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见，我的少年
那是很久以前了，久到连自己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一切的记忆都仿佛披上了一层轻薄却又无比坚韧的薄纱，变得模糊不清了，只有那个少年的身影还能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的面前，仿佛昨日。 自己出生不久后父母便去世了，是当时还年幼的哥哥独自一个人拉扯着自己长大。生活的重担已经将哥哥压得不堪重负了，于是，不想让哥哥再增加负担的我来到了这个全市最差的国中，因为它的学费很低。 初次离开哥哥住校的我并不能很好地适应这里的生活，但是我不想让哥哥担心，所以即使在被高年级的学姐强迫着剪掉了头发后，我也只是笑着对哥哥解释说我是想换个发型了。 但我却依然是一个脆弱的人啊，所以有时会偷偷地跑到外面哭泣。直到那次，哭泣中的我遇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我后来一直在想，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要不然我怎么会在那时候遇到那个少年呢？ 他叫宇智波飞，人们总是管他叫“阿飞”。在这所堪称“不良少年集聚地”的国中里，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传奇。与他的打架能力一样令人仰望的是他的成绩，热情开朗的他总会是人群的中心。 然而，就是那样的少年，就在我最狼狈、最慌张的时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瓢泼大雨连绵不绝，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帘幕，却掩盖不住那少年的身影，和他的眼睛。 他没有拿伞，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在地心引力的牵引下滑动，顺着发梢、鼻尖和衣角滴落，随之而去的，是他那往日如同熊熊烈火般炽热耀眼的气场。 原来，结果里包裹着的是一块寒意迫人冰；原来，羊的外表下是一只寂寥的狼。 良久，仿佛褪下了外衣的少年才开口说道:“你…叫井上织姬，对吧？” 真是意外，像我这么平凡女孩子也能被这个被学姐学妹们爱慕着的少年记住么？ 看到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后，少年微微颔首，然后沉下声音说道:“节哀。” 听到他的话后我愣了愣，然后只觉泪水再次盈满了我的眼眶，酸涩感停留在鼻端挥之不去。是的，哥哥死了，从小和我相依为命的哥哥还来不及叫我最后一面便被一场车祸夺去了生命。 力气好像被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缓缓抽去，让我只能慢慢地蹲下身去，任由泪水在我的脸上肆意流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知道么，我其实，很能理解你的感受，”少年的气息逼近了我，然后他俯下身来，坐到了我的身旁道，“因为我也曾失去过自己最亲的人。”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眼神却出奇地温柔，不像以前那样，虽然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但眼中却是满满的疏离。真是幸福啊，能够被他用如此温柔目光思念着的那个人。 “那是我的弟弟，我曾发誓要不惜我的性命去守护他，但他还是为了救我而死。”他的脸上带着令人疼惜的痛苦神色。 我抬眼望了望他，对上了他的眸子，身子不禁一震，那种感觉，像是在异世界遇上了同类了一般。 “交个朋友吧，我叫宇智波飞，你可以叫我阿飞。”他突然笑了笑，然后对我说道。 “我…我叫井上织姬，请…请多指教。” 在我结结巴巴地说完这句话后，他伸出手来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水道:“以后你想要哭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会安慰你的，我的同类。” 说完，他站起身离去了，但是却将自己的影子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上。我永远记得那天的大雨，就像我会永远记得他一样。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问自己:“如果我是雨滴的话…那么，我能够像把不曾交会的天空与大地连接起来那样…把某人的心串联起来吗？” 再后来，我努力地提高自己，不想让那个哭泣的自己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我想，那就是人们常说的“喜欢”吧，尽管，看起来他与龙贵更加合适，但我却总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或许，就这样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能够绽放出快乐的笑容，就是我的幸福了吧。 只是，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你一定要在未来的日子里继续快乐啊，我的少年！ “扑通、” 阿飞毫不留情地抽出了自己的心中刃，任由怀中的少女软软地往地上倒去，眼神冰冷凛冽，仿佛遥远的冰山。 “你在做什么啊，阿飞！”一护的大吼声震起了一片尘土。 “敌人一方的治疗单位是应该首先击杀的目标。”阿飞的话不带丝毫的感情，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可…可井上是我们的同伴啊！”一护继续质问道，他已经意识到之前阿飞所谓的‘能力消失’只不过是一个谎言罢了，这一刻，他对这位生死之交产生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情绪。 “但他们现在并不认为我们是他们的同伴不是么？”阿飞指了指楼下倒在血泊里的众人，又指了指楼上的织姬和茶渡道，“所以并不需要留情。” 一护沉默了一下，但是身上却不知为何散出了一缕杀气。 看到一护不说话，阿飞顿了顿，然后缓缓地举起了手中漆黑锋利的心中刃，接着朝着一护蹂身扑上道:“下面，该你了。” 一护今天连番遭逢大变，承受了亲近之人的背叛，再加上自己所关心着的亲人朋友此刻生死不明地倒在地上，所以他有些失常，看到阿飞挺刀逼来时，下意识地举刀迎上。 虽然一护随后便反应过来，努力收刀，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当、” “噗哧、” 在一护呆滞的目光下，利刃刺入了阿飞的胸口，心脏所在的部位。而阿飞的刀则与一护相错而过，在他的背后发出了一声金铁交击之音。 “阿…阿飞！”看着阿飞如今自己的怀里，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出刀傻死了他的一护大吼了一声，然后浑身颤抖起来。 “一…一护…”阿飞的口中吐出了血沫，但他还是坚持着努力对一护说道，“小…小心…银城…” 听到阿飞的话后，一护心中一惊，但是已经晚了，一柄阔刃巨剑刺穿了一护的胸膛。一护僵直着向后扭头，看到了身后银城的狞笑。 “原来，如此么？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