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坐牢都不安生
晚饭凤槿萱仍然吃的是面食。 她总是轻易地就饥肠辘辘,平时只能吃一小碗,现在饭量大了不少,胃还总是很饿很饿。 与此同时,她困倦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来,嗜睡。 身体的状况让她无比忧虑。 白如卿应该也知道消息了吧? 可是他一直没有来看她。 凤槿萱拿不准白如卿到底是否知道了这件事情。约莫是知道的。 她吃饱了,连去院子里四处转转消食的力气都没有,扶着困倦的头半躺在床榻上翻看着一本书卷。 消息闭塞,完全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 现在她便受不了了,如果入了监狱,岂不是更难以承受了么? 只能从日光的流转来判断时间的流逝。 日光已经染了些许红色,滩涂在院子的树叶上,石砖上,空寂的一切。 凤槿萱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若是自己执意逃跑,院子里隐藏着的暗卫,不知道能否拦得住她? 她抚摸了两下肚子,这个念头转瞬而逝,她能撑得住,可是肚子里的孩子能撑住么? 她站在窗前,看着深秋萧索的庭院,表情晦暗不清。 忽然看见陈妈带着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走进了庭院里。 那男子穿着一身太医院医官的服饰,周周正正地束着冠带,露出挺白的一张脸,好看的眉眼,好像画里的人。 梁医正。<> “慕容夫人,”陈妈客气地敲了敲门,“宫里的太医过来给您把脉了。” “进来吧。” 凤槿萱原以为梁医正一定出了什么事,那样肆无忌惮地在君无邪面前作祟,偷梁换柱,将自己放出。 “我以为你死了。”凤槿萱笑道。 梁医正微微点头作礼。 凤槿萱的眉眼在夕阳下笑得灼灼灿烂,扭头招呼陈妈来:“陈妈,我记得包大人有一包挺好的碧螺春,您用那茶叶给我们烧一壶热茶来。” 陈妈拘束地插着手:“老奴认不得什么叫做碧螺春。” “就是茶叶形状圆圆的,好像一个个卷起来的小虫子,还yingying的茶叶。” 陈妈想了想:“嗯嗯,我想起来了,小媳妇儿你等着啊。我这就去给你泡茶。” 刚才还知道四不像地喊一声慕容夫人,这会儿就脱口而出了心声是“小媳妇儿”了。 凤槿萱想起来今天陈妈送饭的时候在院子里小声跟人家说,这么年轻好看的小媳妇儿,怀孕了相公都不要她了,还因为犯事儿了坐牢,挺可怜的。 凤槿萱就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好,等陈大娘的茶水了。” 在凤槿萱鼓捣陈妈把包大人最好的茶水送来的时候,梁医正一直站在一旁不动声响。 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不见欢喜也不见仇怨。 若是旁人,一定会说一句“不用麻烦了”,可是梁医正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将大妈送出去之后,凤槿萱才伸手请他坐下来。 他的冷漠已经到了骨子里。 可是若是真的冷漠,又怎么会置她于不顾? 凤槿萱在识海里探寻了一下,慕容血嫣似乎感觉到了梁医正来了,藏在深深的识海中,再也不肯出来。 不禁又一次失笑,曾经面对一车的暗卫亦不曾退缩,挥剑而上的女子,这么固执地不愿见故人。 那种懊悔痛恨,又怎么是一句话说的清楚的。 生无可恋,所以才会面对身体里生出的另外一个灵魂无动于衷,甚至由衷的热爱着自己,希望自己永远沉睡下去,由另外一个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这样的心情,除了对自己的孩子,也就只有对“自己”,才能说得清楚吧。 慕容血嫣,从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你在笑什么?”梁医正轻声开口问道。 凤槿萱才缓过神来。 因为怀孕,所以整个人都慵懒得好像一只猫,半趴在桌子上,直勾勾看着梁医正发痴得傻笑。 “没什么……”凤槿萱亦觉得有点窘迫,伸出一只手,“请梁医正为我把脉吧。” 掀起了衣袖,一段如藕白臂便放在了桌子上。 既不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如何救下的她,也不问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她知道他如今安好,并且记着了他一份恩情,已经够了。<> 梁医正看着那段白臂,略一犹豫。 凤槿萱可以不管不顾,他却不能。 凤槿萱那双迷人的好像一只娇懒小猫的眼神又正看着他。 他的脸越发笼罩在寒霜白雪之中。 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绸帕,放在了凤槿萱的手上,遮住了那一管染了鲜红蔻丹的一管儿好指甲好细白的皮肤,放才将手指摁下。 “医者父母心,这样做,梁医正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了?”凤槿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梁医正睁开眼睛,淡淡看了看她一眼。 面色红润,宛若点了鲜艳的桃花水,她看上去气色还好。 复又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便说道:“你的身体很好,一会儿我开个安胎方子。” 说罢,就站了起来,作势要告辞。 “虽然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凤槿萱依旧坐着,伸手将袖子重又放好。 深秋的天气,有些寒凉,厚厚的夹衫也有点浸骨的感觉。 “可是还是多嘴的问一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医正站在门楣边。 凤槿萱不知道他是要迈出去,还是跟她解释。 “想了又想,以后可能会和国师打交道,万一说漏嘴了不大好。”凤槿萱滑开一朵笑容,“虽然你已经退了婚事,可是梁哥哥是慕容世家的故交,也是我的世家哥哥。想来梁哥哥是不忍心看到慕容家的后人惨遭荼毒才出手相救的吧……” “不要自作多情了……”梁医正道。 “难道梁家和慕容家要决裂?我以为梁家和慕容家世代交好,没想到到了我们这一代……唉……” “你在指责我有违组训?” “冤枉……” 梁医正站在门前,始终不回头看她。 半晌,他说道:“慕容姑娘难道不知道,你的身体,对麻沸散过敏么?” 凤槿萱惊道:“什么?” 有听说过对金银器皿过敏的,对花生过敏的,对花粉过敏的,这,对麻沸散过敏的,算什么? “你好像忽然换了一个人,整个人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挣脱了绳索,将整个天机宫杀了个血流成河。尤其是那两个原先准备动手的两位婢女,更是削成了人彘,割舌挖眼。最后丢尽了天机宫蛇窟。” 凤槿萱明明恶心得直反胃,可是又感觉到了血管中跳动着一阵阵兴奋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事儿,的确是这双手干的。 “现在想起来,还要多谢慕容世妹的不杀之恩。”梁医正扭过头,嘲讽地对凤槿萱说道,“同时,鄙人也很庆幸,还好退婚了,不然娶了一个女疯子回家,委实有些得不偿失。” 梁医看着那张脸,眉眼曾经在梦中痛苦的描摹过千万遍容颜。 他努力地分析着骨骼血rou间的组合,看到最后,几乎不认识了。 仿佛又回到了天机宫,看到了那个女子,眸中带着痛苦和泪光,惶惶然看着他:“二哥哥?二哥哥你要对我做什么?” 他拿着刀柄不过一转念,便割开了她手腕上的绳索。 “逃吧。” 下一瞬间,梁医正便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留下了惊呆了站在屋内的凤槿萱。 傍晚的最后一抹暮光消失在天际。 他微微垂着头,将袖子掀开,看了看手臂上,那个鼓起的黑色肿囊。 透过白色薄薄的皮肤,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只涌动的蛊虫。 手臂上有无数银质手术刀留下的疤痕。清晰而细小。 密密麻麻的银针口子。 可是都徒劳。 天黑的很快,夜幕降临,廊下还没有点灯,他的身形彻底被黑暗吞没。 凤槿萱在屋子里对着慕容血嫣大发脾气:“给我滚出来,不要装死人,到底是不是你干的!我说我醒过来的时候怎么感觉睡饱了好舒服呢!你这样坑自个儿真的好么!说好了的相亲相爱呢!慕容血嫣,你坑我就等于坑自己,你懂不懂?给我滚出来!” 慕容血嫣在识海深处高声地回击着:“我就不出来!你不是要这个身子嘛!你不是要和你家亲亲小如卿相亲相爱么!你去吧去吧奔向你的新生活去吧!不要找我!我要睡觉!” 凤槿萱发了脾气,又饿了。 算了,闹脾气没用的,只会折腾身子,凤槿萱十分嚣张地对着慕容血嫣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你都记得和我交代一下。我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到底比你精明一些。总不会让咱们吃亏。” “你打不过我……” “那你说咱们怎么笔画,左手打右手?自个儿扇自个儿耳光?”凤槿萱失笑,“别闹别扭了。我说的只会对你好。我知道你想当甩手掌柜,但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你把过去好好交代交代,总不是很难吧?好了,肚子饿了,我要觅食去了,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管梁医正。我既不想欠他的,也不想还他的。那个人无关重要。” “所有你讨厌的人呢,都无关重要,我知道的。” 推开门,拢了拢衣裳,估摸着厨房的方向摸了过去。 厨房里锅碗瓢盆齐全。 凤槿萱不好去找陈妈。 大半夜的,陈妈身子骨不好,再折腾起来给她做饭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找到了一堆新鲜的蔬菜鱼蛋rou,凤槿萱把火生了,然后上了火锅锅灶,花椒葱姜,做了一锅小火锅。 顺带将所有碗都洗干净了——从小到大的洁癖和爱干净让她忍受住了没有洗碗手套和洗洁精,将碗一个个洗的锃亮。 就在厨房的吃了起来。 忽然听到院子里一片火光和打杀之声,凤槿萱捧着饭碗,下意识地以为是找不到她了闹腾起来。 捧着淋了芝麻酱和辣椒碎葱段儿的小碗,就往门口凑过去,想喊一嗓子,我在呢我饿了我吃点东西。 忽然听到有人叫了起来:“来刺客了救人啊!” 凤槿萱一愣,立刻站住了脚步。 来……刺客了额啊? 是国师的人啊? 凤槿萱就又缩回了厨房内间,继续凑着月光蘸着酱吃小火锅。 好饿好饿哈哦啊…… 倒是有人一脚踹开了厨房的门,看到锅碗瓢盆腊rou,还有各种香辛料,立刻扭头就走了。 凤槿萱吃了一整块儿腊rou,二十来个鹌鹑蛋,还有四五块儿鸡翅,一把叫不上名字的菜叶子,还有猪肚牛肚……总之厨房里能找到的一切,她都洗洗剥剥放到锅里煮煮吃。 一脸幸福。 吃饱了,外间的火也熄灭了,隐隐有悲伤的哭声。 包大人的抚慰的声音也影影绰绰可以听到。 凤槿萱捧着小碗,走到门边,推开了屋门:“怎么了怎么了?死人了么?” 然后看到一院子的衙役,包大人站在院子正中,地上躺着几个人。 刺客出招,往往一击毙命。 没有任何虚与委蛇。 凤槿萱端着碗发了下呆。 众人也在上下打量着她。 “我饿了,不想喊醒陈妈,就自个儿做了点儿吃的。” 这话说的,太有人情味了。 哪里像是传说中叱咤风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旷世奇女子,慕容家嫡长女慕容血嫣啊。 “下臣还不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英王妃会自己下厨做饭。”包成文道。 “你想吃么?”凤槿萱轻声道,“想吃我做给你吃啊。” 别说下厨做饭了,上大学那会儿,一个电饭锅都能折腾出十八般菜品来,槿萱小妹子最会做饭了好么。 宿舍限电,她还自学了电工,学会了偷电…… 不就是古代的小火锅锅嘛,看看就懂,火镰以前也使过,弄点儿炭。 她还在是吃烧烤好呢还是吃火锅好中间徘徊了会儿,想想吃烧烤对孩子不好,就选了火锅。 不做饭难道被厨房的橘子皮炒rou折逼死么? 包成文愣了片刻,整个院子里的衙役也默了片刻。 这分明就是邻家小meimei好么? 和传说中的慕容血嫣形象差距太远了一下子接受无能怎么破。 包成文眸中闪过疑惑的目光。 凤槿萱看着包成文那双明辨是非的眼睛感觉头疼,怎么感觉被福尔摩斯盯上了似的。 包成文也不管地上的尸体了,反正都死了还是因公殉职,还有朝廷发放的抚慰金,一切按照条例来就好了。 他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而他是一个习惯探寻根底的人。 凤槿萱不过一个愣神的工夫,包成文已经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那眼神一点不错,除了她,再无其他人有这样的眼神。 “陈妈,先带着慕容氏下去休息。” 凤槿萱想着这个院子防守那么薄弱,睡着就不踏实,就想给包大人提个小建议。 忽然就看见了刑部侍郎白从文带了一帮人马闯了进来:“老包啊,我早就说过,你这里不安全嘛,不然人还是让我先带走好了,我们刑部的诏狱绝对牢靠。” 包成文淡淡看了眼白从文。 白从文笑得脸都僵了。 “不行。”淡淡地否决。 白从文一声哀嚎:“凭什么啊?” 凤槿萱抱着小碗看了会儿,轻声道:“包大人……不然我还是去诏狱住吧。这里住着实在不安全,甚至会半夜闯入歹人……总之给大理寺招来横祸我很抱歉。 “至于我之前说过的话,包大人请放心,字字句句都算数。包大人可以随时来诏狱来看我。” 听到包大人随时可以来看我,白从文小小的反抗了下,但是没出声,立刻又笑了起来:“可以可以。” “也好。哎!”重重叹了口气。 白从文立刻朝着身后的兄弟们笔了个胜利的手势。 凤槿萱看着忽然觉得,诏狱怎么也那么不靠谱呢? 白从文走了过来,一张清俊的小脸笑得好像一朵花:“英王妃,我这儿在外边给您备了软轿,夜里风大,您要不要收拾收拾行李包袱。”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我们走吧。” “慢着!” 白从文不满地看向了说话的人,看到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满腹的脾气也顿时消解了。 “略等等,我有点东西给小媳妇。” “快点。”白从文道。 陈妈进了厨房,不过一会儿,就拿出了一个大包袱。 “小媳妇儿,这里边是我做的饼,里面夹了鱼rou做的馅儿,外面用厚厚一层油冻着,坏不了。还有其他的一些杂粮饼蔬菜饼,都一样样用油纸包着了。你放在你枕头边儿,饿了就吃。你刚怀身孕啊,就是容易饿。别忌讳,尽管吃啊,不然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凤槿萱鼻子一酸,接过了包袱。 一个刑部的下属有点皱眉头,悄声跟白从文说:“要不要检查下,万一是越狱的东西?” “越狱?你是猪脑子么?她想越狱,这里有几个人能拦得住她?” 却听陈妈又拉着凤槿萱手说起来了话:“小媳妇儿啊,我看你也是良家女子,怎么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呢?你叫什么名儿啊?夫家是哪儿啊?你相公是谁啊?我帮你找他去。” 刑部侍郎看着凤槿萱,也叹了口气。 英亲王妃啊,相公是英亲王,谁能找他去?包成文要是好歹有个良心就要拦着点儿这个老太婆。 她娘家? 呵呵,早就满门抄斩了。 凤槿萱眼眶湿热,陈妈粗糙的手好像枯树皮,有点磨人。 “陈妈,这时候也只有你能够帮我了。我的相公是白如卿,是白家的大少爷,你要是能够走的话,就帮我去问问他,这个孩子他到底要不要了,还是真打算去娶他表妹那个小妖精去了。我娘家是凤国公凤家,你去了府里,先找凤家夫人,说女儿不孝,如今被怀孕了还撵出了夫家家门,白如卿不是东西,和我吵了一架就不要我了。再去问问凤国公我爷爷,问他到底管不管我了?” 陈妈一字字儿听着,点点头,又奇怪道:“你不是姓慕容嘛?怎么又姓凤了。” “慕容氏是别人。和我长得差不多,他们认错人了。我说我不是,他们都不信。” “哦哦,我懂了。小包子啊小时候机灵,越长大越蠢了,居然还抓错了人了。我就说,你这么个水灵的小媳妇儿,不会办下什么太大的来。” 一边的包从文还没多大反应。 刑部侍郎却被震得满脑门子星星。 天啊,他都听到了什么? 凤槿萱? 慕容血嫣自称是凤槿萱啊? 你妹啊? 凤家的三姑娘是慕容血嫣啊? 整个人都不好了呢,今晚绝对是在做梦。 他一定是做梦意识不清楚了,咬咬手就知道疼不疼了。他摸起来一只手,张口就去咬。 耳边响起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大人,您干吗咬小的的手啊?” 不是很疼……但是到底疼不疼呢? “哎,好的,姑娘您先走吧,我话一定带到。”陈妈说道。 凤槿萱方才对惊呆了的刑部侍郎说道:“我们走吧?” 刑部侍郎笑道:“好,好走。” “包大人,后会有期。” 包成文点点头。 凤槿萱走出了包府,坐上了刑部侍郎准备的软轿。 其实很困了,几乎立刻就半靠在轿子里睡了过去。 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说话。 “这次多亏了黑三,一直守在大理寺外边,听到动静就回来禀报。” “是啊是啊,黑三为了守住,天天不回家,熬到孩子都快不认识了。” “黑三,老大这回给你发的钱肯定不少吧,上次给林老幺发了可是二十两银子啊。” “呵呵呵……不多不多……”这声音就是黑三的了吧。 “不多到底是多少啊。” 黑三的声音很腼腆憨厚:“就五十两。其实多亏咱们老大厉害,从家里弄出来十来匹汗血宝马给咱们,不然也没办法那么快传递消息。” “哎呦喂!五十两!顶咱们兄弟几个一年的进响了喂!黑三黑三,请客啊!咱们哥儿几个要酒楼。” “别介,别欺负老实人,咱们不去那么高档的地方花销,黑三娶媳妇欠的一屁股债还没还呢。咱们就去买点牛rou喝点儿酒算了。” “哈哈哈,没问题,去酒楼也成!”黑三倒是挺大度。 凤槿萱玩着手指,心里慢吞吞想着:汗血宝马? 白从文看来也曾是一个走马观花的章台弟子,现在不知道怎么都从良了,还有了上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