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冬天的夜幕总是来得快些. 窗外的的天空被染上了淡黄色,不时有一两片残留在树上的枯叶被冷风吹起,在空中打了两个圈,然后落在路边残留的雪上。 白衣想起了平时独自一人待在家中的时候。 容易让人感到寂寞的画面看起来似乎都差不多。 朋友不多的人往往更加珍惜有人陪伴的时候,因此白衣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欢乐的样子,可一旦回到了一个人的时候,落寞的心情又会出现。她其实是一个很不习惯孤独的人。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是子木灼的学生来了吗,白衣转过头。 来者的脚步很沉稳,好像每一步都是找准了位置才会落下。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听他的脚步声,似乎像听一面被缓慢敲打着的战鼓,声音毫无刺耳之感,但每一声却好像都震动着听者体内的元力。 白衣感觉这脚步声很熟悉,但却想不起她何时曾见过一位太符院的学生。 脚步声在门外戛然而止,然后门被推开。 门外是个高高的中年人,身上披着一条黑色大衣,里衣是白色的,黑色大衣上纹着千百条绚丽的金色纹路,神秘却不浮夸,宽大的衣袖垂下,露出一双修长整洁的手。 中年人的脸上已有了几道皱纹,皮肤比起年轻人也显得略微有些暗黄,但他的五官依旧挺拔,而眼神似对周遭的一切都有着玩味的心态,嘴角略微翘起,带些自来卷的头发,其中的一撮在额前垂下,增添了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 “傅大叔?”白衣睁大了眼睛,当中充满了疑惑,似乎不相信她竟然会在这里遇见这个中年人。 这位中年人绝不会是子木灼的学生。 “好久不见啊,白衣小meimei。”中年人双手交叉,后背靠在墙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白衣。 “傅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呢?”白衣从惊讶的心情略有平复,歪头不解地问道。 这中年人叫傅里绘,是白袭的朋友,曾到白袭家里拜访过多次,和白家兄妹两人关系也一直很好。白袭通常叫他老傅,而白衣则相对恭敬地叫一声傅大叔。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傅里绘笑道。 “你从未告诉过我你是太符院的老师?”白衣眯起眼睛,故作生气道。 傅里绘笑笑,将手摊开:“纠正,我一年只来上两次课,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管自己叫老师”,说完,他又继续假正经道:“再说这只是我的兼职罢了,可别忘了我和你哥哥可是同事。” 白衣一直不知道白袭的真实工作是什么,只知道他在十六岁那一年考入了祭司塔,但每次当白衣问起白袭在为祭司塔内做些什么时,白袭总是笑嘻嘻地跟她说:“这是机密。不过等你哪一天能打败我了我就跟你说。” 一个元力只够点灯的人怎么能打败一个有资格在祭司塔工作的人,就算是一个在祭司塔维护元力回路的低级技师,也比普通人强很多倍。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白衣眨眨眼,继续问。 “那你又怎么会在子木灼老师的房间。”傅里绘坏笑道。 白衣脸忽地变红,不甘反驳道:“子木灼是我哥的朋友,然后我来他这里玩一下不行吗。” 傅里绘继续笑道:“我可不知道小白认识木灼。” 白衣哼了一声,冷笑道:“难道我哥认识的人你都认识?” 傅里绘笑道:“小白的朋友多如星斗,我又怎么怎么认识的完。但木灼生性孤僻,他的朋友恐怕掰着指头也能数完。” 白衣还想说些什么,但傅里绘却摆摆手,笑道:“哈哈,我也不戏弄你了,我知道子木灼是个怎样的人,他对自己很严格,但对别人的请求他却很难拒绝。况且子木灼才华横溢,在长安城能与他做朋友的人本来就不多,他与小白结识本来就是早晚的事。”
“那是他叫你送我回家?”白衣心情缓和下来,问道,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抗拒,因为白袭常在外工作,她本来就希望这次能在太符院多玩几天。但却不料子木灼这么快就走了。 “那取决于你咯。”傅里绘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悠然笑道。 白衣从没料到这个回答。 傅里绘继续道:“这两天上幽有大事发生,因为这件事我不得不往上幽走一趟。你哥小白虽然也去了,但任务不同,也不必一起走,不过你想,像我这样的一个孤家寡人,走这么长的路一定寂寞的很,但如果有一个少女陪伴,岂不有趣的多。” 白衣装傻,把头转向一边,可眼睛却因为高兴眯成一道弯月,坏笑道:“那你看如果有本小姐陪伴,如何。” 傅里绘拍手笑道:“若是小白还在长安,我可能还不敢带走你,但如今他去了上幽,我把你带去给他,他又能说些什么。” 白衣不解道:“难道你不是我哥的对手。” 傅里绘摇摇头,笑道:“我本就是个讲风水,看运气的人。若是交战之地风水不利于我,我的实力自然会大打折扣。” “不过幸好我的运气向来不坏。”傅里绘又补上一句。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白衣问。 “现在就出发,我便知道你一定会答应。”傅里绘笑道。 白衣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