万死不辞!” 接着声音怆然:“可我的长子,死在你的三皇子手中,如今唯一的胞妹,又被你的儿媳害死。皇上就是这样,赏励你的臣子吗?” 皇帝肃声道:“有因皆有原,朕对裴家,也深感愧疚,为此让太子娶了你的‘女’儿,让毓妃位列后宫之首。” 加重了语气:“你守护江山,朕也感‘激’在心,让裕国公的爵位,世袭罔替,千秋传承,与大容同在!” 最后他放柔了声音:“昔日我们君臣相处和睦,从无猜忌,希望将军能放下心结,进城复旨,饮酒叙谈。” 裴照默然了一会,凛然道:“皇上,微臣心意已决,就算背上叛逆之罪,也要拿取沈氏的‘性’命!” 他眼中‘精’光一闪,望向城楼,一字一句地道:“请皇上三日内‘交’出沈舒窈,否则裴照就要发兵攻进京都!” 然后转过身,大声喝道:“传本帅的命令,三军安营扎寨,蓄势待命!” 一行人从城楼下来,慕容琛说道:“父皇,裕国公这是成心要造反了,我们赶紧布署兵力,准备迎敌吧。”
皇帝有些哀伤:“朕是有点对不起他,他也确实有功与社稷,朕不想与他就此决裂。” 然后望向他:“他是你的岳父,今晚你去一趟他的大营,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他放弃念头!” 又望着沈舒窈:“你住在外面,大概已不安全了,还是跟朕进宫吧。” 她默默地点头,脑子早已一片木然,难道真会为自己一人掀起这场战争吗? 晚上,慕容琛来到大营中,明晃如昼的灯光下,裴照端坐在虎皮太师椅上,一动不动,冷冷地望着他。 慕容琛坐下道:“将军凯旋而归,一路辛苦了!” “你是来为沈舒窈求情的吗?”裴照沉声道。 他回道:“是为了全城的百姓,大军对阵,硝烟弥漫,‘蒙’难受苦的是普通苍生。” 裴照晒然一笑:“我倒是从不知道,你这个血案累累的太子,也有悲天悯人的心肠。听漓儿说,你现在又添了一桩无耻的事,要纳自己的弟媳为妃。” 慕容琛面现怒容:“你对本宫如此无礼,难道下铁心要当‘乱’臣贼子了吗?” 裴照怒声道:“是你忘恩负义,过河折桥在前!” “这些年来,满朝上下那些弹劾你的奏子,那些反对你的大臣,都是我为你清除干净的。也是我的威慑,让你那些蠢蠢‘欲’动的兄弟,不敢轻易出手,让你能安稳地坐你的太子位。” “你现在觉得翅膀硬了,不仅对我们裴家人冷漠,还让漓儿倍受委屈,饱受心痛,为了沈舒窈,将我们裴氏一族,全都忘在了脑后。” 慕容琛肃声道:“你帮我,也是为了你们裴家的利益,我们都是各取所需罢了。况且裴漓,她仍然好端端地做着她的太子妃,是她贪心不足,妒嫉心太重!” 裴照顿了顿:“既然我们谈不拢,你请回吧。” 慕容琛愤然站起身:“好言抚慰不听,那就等着兵刃相见吧。我是绝对不会,将沈舒窈‘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