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第539章 祖孙会面

    听出钱孟瑾话里的厌烦之意，叶初雨也知道这钱家大房和二房之间不和了。【】为了表明立场，接下来这一路，她都带着梁嘉玉紧紧跟在钱孟瑾身边，听他介绍钱家大宅的布局和各处景致的来历典故。偶尔钱仲舒想要插话，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回应着，远近亲疏立现。

    萧离负手前行，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四周花木扶疏的景致，并没有错过钱孟瑾和钱仲舒之间汹涌不息涌动的暗流。

    而叶初雨能毫不犹豫地跟从他的心意作出判断，这样的决断和信任更让萧离心头一暖。

    其实就算没有白伏那一番话，没有叶初雨说出“颜歌”时似是而非的解释，萧离也渐渐发现叶初雨身上的确有太多超出这个时代闺阁女子的阅历和本事了。就算是千机门那一番天命之女的说辞，也不可能让一个人凭空懂得那么多常人根本不懂的东西。

    可有一点他还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二人之间的感情，虽历经波折却历久弥坚，已经不是能被风浪掀动的了。

    他知道叶初雨还有秘密瞒着自己，却并不急着催问真相。他有这个自信，也愿意等到她对自己毫无保留的那一天。

    穿过九曲回廊，观赏了两边精巧雅致的园林风光，就到了钱家大宅的正院。光滑的青石地面上已经黑压压跪了一片人，为首的正是钱孟瑾的祖父，现任钱家族长的钱老太爷钱世庭。他抬起头看向一身墨色暗纹锦袍的萧离，仿佛能从他脸上依稀看到女儿钱云笙的影子，不由湿了眼眶，重重磕下头去，高声道：“草民钱世庭，携钱家老少恭迎太子殿下，恭迎成玉郡主”

    钱孟瑾和钱仲舒也走到人群中跪倒，重新向萧离行礼：“恭迎太子殿下，恭迎成玉郡主”

    萧离忙快步上前，亲手搀起钱世庭，冷峻的面容上现出一丝淡淡笑意：“外祖父请起，本宫乃微服来访，不必这般劳师动众。”

    这一声“外祖父”叫得钱世庭心中百感交集，颤抖着双手搭在萧离手腕上，忍不住又多打量了他几眼：“殿下生得和孝静元皇后真像”

    他当年迫于压力，不得不将自己心爱的女儿嫁进皇家，给当时还是太子的萧彻为妃。为此不惜以半副身家作十里红妆陪嫁，只图女儿能在宫中平安。所幸萧彻对她一见倾情，二人成婚后也是浓情蜜意恩爱非常，这才让钱世庭心中的愧疚稍稍减轻了些。

    可没想到萧彻顺利登基后，原本该顺理成章封后的太子妃却只封了贵妃，皇后的凤座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梅令柔占了去。钱世庭不知道这当中究竟有多少争吵和妥协，只知道随后钱云笙在后宫中依旧盛宠不衰，甚至能比肩皇后，如日中天。

    随着九皇子萧离的出世，钱云笙的恩宠更是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可钱世庭最担心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了钱云笙在萧彻出城祭天之时突然离奇病逝，只留下一个还未满周岁的儿子。

    这么多年来，钱家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窝在巴陵做生意，不敢过分展露锋芒，以防遭到当时如日中天的梅家和荣家的报复。直到萧离终于平安长大，在皇帝的有心栽培下有了自己的人手和势力，才重新和钱家取得联系。

    钱世庭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自己的亲外孙这一方，蛰伏多年的巴陵钱家开始在融冰之下悄然复苏，利用自己遍布云苍大陆的商队和店面，为萧离搜集情报传递消息。

    好在他这些年的付出总算没有被辜负，眼看着萧离从一个默默无闻不受宠的皇子走到今天，打败了优势最大的废太子和萧扬，终于坐上了储君之位。

    只是可怜他从小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的女儿，却不能亲眼看见儿子黄袍加身、荣耀万丈的那一天了

    萧离看着眼前白发垂暮颤颤巍巍的老者，反握住他布满斑点的双手，语气坚定：“母后永远都是钱家的女儿。”钱家是他的母族，是他这么多年夺嫡中最强有力的后盾，他绝不会忘记这一点。

    吸了吸眼泪，钱世庭挤出一丝笑意，引着萧离往正厅里走，却也没有忘了上下尊卑，始终落后萧离一步，更是让萧离坐了上座，自己陪坐在稍下方的位置上。

    钱大老爷和钱二老爷的位置要更靠下一些。钱大老爷是钱世庭的嫡长子，钱云笙的亲弟弟，三十多岁的年纪，留了一把美髯，看着倒不像个生意人，而是个风雅文士了。

    钱世庭育有两女一子，钱二老爷是他弟弟的儿子。钱家嫡枝如今只有这两房，一同住在主宅里，而那些庶出和旁支子弟，则大多在巴陵郡城外各处，只有当族中有大事时才会从各地赶来老宅。

    钱二老爷的长相就让叶初雨觉得不喜：精瘦的脸颊上一双闪着精光的三角眼，唇上留了两撇小胡子，被打理得油光水滑，连一只苍蝇都落不上去。从萧离等人一进门，他那双小眼睛就不住地在他们身上来回逡巡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初雨忍不住感慨：也就是钱家这么有钱，钱二老爷才能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夫人吧，不然钱仲舒的基因怎么能被改良得这么好

    可惜人长得再好，骨子里那种算计却是抹不掉的，这一对父子已经被叶初雨默默拉入黑名单了。

    厅内众人原本对着萧离还有些拘谨，可在看到他亲切真诚的态度后，渐渐也放松下来，对他提出的问题也都知无不言地回答起来。

    钱孟瑾见他们谈的大多都是生意上的事情，再看梁嘉玉表面上坐在那里乖巧安静，可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早就显示出她的无聊和不耐烦了。便朝叶初雨使了个眼色，示意由他带着她们表姐妹二人出去透透气。

    叶初雨还有些犹豫，可梁嘉玉的眼神立刻就亮了，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用水汪汪的眼睛使劲盯着叶初雨。

    她只好又看了一眼萧离，他已经注意到钱孟瑾的小动作，想着她们俩枯坐在这里也确实是无聊，倒不如去后院和女眷们说说闲话之类的，便朝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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