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心伤而归
慕容有些惊慌:“难道京中出了什么事,二王他们有了行动?” 青骓说:“如果是朝堂有状况,那应该是颜世子捎信来吧?这应该是府中的家事。.。说” 慕容展信一看,一下子像失了魂一般。 信上有短短的几行字: 儿,虽然我现在已气倒在‘床’,悲伤乏力,但还是要提笔将这件事告诉你。 端午之日,你的王妃与慎王,在‘花’园葡萄架下,酒后失德,秽‘乱’后庭。有人将他遗下的汗巾呈给了我,此事定无虚假。 我素不是她的对手,无法规束她。家丑不可外扬,也无处排谴心中的愁苦。你尽快处理完杭州的事,早点归来整顿家风。 记得要带上若颦,她若滞留不归,我活在这里也没有企盼了。 慕容的手一抖,信笺随风飘落在地。苏若颦捡起来一看,也一下子愣住了。 晚上,慕容回到驿馆内,坐在窗前。 远山如黛,近水含烟,江南的夜‘色’是如此幽美,他的心却一阵阵刺痛。 他提笔铺笺,写下自南下后的第七封信: 我明天将启程,半月后可抵京。翡翠架下的事已知情,如果你觉得是冤屈的,就在府‘门’外挂一盏桔‘色’的灯笼,我也仍然会相信你。 写完后将纸笺卷成细条,放在一根金属管内。然后命人带来最后一只鸽子,将信绑上放飞了。 京城中的沈舒窈,依然没有等来这封信。那些鸽子,都进了清平候府护卫的肚子里。 清平候从秦甯的口中,得知了晰王带着信鸽离京的事,就派人日夜守候在王府周围,切断他们的联系。 将沈舒窈逐出王府,是他们一个重要的战略步署。慕容失去了她,就会身心俱创,如折翅的鸟一般。 沈舒窈自那个午后,内心一直很惶‘惑’。 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是不可能有具体行动的,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被侵犯过。 可是为什么裙子是松开的,上面的络结不知去向? 他被抬走的时候,是不是也同样衣冠不整? 可不管如何说,酒后同卧在一张榻上,落到懿妃耳中,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沈舒窈满腹酸楚委屈,因为自己迟迟没有等来他的信,忧伤之下才会与他们饮酒。也因为病中体弱,才会两三杯之后就醉倒。 他究竟为什么没有写信,就算没有鸽子,也可以在码头边找驿站寄回京。 真是因为他与苏若颦好了,乐在其中,又无颜面对自己了吗? 沈舒窈一直‘精’神萎靡,没有出‘门’的心思,也不想见任何人,茶饭不思,迅速消了。 这天躺在卧榻上,莲生端了几样菜肴过来:“娘娘好歹尝几口吧,殿下快回来了,看到你的样子一定很心疼。” 沈舒窈恹恹地坐起身,端起一碗粥刚尝了一口,忽然大口地呕吐起来。 莲生忙端来茶水,递过巾帕,替她拍着背。 忽然惊叫起来:“娘娘莫非是怀孕了吧?我听人说,怀孕初期的人,都是茶饭不思,消瘦疲惫的。” 沈舒窈也猛然间愣住了,只以为心思忧伤的缘故,根本没想过另有隐情。 她试探着给自己诊断起来。如果怀孕,血液循环受到妊娠的影响,就会有滑脉现象。 她将三根指头顺次放在左手腕上,清晰地把到跳动得很欢快的脉象。就像指肚放在算盘珠上,感觉脉搏有力地跳动。 再推算一下经期,确信自己是怀孕无疑了。 沈舒窈怔怔地坐在那里,脑海中纷纷扰扰,有极度的喜悦,也有从未有过的惊慌。 莲生见她的神情,惊喜地叫起来:“娘娘难道真的有了?太好了,我这就让人去宫里送信!” 沈舒窈忙拉住了她,不知为何,内心总有些惶恐。 她叮嘱道:“这件事你对谁都不许说,等殿下回来我亲口告诉他。” 莲生歪着头想了想:“这样也好,到时给殿下一个惊喜,他一定要高兴坏了!” 她想起那晚,王爷让自己不要焚麝香,补汤给王妃备孕的情景,就不由自主地笑了。 他想用孩子拴住王妃,现在终于心想事成了。 沈舒窈满怀‘激’动地等着慕容归来,无数次地想象他听到怀孕的消息,欣喜若狂的情景。 她抚‘摸’着腹部,似乎能感受到新生命的存在。既然这是上天的决定,自己就留下来,与他共度此生吧。
到了五月下旬,慕容终于回到京城了,苏若颦也一起北上了。 那天她看了懿妃的信,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沈舒窈呆在王府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想起那夜在山寺,慕容对她许诺过,如果沈舒窈离开,他就接受她,又禁不住生起了希望。 车辆在王府前停下,慕容带着满身的风尘与疲惫,忐忑不安地下了车。 慢慢地抬起头,往‘门’檐上望去,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他期待的枯‘色’灯笼。 他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巨大的失望与痛苦,排山倒海般袭来,将他整个人都湮灭了。 难道她是承认了,与慕容有染?连一丝遮掩与辨驳都不需要了? 是啊,她早就想离开了,所以想用这样绝情的式,迫使自己放手。 沈舒窈,你跟在我身边,真有的有这么痛苦吗? 青骓见他踌踌不前,只以为“近家情更怯,不敢见娘子”了。 遂上前催促说:“殿下快进去吧,娘娘肯定已备下酒席,在大厅里等着呢。” 慕容迈着沉重的双‘腿’,进了大‘门’,穿过仪‘门’,终于看到沈舒窈带着一群仆人,迎候在院子内。 她好像瘦了很多,不过仍然风姿楚楚,芳韵不减。 沈舒窈抬起眸,见他与苏若颦并肩走进来,好似一对天作地合的璧人,内心泛起一丝酸楚。 很快笑着迎了上去,敛衽一礼:“恭迎殿下回京,一路辛苦了!” 她看到慕容缓慢地走过来,一颗心也扑通地跳起来。可他却径直从她面前走过,视若无睹地进屋去了。 莲生将她搀了起来,也是一脸的受伤。 沈舒窈怏怏地走进厅内,看到他在同总管不停地‘交’谈,聊来回路上的经历,苏府的丧宴事宜,还有带回来的各‘色’古玩珍品。 好不容易等到他说完了,正要上前搭话,他站了起来:“本王很累,要回房休息了。”说着掉头出厅去了。 沈舒窈坐在那里,望着下人们穿梭忙碌,晃来晃去,全身绵软虚弱,只觉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