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３ 蜀道难，难於上青天

    号角之声急响三下之後，八匹马分成两列，冲进杏子林来。马上之人都手执长矛，矛头上缚着一面小旗，依稀看到小旗上都绣着「西夏赫连」四个字。紧随其後是另外八匹马，又是分成两列，奔驰入林。此番则四人吹号，四人击鼓，威势极盛。

    「这是要行军交兵吗？」范兴汉暗讽道。

    在号手、鼓手之後，进来几十名西夏武士。一众丐帮弟子见到这群武士的神情举止，便知他们是身怀武功。这群武士分向左右一站，一乘马便缓缓走进林中。马上乘客身穿大红锦袍，三十四五岁年纪，鹰钩鼻、八字须，看其气派架势，应是西夏一品堂的头儿，西夏亲王赫连铁树。

    「西夏国亲王驾到，丐帮帮主上前拜见。」红袍乘者身後一个身材极高、鼻子极大的汉子阴阳怪气的叫道。

    「不知所谓，叫你王爷滚过来。」

    「放你娘的狗屁，拜你妈的亲王！」

    「就算是你的所谓王爷想求见我帮帮主，我帮帮主也没空见他，你们还是滚回西夏吧。」西夏一品堂的人一来到，说了一句话，便成功激起丐帮弟子的怒心，纷纷破口大骂起来。现场丐帮弟子人数众多，群相起哄之下，声势极是浩大。

    「你帮帮主没空吗？听说你帮创前人所未创，请了一个蒙古人来当帮主，今次没机会一见，真是可惜。」西北角上一个人阴恻恻的说道，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咬字不准，又似大舌头，又似鼻子塞，听来极不舒服，可是其声量却足以覆盖全个杏子林，掩盖一众丐帮弟子的起哄声，尽显其功力不凡。

    「何人在此乱叫乱吠？」鲁有脚放声怒喝。担任了九袋长老多年，鲁有脚也不是什麽易与之辈，此番怒喝，竟震得西夏一品堂一干人等头昏眼花。

    「你的武功看来还可以，来来来，先跟我打上一架！」」一个相貌丑陋、神态凶恶的大汉走了出来，指着鲁有脚说道。

    「你是何人？有什麽资格挑战我？」见多识广的鲁有脚也不认得这个丑陋恶汉，於是眯着双眼问道。丑陋恶汉未及回答，一人从林中纵跃而出，站到丑陋恶汉的身旁。此人身形长如竹竿，窜纵之势迅捷异常，双手各执一把奇形钢抓。

    「他本人是没有什麽能耐挑战你们，但他可是『天下四大恶人』之一，偷了我们的光，那便升价十倍，拥有打败叫化帮长老的资格了。」瘦削汉子嘲笑道。听见他那极度刺耳的声音，众人便知他是刚刚躲於暗处嘲讽丐帮的高手了。

    「呸呸呸！什麽叫偷了你们的光？我可是天下第二大恶人，为什麽要偷你们的光？」丑陋恶汉不忿的叫骂道。

    「你意思是老大的光也不值得你偷？」

    「当然……当然……当然不是啦！老大的光当然值得偷，但你和三妹哪里有光给我偷？」

    丑陋恶汉与瘦削汉子对骂之间，白世镜、鲁有脚和范兴汉三人忍不住互望几眼，暗感心惊。

    「难道他们当真便是恶名昭着的四大恶人？」白世镜低声问道。

    「有这个可能，我猜丑陋那个应是第三恶人『凶神恶煞』岳老三，而瘦削的那一个便是第四恶人『穷凶极恶』云中鹤。」有了提示，鲁有脚便能猜到丑陋恶汉与瘦削汉子的身份。

    「想不到他们竟然投靠西夏鞑子。」范兴汉不屑道。

    「这两人武功虽然不差，但也威胁不了我们，不知第一和第二恶人在不在呢？」白世镜说道，然後与鲁范二人凝目往那群西夏武士看去，果然见到一个中年女子躲於人群之中。这个女子身披一袭淡青色长衫，满头长发，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相貌颇为娟秀，但两边脸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巴，似是刚被人用手抓破一般。她手中抱着一个一两岁大的小婴儿，肥头胖脑的什是可爱。

    「这女子便是『无恶不作』叶二娘？」白世镜皱眉道。

    「应该是了。」鲁有脚答道。

    「她的恶名犹在岳老三与云中鹤之上，可是……她看来压根不像恶人呀。」范兴汉奇道。

    这边厢三大长老在窃窃私语，那边厢两大恶人一言不合，似要在丐帮及西夏一品堂众人面前大打出手。

    「咳咳，岳兄、云兄！」跟在赫连铁树身後的大鼻汉子轻咳一声，提醒道：「王爷想两位出手教训丐帮的叫化子。」

    「我记得呀，我正要挑战丐帮的叫化子，他却走出来胡说八道，缠夹不清。」岳老三悻悻然的道，云中鹤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听说叫化帮有两门绝技，一是打猫棒法，一是降蛇十八掌，王爷想要见识见识。」大鼻汉子挑衅道。

    「王爷要看看丐帮的两大绝技，叫化子们是有真实本领，还是胡吹大气，快出来见个真章吧！」云中鹤加油添醋的道，一众丐帮弟子闻言无不劫然大怒，群起喝骂。

    「你们要见识本帮的打猫棒法和降蛇十八掌，那一点不难，只要有煨灶猫和癞皮蛇出现，叫化子自有对付之法。阁下是猫，还是蛇呢？」鲁有脚说道。

    「对方是龙，我们才降龙，对方是蛇，叫化子捉蛇再拿手不过了。」白世镜接着道。两人一唱一和，便把对方贬成野兽。

    「你们两个别废话了，出来和我打上一场，便知是龙是凤！」岳老三振臂高呼，向鲁有脚及白世镜搦战。

    「杀鸡焉用牛刀，待我上场把他解决吧。」黎生自动请缨。

    「有黎兄弟出手，我便放心。」范兴汉支持道，不过白世镜和鲁有脚却眉头一皱，显是不看好黎生能取胜，但又不想打击他的热情自信。

    「你是谁？」岳老三看见黎生走了出来，便开口问道。

    「吾乃大仁分舵舵主黎生，向阁下讨教高招。」

    「什麽？你们派一个舵主跟我打，是看不起我的意思吗？好，我先扭断你的脖子，再扭断其他人的脖子！」岳老三怪叫一声，大字型的扑向黎生。

    黎生虽然跟陈友谅同级，也是分舵舵主，但辈份什高，阅历极厚，是丐帮老一辈中响当当的角色。不过，也许因为辈份太高，少看了对手，面对岳老三的来袭，黎生稍一怠慢，竟被岳老三打得倒退数步，气血翻涌。

    甫出手便着了道儿，黎生老脸一热，反手还劈一掌，这一掌看似普普通通，无什特别，但却能把岳老三逼退，不可乘胜追击。

    「这一掌有点门道！」岳老三大叫一声，然後拳出如风，猛烈地攻向黎生。黎生踏步向前，双手当胸虚捧，转了几个圈子，严守门户。一个攻得猛，一个守得稳，战况陷入胶着。

    「他们打架打得真没趣，叫化子们，有人愿意跟我比试比试吗？」云中鹤不想看着岳老三比武，於是喊道。

    「我来跟你打！」一人纵跃而出，举起鬼头刀，向着云中鹤左砍四刀，右砍四刀，上削四刀，下削四刀，一共四四一十六刀。面对来势凶猛的刀招，云中鹤不敢直撄其锋，於是东一飘，西一晃，展开轻功，与之游斗。

    「此獠轻功绝佳，吴舵主刀法虽然了得，但也未言稳胜。」白世镜在鲁有脚与范兴汉耳边低声说道。

    「唉，吴兄弟在英雄大会上，眼睁睁地看着乔帮主被逼走，储起了一肚怒火，无从发泄，便想拿云中鹤开刀，可是我更怕他心浮气躁，被这个第四恶人趁机暗算。」鲁有脚担忧道。

    与云中鹤交手之人正是大义分舵舵主吴长风，他的攻势虽然猛烈，刀刀狠辣，但却有点过犹不及，险些被云中鹤反攻得手；另一边厢的黎生亦渐告不敌，被岳老三压着来打，只能依靠那招神奇的反手一掌来支撑局面。

    「四川雷电门九翼，想向丐帮讨教。」一个道人走了出来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