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步步攻心
皇帝在慕容的照顾下,过了两日,身体便痊愈了。。。 这天清早,他在常松及一众内‘侍’的陪同下,来到‘花’园散步。 园内‘花’木扶疏,清风中暗香浮动。东天边一轮旭日升起,朝霞满天,整个皇宫都沐浴在一片金辉中。 一行人过了荼蘼架,再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药’圃,盘旋行走中,来到一片紫竹林。 刚进入林内,忽见竹林深处摆着一张长案,供着香烛,烟雾缭绕。 旁边静默而立着一个白‘色’身影,身姿纤柔,翩跹袅娜。 “这是谁啊?怎么大清早站在这里?”慕容煜疑‘惑’地走过去。 这时,那白衣人听到声响,转过身来,望了他一眼,忙上前施礼:“臣妾见过皇上!” 慕容煜定晴一看,脸上漾起笑容:“原来是懿妃,快起来吧。”说着伸手搀扶起她。 仔细打量,见她头上绾着银凤钗,穿着白绫素裙,外罩月白缎披衣。琼姿‘玉’貌,圣洁端庄,仿佛观音下凡一般。 慕容煜眼中明显闪过惊‘艳’的神‘色’,问道:“爱妃怎么独自在这竹林中?” “臣妾为皇上的龙体担忧,特设了香案,在这里祈求菩萨保佑。”懿妃柔婉地道。 慕容煜笑道:“爱妃天天修佛,早已成了菩萨,有你在,朕一定会远离病灾。” 然后对常松道:“你先到竹林外边候着,朕与懿妃说会话。” 常松知道,慕容煜勤于政务,很少流连于后宫,宫中好几年没有册封嫔妃了。以前宠幸最多的是毓妃,也是为了稳固皇权。 而懿妃宫中,更是很久没去了,如今在此意外相遇,必然要互诉一番衷肠了。 当下帝妃二人,来到一条石凳坐下。 慕容煜望着她,脸上似有愧疚之‘色’:“朕记得上次去你宫中,还是去年的‘春’天,轩眼就过了一年了。” 懿妃脸上‘露’出娴雅的笑容:“如此算来,臣妾还能每年承恩一次,比起后宫许多‘女’子,还算不错了。况且,臣妾已经有了儿子,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慕容煜叹息道:“朕知道你淡泊宁静,一心清修,所以有进候看着自己倒像一个俗人,不忍去打扰你。” 他握住懿妃的手,默然了一会:“如果儿能像你这样,朕也就放心了。” 懿妃听了,内心紧张起来:“难道儿又做错了什么事,惹皇上生气了吗?” 慕容煜摇摇头:“他最近很低调,也很孝顺,倒是太子令朕非常失望。” 然后凝视她:“爱妃觉得,朕众多的皇子中,谁能堪当大任?” 懿妃听了,慌忙跪下,神‘色’庄重:“臣妾是皇上的妃子,自当以皇上的旨意为遵,皇上属意谁,臣妾就会全心拥护谁。” 最后,又加重了语气:“倘若儿再有谋逆之处,臣妾绝不会认他!” 慕容煜将她扶起来,长叹一声:“爱妃何必说得这样绝决?儿是你的儿子,难道就不是朕的儿子吗?” 他抬头望着天边喷薄而出的旭日,继续道:“其实,皇位不管传给谁,不都在我慕容家吗?只是如果弃嫡立庶,后代子孙就会效仿,‘乱’了朝政纲纪,破坏了祖宗定下的规距。” 略停了一会,又道:“而且如此一来,二皇子与四皇子他们,同样作为庶出的皇子,会心中不服,一起争夺太子位,到时朝政会更加‘混’‘乱’。” 他握紧了懿妃的手:“所以,无论如何,琛儿作为嫡长子,由他来当太子,是最为妥当的。爱妃一定要让儿明白这个道理。” “臣妾知道。”懿妃清声道。 慕容煜环顾了一下四周:“清晨林子里风寒‘露’重,爱妃还是早点回去吧。”说完,与她执手往林外走去。 晚上,懿妃坐在榻上翻着佛经,窗外那株身姿优美的梨树,在月‘色’下婆娑起舞。 ‘吟’樨过来,请她早点安歇。她静静地道:“不急,将菱‘花’镜拿来,给本妃好好梳妆一下。” ‘吟’樨一愣,正在这时,忽见院内宫灯明亮,一群人走了进来。 然后便听到宫人们齐呼:“参见皇上!” 壹妃缓缓地转过头,看到慕容煜面含温柔沉静的笑容,从灯下缓缓地走了过来。 她带着喜悦,也带着一丝酸楚,忙起身迎了上去…… 过了几天,慕容煜批阅奏折时,忽对常松道:“懿妃的生日快到了,她貌婉心娴,品格端方,对朕‘侍’奉得很贴心。朕知道她最喜爱珍珠,想做一件珍珠袍送给她。” 然后吩咐:“你去库房看看,找出一百颗上等的珍珠来。” 常松忙带人去了库房,过了一会回来,神‘色’有些慌‘乱’。 禀告道:“启奏皇上,奴才刚才去了珍宝库,发现往年南海采集进贡的上万颗珍珠,现已所剩无几。并且,金绿石,瑚瑚,琥珀等宝物,也差不多用尽了。”
慕容煜显得很惊讶:“这两年来,朕并没有大行封赏,宫内也没有制作大型器物,库房何以空虚至此?” “皇上去看看便知了,谁取了珠宝,典簿都有登载的。”常松忙道。 于是,慕容煜忙出了书房向内藏库走去。来到库房,翻查了所有的箱柜,果然十箱九空。 忙叫来了库房总管:“是谁支取了这一批珠宝?” “是太子殿下。”总管回道:“皇上曾下过旨,太子可不限数量,不限次数地支取库房之物。” 慕容煜一愣,深悔往日对他太过宠溺,下放了太大的权柄。 气急败坏地道:“可是,他也不能如此铺‘浪’费,东宫才几个人,个个披金挂银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总管犹豫了一下:“奴才听闻,太子平时所用之物,非金即‘玉’,比皇上的生活还要奢华。金‘玉’古玩等物,赏赐臣属,或是摔碎丢弃,毫不心疼。” 又补充道:“每逢皇后的生辰忌日,焚化的珠‘玉’金银,锦缎丝帛等,更是不计其数。” 慕容煜听后,气得脸‘色’铁青,禁不住拍案怒道:“这个败家子,人死如灯灭,烧座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 沉沉地喘着气:“朕还活着,他就败成了这样,朕要走了,这份家业迟早都会被他折腾光了!” 常松深感不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对太子大发雷霆。 皇帝一生简朴‘精’勉,无论国库与内务库,总是充盈有余。 太子的奢靡无度,无疑犯了他的大忌。 总管又适时地道:“晰王殿下在这方面,就与太子大相径庭了。他每次来取物,都是在规定的份例之内。有次奴才粗心,多量了一斛珠给他,晰王还退了回来。” 慕容煜点点头:“是啊,朕听说晰王平时练字时,总是穿着旧衣,说担心墨水将衣服‘弄’脏。还有懿妃,她将每次亲蚕礼上的蚕丝,都亲手织成了布,做成了衣裳。” 最后,他感慨地道:“他们这对母子,这一点让朕深为满意!” 常松暗感心惊,原来晰王一直没有死心,他以内藏库为切口,又狠狠地打压了太子一次,并成功打动了皇帝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