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娘大伯
欺负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还这么心安理得笑得灿烂。 但——俗话说，打人不打笑面脸，南枝瞬间变换出一幅乖乖女笑得天真，甜甜道：“大娘，大伯好！” 然后就在旁边站着仍然一脸天真笑，小屿发现了jiejie的瞬间变化，开始时很不理解，非常不配合往她身后躲。 大娘非常敷衍冲南枝点点头，只有看见到小屿一瞬间，眼神瞬间就亮了。 撅着屁股，毫不客气坐在炕沿，热情地打招呼，“嘿嘿，小屿来来来，到大娘这边来，看看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一袋软糖，诱惑：“过来啊，这软糖可好吃了，你小丽姐可喜欢吃了呢，今个特意给你带来的……” 小屿脑袋探出南枝后背，大大眼睛里充满渴望，直勾勾地盯着花花绿绿糖袋，咽了口唾沫。 他知道那是在同龄人中间非常流行的糖果，曾经看见过莫齐他们吃过，因为没有钱，所以他是从来没吃过的。 同样南枝在低头观察弟弟，看见他一脸渴望，瞬间觉得此刻的自己窝囊至极，一袋糖果就能令弟弟如此满足，她生平第一次体味到了穷困所带来的无力感。 微笑着摸着小屿脑袋，“大娘来看望咱姐弟俩，要礼貌些。喏，大婶给你带了糖果呢。” 这话的意思就是能接过来了，小屿迈着短腿，伸手接过糖袋，低头用很小的声音道谢。 大娘李娟笑：“嘿嘿，这孩子真懂礼貌呀，长得也好看，小模样乖巧，啧啧。” 南枝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事情，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况且她家还差李娟寻老大一大笔巨款呢。 “大娘，你想说什么事儿就直说好了，南枝也算是长大了，不用瞒着我。” 李娟与她男人相互看眼，寻老大抿着嘴巴，板着脸好像对于李娟即将说的话不太赞同。 然而李娟仍旧一脸热情笑容，这种虚伪的笑在南枝眼里，简直恶心死人。 但她还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欠债还钱是天理，轻易还不能得罪他们。 李娟笑得虚伪，拉着小屿的手，顺势搂在怀里——南枝用了很大的制止力，忍住了，才没去扒开放在小屿身上的魔爪。 那只魔爪一边摩挲小屿的头，一边对着他说：“小屿可真乖，现在像小屿这样的乖孩子可难得啊。” 南枝低头看脚尖，眼珠子滴溜溜转，忽然笑：“呵呵，你看他老实，别看小屿在人前不爱说话，实际上呀，他就是个淘气包，大娘你是不知道，你现在夸他，等一会这小子尾巴要翘到天上去啦。” “唉。”李娟没有跟南枝搭腔，像是自然自语感伤：“小屿这么乖，还住在这个破屋子里吃不好穿不好的，真是可怜这孩子了……”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头擦眼角。 能不能再假一点？ 大娘你眼睛里没有一点泪水就没必要假惺惺地擦了好吗？ 况且是谁让我们姐弟逼到这个现状的？ 从前的寻南枝已经高烧去世了你知道吗？ 南枝在心里把李娟祖宗十八辈问候了一遍，提点俩大人：“其实，我们现在住在这里，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大娘，大伯是好人，今天还来看我俩，给小屿带糖吃……” 没等南枝唠叨答谢完毕，提点的效果立竿见影，一声没病也要咳出声音的干咳猛地在屋里响起，不过这次不是大娘李娟开口了，而是换做寻大伯：“二丫啊，今天出了看看你们俩孩子，还有件事。其实……你们家的房契本来写着的就是我的名字，不算做是你家房子。” what？ 房契上不是老爹的名字？ 南枝“初来乍到”很多曲折还不了解，小屿虽然没失忆但他不过是个六岁孩子，哪里懂得那些曲曲折折，更不懂什么人心险恶。 噩耗传来，南枝肚子一顿翻涌。 眼前的大娘还是摆着笑脸，给小屿打开糖袋，拿出一颗糖硬生生塞进他嘴，笑对南枝：“对啊，你忘了？当初老三离家的时候，欠下一大笔债，再加上为了让我和大林关照你们姐弟俩，可是把房契户主改成你大伯名字了呢。” 突如其来的打击像惊天响雷，在头顶炸开。 现在住的房子也不是她家的？他们无家可归了？ 她可不会傻到相信李娟和寻大林会善良到让他们住下去！ 今天他们来，必定有原因！ 南枝摆出一副惊恐模样，唯唯诺诺地小声：“那、大娘大伯，你们现在是要收回房子吗？” 寻老大：“其实这房子就是你爹还债之前给抵押的，如果你爹回来将那五万块钱全部抵上，有乡里乡亲的作证，我自然会把房契的名字改回来。” “对啊，二丫你前几年年纪小，可能是忘了。当初还是你爹和我俩当着村长，乡亲们的面，签下欠条的呢。” 居然是她爹主动提出来的！ 她心里也没把从未见面的寻老三当做爸爸，满头黑线，榆木脑子忘通电了么？ 南枝一时欲哭无泪，因为她知道这俩人肯定没安好心，给小屿使个眼神。 心领神会的小豆丁在李娟怀里扭扭扭，终于挣脱开，颠颠跑到南枝身边。 李娟眼神一暗，但看见小屿手里没有把糖松开，心中窃喜，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稍微给点甜头，肯定能答应。 那好就先不提房契的事，一副同情模样，感慨道：“唉，其实我俩也对不起三弟，答应好好关照你俩的，可是现在看看，这小身板瘦的……” 说着掏出手绢开始假惺惺擦眼睛，演戏非常投入，丝毫没看见南枝眼中稍纵即逝的厌恶。 估计被自己的说法真的感动到哭了，高潮处还用手绢狠狠地擤鼻涕…… 还来这套？！ 南枝更想吐了，这两个老家伙到底打什么注意？ 先是威胁房子不是他俩的，又弄出她和小屿生活不好…… 寻大林拍拍媳妇的后背，表示安慰，“不用太担心这两个孩子，老三没在家，还是要咱俩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