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邪魔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始终是一百步的距离……” 不知疲倦的奔跑了很久，苍尘感到有些挫败。不论他如何努力，自己与巨石碑的距离，始终保持不变。 他试过绕弯，想跑到石碑的后面，可是失败了。他也试过曲线前行，但也没有用。无论怎么跑，自己就是没法再接近巨石碑一步。 眼看巨石碑近在咫尺，可就是没办法靠近。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了。 “不会是海市蜃楼吧？”苍尘一屁股坐在地上，托着腮帮子，认真思索起来。 假设这一带的空间是经过扭曲的，那么突破口在哪里？如何穿过这些扭曲的空间，去到巨石碑前？ 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象、不存在扭曲空间，那么又该如何破解眼前的幻象？ 或者，这些真是海市蜃楼的话，那么根据原理，真正的巨石碑，应该位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远的地方。也就是说，只要继续前进，总能到达目的地。 但真实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在这个石碑空间里，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经历了前两关的试炼后，苍尘觉得，它们并不算太难。但为什么苍家数百年来，无一人能够参悟东皇经？或许正是因为这第三关难倒了无数天才。 想到这里，苍尘不禁感到有些沮丧。连那些不世出的天才都对此束手无策。自己一个毛头小子，又如何有能力破解第三道试炼？ “不，或许在天赋上，我比不上苍家以前的天才们。但有一样独一无二的东西，只有我有。” 苍尘想起了在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东皇珠曾经跟灵法石碑有过共鸣。说不定能通过东皇珠，找到巨石碑的确切位置。 对于东皇珠这一神物，苍尘早已将其视为最大的一张王牌。在无计可施的时候，东皇珠往往能给他带来惊喜。 当即，苍尘盘腿而坐，引动东皇珠，试图寻找真正的巨石碑的位置。 “嗡！”东皇珠发出一圈圈声波。圆形波纹一圈圈荡漾开去。 “嗡！”过了很久，极远处传来了一声回应。 “找到了！”苍尘又惊又喜，一下子跳了起来，“巨石碑的具体位置，我、我找到了！” 扭头看了看百步之遥的那座巨石碑，苍尘顿然有悟。这里设下的三道试炼，全都是用来迷惑人的。 怪不得数百年来，无一人能够参悟东皇经。原来它根本就不在这里！ 苍尘记下了声音回应的方向，卯足了劲，发足疾奔。途中，他不时利用东皇珠发出的嗡鸣，反复确认巨石碑的所在。 但那个位置距离他的所在，实在太远。在这个空间内，他连续奔跑。一日，两日，三日……如是过了六十多日，东皇珠已不需要他引动，自己便会发出共鸣。 这说明东皇珠与巨石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又过了三十多日，东皇珠的嗡鸣，由原来的断断续续，变成持续不间断的鸣响。当共鸣之音到达最高顶点时，苍尘停下脚步，伫立在了荒原上的一处狼藉之地。 这里与别处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是荒芜一物，了无人烟。若非东皇珠的感应到达最强烈的程度，苍尘也不相信这里就是巨石碑真正所在的位置。 可是巨石碑究竟在哪里？为什么没看到它？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苍尘忽然大叫了一声。回音响彻四周，回荡无穷。但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苍尘仍不死心，抬起右手，向面前的虚空摸了一把。登时，他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些无形的东西。东皇珠发出一声嘹亮的嗡鸣。其力量顺着苍尘的手臂，注入到那透明的物事之中。 嗡嗡嗡！在东皇珠的力量的作用下，一座巨大而古老的石碑，逐渐显形，呈现在苍尘眼前。 这座石碑如同山岳，岿然雄伟，与之前他所看到过的那个幻象石碑一样。表面上仍旧有许多岁月的痕迹。一道道裂痕如同饱经沧桑的皱纹，镌刻在上边。 裂痕之中，也仍然有金色浆液与紫黑色浆液。二者相互交缠，却不彼此相融，只在石碑的表面之下，暗涌流动。 “几百年了，终于又有人找到了这里……”巨石碑里，忽然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东皇珠，这就是你的现任主人吗？岁月流逝，沧海桑田，老朋友，你也伤得好重啊……” 苍尘心中一惊，没料到对方会立刻看破东皇珠的存在，连忙躬身行礼，问道：“前辈，难道您也受伤了吗？” 巨石碑中又传出了声音：“你也是来参悟东皇经的苍家族人吧？” 苍尘点头说道：“是的。这些紫黑色的浆液，究竟是……” 巨石碑内的声音说道：“邪魔。我在此看守它，已有几千年之久。” “邪魔？”苍尘初次听到这个词，多少有些好奇。 巨石碑问道：“你们家族里的人，没跟你提起过吗？” “没有……”苍尘困惑地摇摇头。 巨石碑并没有对此做出解释，而是继续往下说：“以我这残存的力量，不足以将这只邪魔消灭，因此只能将其困在这里。我需要主人的力量，才能彻底净化它。你身负东皇珠，本来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但是东皇珠自身也受到了重创，唉……” 苍尘皱起眉头，问道：“那我该怎么做呢，前辈？” 巨石碑说道：“如果你能将东皇经修炼到第三层，或许能够帮助我消灭这只邪魔。” 苍尘顿时喜上眉梢，笑道：“前辈您是打算把东皇经传给我了？” 巨石碑说道：“你还需要经过最后一道试炼才行。最近的几百年来，你们苍家，也曾有几个绝顶聪明的天才找到了我。但是没有一个人能通过这最后的一道试炼。” 苍尘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什么样的试炼呢？” 巨石碑说道：“我在很多年前，奉命在此镇压邪魔。现下我已将邪魔和它自身的力量剥离开。原本我自身的力量，与这股邪魔之力强弱相当，互相制约。但随着年月的流逝，我的力量日渐衰弱。再过个几年，只怕就无法约束这份邪魔之力了。到时，它会趁机夺回自己的力量，逃脱出去，造成生灵涂炭。这是我不愿意见到的。” “呃，那该怎么办？” “若你想得到东皇经，就必须先承受邪魔的力量。唯有如此，这只邪魔永远也得不到它自己的力量，也就无法从这里逃出去。这，就是最后一道试炼。” 苍尘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承受邪魔的力量？” 巨石碑说道：“对于一般人而言，一旦被邪魔之力侵入体内，必定会癫狂错乱，爆体而亡。这道以生命为赌注的试炼，你，还要试吗？” “我……”苍尘张口想说话，却又满脸犹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巨石碑叹了一声：“畏惧死亡，本是人之常情。也怪不得你。既然你不敢接受这道试炼，便回去吧。” 苍尘连忙摇头道：“不，我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有所顾虑。我……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她是为了我，才不得已做出了牺牲。四年之后，我要跟一个天龙家族的高手进行比试。如果不能得胜，不但我要当他的奴隶，连那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也要成为他的女人。所以……” 巨石碑插口道：“所以你想活着。只有活下去，才有变强的希望。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夺回你的自由，你的尊严，还有那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嗯！”苍尘腼腆地笑了笑，“前辈，让您见笑了。” 巨石碑问道：“好吧，这道试炼，你是决定放弃了，对吗？” “不，我要接受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成功率，我也要试一试。也许放弃这道试炼，我能继续苟活。但永远无法击败那家伙的天龙金身。四年之后，结果只会惨不忍睹。对我而言，不变强，毋宁死！” 苍尘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又道：“刚才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做好心理准备。来吧，无论邪魔之力多么强大，我也会承受下来的！” …… 在苍尘的意识进入石碑之后，外面的世界，不知不觉，已过去多日。在这些日子中，苍玉和苍云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与灵法石碑进行沟通。 只有苍尘一人，双目紧闭，有如入定的老僧一般，端坐不动。 “啊，不行了……”这一日，苍玉终于坚持不住，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玉儿，怎么样？”每天都守在藏宝库的白茹，见到自己女儿起身，关心地问道。 苍玉沮丧地摇头道：“完全不行。第一道试炼，我就过不去。好强大的排斥力，太难了。” “是吗……”白茹轻叹一声，安慰道：“别丧气。那部灵法非同寻常。通不过第一道试炼，也没什么。苍家这几百年来的天才，都没有参悟它。更何况是你？” “我也放弃了。”她们说话时，苍云也从蒲团上站起来，无奈地耸耸肩，“我想尽了办法，也没能通过第一道试炼。” “又是这样吗，唔……”苍啸面色有些难看。他真没想到这次参悟灵法，北苍会如此丢人。三人之中，竟然有两人连第一道试炼都闯不过去。 “哼，意料之中。”一旁的东苍族长苍琳，却有些幸灾乐祸，“我早就说过，北苍迟早闹出笑话。充其量，你们也只有这种实力了。” 苍啸一听这话，立时不悦地哼道：“你别得意太早。现在我们还有一人没出局。说不定苍尘这小子有希望……” “苍啸族长，你觉得参悟这部灵法，真的好吗？”这时候，站在苍琳身后的苍洁，忽然开口问道。 苍啸斜眼瞥了苍洁一眼，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苍洁欠身道：“晚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这块石碑里除了苍家的那部超级灵法之外，还镇压着一只……邪恶生物。” 闻此一言，苍啸猛地看向苍琳，问道：“是你告诉她的？” 苍琳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苍啸不悦地哼了一声，对苍洁说道：“这是苍家的机密。确实如你说知，石碑里，镇压着一只邪魔。那是从远古时期就存在的邪恶生物。我们家族之所以世代守在这里，为的就是看管它。但时间毕竟过去了这么久。邪魔究竟是否真的存在，我们也不知道。” 稍稍停顿了一会，苍啸又说道：“据说苍家的那部超级灵法，就是用来镇压邪魔的。不过苍家历史上，也有人曾经参悟过东皇经。直到现在，石碑也没出过事。所以我并不认为，参悟东皇经，会导致什么意外发生。” 苍琳瞥了眼苍啸，说道：“哼，别扯那些没用的。我倒要看看，被你寄予厚望的苍尘，究竟能闹出点什么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