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思路清晰
杨凡点点头，抬脚向前走去，姜天禄连忙在前带路。 茶楼在临街一个铺子的二楼，所以必须从一条很狭窄的楼梯走上去，然后进门一看，杨凡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部香港老电影，因为这间茶楼完全就是六七十年代的样子，无论装潢还是摆设，都是那个年代的东西。 墙面上的油漆早已斑驳，地砖上也全是裂缝，桌椅没有一张是完整无缺的，好在都能将就着用，而且总体来说还算比较干净，真要坐下来喝茶，也是可以接受的。 茶楼里已经坐满了人，只有正中央的一张桌子还半空着。杨凡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这一刻，各种表情在这些人的脸上泛起，有惊讶，有怀疑，有不屑，也有不怀好意…… 随即，这些人的目光又看见了杨凡身后的赵经武，于是人群里有低低的惊呼声响起。但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到赵山河身上时，顿时犹如猛虎入林，所有的嘈杂声统统平静了下去。 看得出来，对于赵山河，这些人是非常忌惮的。 赵山河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青壮年，虽然西装笔挺，领带打得整整齐齐，但是一看就知道全是打手，而且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原本茶楼里的人想借人数上的优势给杨凡一个下马威，现在倒好，反而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简直是喧宾夺主，主场变客场了。 此刻，姜天禄引着杨凡来到正中央的那张桌子前面，然后指着对面坐着的三个人，郑重其事地介绍道：“这三位分别是藏龙派掌门陶俊雄，玉尺门掌门谷宏才，青阳宗掌门申立人！” 杨凡抬眼看去，只见三个老头年龄都相差不多，全在在八十岁左右，陶俊雄身材魁梧，相貌威严。谷宏才则斯斯文文，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而申立人却是有着几分官家气派，穿一身三件套的双排扣西服，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这位，就是杨凡先生！”当姜天禄的手指向杨凡的时候，三个老头才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像是约好了一样，全都清了清嗓子，才慢条斯理地抱了抱拳，嘴里说道：“幸会！”然后不等杨凡回礼，又统统对着赵经武说道：“赵先生，许久不见！” 赵经武微笑点头：“三位不必客气，今天我不是主角。之所以跟着一起来，实乃兄弟之义不可负。没错，杨凡就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所以他的事情，我自然要来看上一眼。” 一听这话，不但三个老头微微愣了一下，四周的人也全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赵经武在香港的势力他们都是知道的，也知道他去了内地之后，同样经营得风生水起。如此传奇般的人物居然和一个看起来还不满三十的年轻人结拜兄弟，看来这个叫杨凡的人还真是不简单那！ “哦，原来是这个缘故……”陶俊雄点点头，目光转向杨凡，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杨先生，请坐！” “三位老先生也请坐！”杨凡此时倒也表现得很客气，毕竟尊老爱幼是本分，再说这不才刚刚开始么。 于是双方分头坐下，杨凡身边只坐了赵经武一人，赵山河和赵天衡因为辈分的关系，是不可能落座的，所以都在后面站着。 “杨先生，咱们藏龙派古时候又称杨派，没错，就是杨先生的杨，是不是很巧啊？”陶俊雄拿起茶壶，亲自给杨凡倒了一杯茶，然后又想给赵经武倒茶，但是被他挡住了，便把茶壶放了下来。 江湖规矩，人家给你倒茶，无论问你什么，都必须有所交代，哪怕说的是假话，也决不能闭口不言。所以陶俊雄这是准备摸杨凡的底。 “至于杨派的来历，乃是奉杨筠松为祖师爷，传承至今，早已开枝散叶，百花争鸣了。不过真正能在香港站稳脚跟的，却是不多，我们藏龙派算是杨派正统一脉，混到如今，还没怎么丢过杨祖的脸。” 这句话说出来，杨凡看见谷宏才的脸色微微一变，表情似乎有点不悦。 “所以这次呢，既然要争个胜负，我想不管输赢，总该知道对手是何方神圣才行，不然赢得莫名其妙，输得其妙莫名，是不是这样？杨先生。” 呵呵！ 杨凡微微一笑：“既然刚才陶老先生都说了有可能是个巧合，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没错，我就是杨祖后裔。” 嗡！ 四周响起一片惊呼声。 因为杨筠松在风水界的地位那是无比崇高的，可以说后世的风水术都是在他的学术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著名的《疑龙经》《撼龙经》以及《天玉经》和《都天宝照经》都是他写的。所以，风水界的人都把杨筠松比作孟子一样的人物，可见他的影响力有多大。 现在杨凡自称是杨筠松的后人，怎能不让人吃惊呢。怪不得年纪轻轻如此厉害，原来人家才是正统出身。 陶俊雄却是面不改色，因为他已经看出来，杨凡是在说假话。但同时他也看得出来，如果追问下去，杨凡一定也能说出个子午寅卯来，因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一种淡定，一种不怕你问，就怕你不问的淡定。 没错，杨凡的确等着陶俊雄往下问，因为唐一祖早已把杨筠松后人的族谱写了出来，虽然到了近代这一脉已经绝户，但是近代原本就不注重族谱的整理，尤其是内地，很少还有几个家族保留这个习惯的。 所以杨凡怎么说都行，反正要查也查不出来，但是要验证百年之前的族谱，那都完全正确，真的不怕你问，就怕你不敢问。 “既然如此，咱们其实都是一家人了。”陶俊雄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谷宏才和申立人，说道：“这样的话，倒是好商量了。” “对对，好商量，好商量……”谷宏才连连点头，申立人却没什么反应，依然绷着脸，一眨不眨地看着杨凡。 “好商量什么？”杨凡笑道。 “当然是钱子安的事情。”不等陶俊雄说话，谷宏才抢着说道：“你把他弄成了那副鬼样，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杨凡目光转向谷宏才：“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我要把他弄得生不如死！” “呃……”谷宏才推了推眼镜，“这个，江湖斗法不免总有斗气的时候。钱子安的确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当初如果不对杨先生施展催眠术，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 这话一出，四周一片交头接耳之声响了起来。 看得出来，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说钱子安被一个内地人给欺负了，所以个个义愤填膺，想出来给他讨个公道。现在一听，原来他有错在先，不免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杨凡微微一笑，觉得谷宏才这人其实挺实在的，有点文人的气质，而且钱子安应该就是他门下的人，所以才会显得如此迫不及待。 “江湖斗法，斗的都是什么法？”杨凡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句话问出来，三个老头的脸上全都现出了踌躇之色，陶俊雄看了谷宏才一眼，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满之色，也不知道是在怪他被杨凡抓住了话柄，还是怪钱子安小人手段。 “当然是风水之术，其它的，都上不了台面！”申立人忽然开口了，与此同时，他也斜了谷宏才一眼，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满。 “好！”杨凡点点头，“我和钱子安之前斗的的确是风水，但是他输了之后便心起歹念，想趁我替他擦屁股的时候用催眠术偷袭我。这里了解钱子安的人应该知道，他的催眠术有多厉害。万一被他控制了心神，那天我破财事小，跳楼把命送了才真的万劫不复！” 这话一出，听者无不微微点头。显然钱子安懂催眠术一事，很多人是知道的。 “所以，我才在他身上下了冰火咒以示惩戒。对于这种心术不正之徒，这样的教训方式是必须的，而且应该得到所有正义之士的支持。但是没想到，你们香港风水界居然如此护短，不问青红皂白就来找我挑战，企图要为一个败类讨回公道，哼哼，真的让我很吃惊呢……” 嗡！ 周围的嘈杂声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分贝，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有些人的目光看向三个老头，神情明显再说：“你们在搞什么呢？这不是丢我们香港风水界的脸吗？” 还有一些人则拍了拍桌子，一副立马就要走人的样子，但是被旁边的人使劲拽住了。 咳咳！ 陶俊雄咳嗽了起来，用手掩着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遮羞。谷宏才有点手足无措，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倒是申立人依旧正襟危坐，这时候看了杨凡一眼，说道：“即便这事情你占着道理，但下手也未免太重了一点。有句话叫做打狗也要看主人三分薄面，你明知他是香港来的，还如此狠辣无情，说到底，就是不把我们香港风水界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向你讨教一二，也是合情合理！” 果然，还是不叫唤的狗最能咬人，三个老头里边真正思路清晰的是申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