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大哥回京

    情况似乎正朝着梅少羽预料的最坏处发展。【】

    城内疫病不断爆发，迟迟找不到源头。四面八方的流民不知是自发还是偶发地往京聚集，只是这一次可再没有钱孟瑾这般的好心人在城外布施了。守城的兵将把城门关得死紧，每天心惊胆战地看着门缝外闹出多少条人命来。

    皇帝已经停朝多日，生怕来往皇城内的臣子将疫病带进来，除了几个皇子还要奔走，剩下的人几乎都缩在了自己的宫殿内。

    荣南还在西北边城一带兴风作浪，萧适早已临危受命前往东南抵挡赵渊的进攻。如今的北苍可谓是内忧外患千疮百孔，皇帝恨不得派禁军满世界去把墨羽找回来，将国祚兴亡都系于千机门那玄之又玄的天命。

    叶初雨那日在城门外亲眼见了百个发狂的活死人，又心惊胆战地跟着去安乐坊彻底查验了一番。此后连着几日都待在相府，自己住在荣和堂正屋的外间，方便观察叶老夫人的情况。

    也不知是她的体质本特别，还是当初在草原吃了那个黄金果的缘故，叶初雨有几次忘了蒙面巾进出内间，结果居然毫发无伤，倒把福mama等人吓得不行自打叶老夫人一病不起后，相府下的主子都没有敢轻易过来的，孝顺的名声虽然好听，可也要有后福消受才行。

    叶初雨倒也能理解，虽说她起初也是凭着一腔意气，可真要是冷静下来，说不定也要和叶相等人一样退避三舍，总不能把这一家老小都折了进去吧她辈子也不是什么白衣天使，没有那么崇高的觉悟。现在既然歪打正着，那让她代表全家尽尽孝好了。

    同理，在梅少羽提出对那个黄金果药性的怀疑后，萧离也十分果断地冒了几次险，干脆在安乐坊里绕了几个来回，硬是一点状况都没有。他也因此成了皇帝在皇城内外最主要的连接纽带，一时间在朝很是惹眼，将太子和萧扬都压了一头。

    这日午后，雪霁初晴，叶老夫人自昏昏沉沉醒来，带动了床边系的铜铃。趴在外间打盹的叶初雨立刻被惊醒，揉着眼睛赶进来，极为熟稔地扶祖母起身，又拎着温在小火炉的茶壶倒了杯水奉。

    叶老夫人一向身子硬朗，这次一病来势汹汹，人也清减得不成样子，心更是颇有哀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着，可府里的动静却也听得明白，一品诰命的夫人，太后娘娘的手帕交，显贵的家世又如何，如今身边只剩个最小的孙女贴心伺候着。

    着叶初雨的手抿了几口糖水，可她却尝不出什么甜味儿了。

    “也难为你想出这么个系铃铛的法子。”叶老夫人轻轻推开茶盏，强提着精神歪在靠垫，打量着叶初雨这几日迅速消瘦下来的面颊，“外间的炭盆烧得够不够还是让下人来伺候吧，瞧你都累成什么样了。”

    叶初雨把茶盏放到一边矮几，捡起美人捶替她敲打着腿脚，“祖母不怪我任性离家好了，若我能和父亲母亲一齐回来，还能多伺候您几天。我身体好着呢，怎么住不得外间了您别担心了。”

    见叶老夫人精神尚可，她又补充道“父亲他们也惦记着您的身体呢，只是没有梅小神医的吩咐，实在是不好贸然过来您可千万别多想，等病好了，咱们有的是共叙天伦的时候。”

    “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怎么可能还为这点事儿不痛快。”叶老夫人摆了摆手，神情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慨然，“从前也不是没见过时疫，可还真没像这次一样你这孩子也算是有福气，不枉神女高看你一眼。”

    叶初雨有心反驳自己的天命一说已经易主，目光触及叶老夫人面的欣慰之色，又有些不忍地闭了嘴。

    既然老人家看重这个，她又何必让人失落呢。

    福mama在外面拉了铃，将新一轮的药送了进来，叶初雨哄着叶老夫人喝下，又看着她昏昏沉沉睡去，这才蹑着脚走了出去。

    照例是前往花厅给全家汇报情况的时间，叶初雨刚一迈过门槛，听见珠帘内传来嘈杂的哭闹声。

    她的脚步顿了顿，还想着要不要先出去避避，没想到叶相耳力灵通，估算的时辰也准，扬声唤道“初雨，你进来。”

    叶初雨转过屏风，看见惯常的位子又多了几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哥和大嫂回来了”

    自打叶沣尧和程氏去年春天被送回江南老宅反省，胡姨娘消停了一段日子后又故态复萌，想着办法缠磨叶相松口，让她这个大儿子回京来。好不容易等到叶雪玫复宠，叶老夫人眼看着在弥留之际，叶相也只能让这个庶长孙回来尽孝了。

    虽说是变相发配出京，可叶沣尧在江南的日子显然过得不错，双颊都更丰润了几分，倒是大嫂程氏的表情不太痛快，阴着脸坐在卢氏旁边，爱搭不理的样子。

    这二位回来也罢了，让叶初雨没料到的是，站在胡姨娘身边的那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女人是谁

    如今她是全家唯一能伺候在叶老夫人身边的功臣，连叶相也要让她几分的。叶初雨坐到白氏身边，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胡姨娘那边一扫，她果然眉开眼笑地搭了话，“三小姐，这是你大哥在江南抬的曼姨娘，挺着肚子奔波到京来，再过一个月要生了。你又要多个小外甥了呢。”

    叶初雨这才光明正大地打量了一眼，水一样清清秀秀的眉眼，看年纪也不到二十，顺势朝叶初雨屈了屈膝，“见过三小姐。”又立刻扶着后腰站起身，好像生怕自己曲着肚子一样。

    程氏也算有几分姿色，可跟这么个又年轻又水灵的曼姨娘一，珍珠也成了鱼眼珠了。眼神像刀子一样嗖嗖飞过去，“虽说初雨性子好，不在乎那些虚礼，可你敢这么敷衍家里嫡出的小姐，还有没有点儿分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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