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城里好风光（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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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红唇微合，怔了一怔。 她认识月娘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保护一个人…… 还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姑娘…… 护她周全，又护她的单纯…… 如烟忽然觉得鼻尖一酸，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长廊外正在跟两个小丫头玩闹的女子。 明眸皓齿，笑颜如花。善良纯正，天真无邪。 曾几何时，她也如此这般，只是，却没有遇上一个愿意护她周全的人。 如今看着她人被守护，如烟只觉得心中酸涩。 思虑须臾，缓缓闭上眼眸。隐去眼中的那一抹晶莹。 只暗道：人各有命罢了。她命如此，又能有何希冀？ 这般想着，如烟回头对着月娘垂首道：“mama吩咐的，如烟都记下了。” “嗯，那就好，最近几****教习教习她们就好，前院可以不去。”月娘的目光从如烟的脸上移到了那一片姹紫嫣红。 “是，mama。”如烟点头，神情恭敬。 月娘看着那开的潋滟的花朵，微微的眯起眼睛道：“这烟花之地的女子就如同这花园里的花儿一般。年年盛开，年年凋谢，我花开罢百花杀。零落成泥，散落尘埃。想要善终，贤妻良母，温暖一世就是奢望了。” 如烟闻言，没有抬头，浓黑的睫毛颤了一颤。 “以前常听人说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三宫六院，妃嫔美人。就好像御花园的花儿一样。不得宠爱便老死深宫。” “再说伴君如伴虎，君心难侧，喜怒无常，今日冲冠三宫，谁知道明日是否身首异处呢？”月娘眉梢微杨，伸手摘下一片翠绿色的叶子。 仔细看了一番，勾唇一笑，只是那笑容尽显凉薄。 “相比之下，烟花巷弄的女子倒是显得好多了。虽然没有妃嫔的尊贵荣耀，却也不用时刻担忧身首异处，老死深宫。” 如烟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神色，心中暗自揣度月娘此话的深意。 “所以说，烟花巷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不用担心着诸多问题，不用想着所嫁是不是良人，也无需担心家中小妾争宠。” “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般想着，那些达官贵人倒是不如烟花之地的女子了。你说是不是？” 话落，月娘伸手将那一片叶子置于掌心，放在唇边垂落，淡笑着问身后的如烟。 如烟猛地抬头，看着那一片翠绿色的叶子飘落，先是一愣，瞬间便明白了月娘话里的意思。 迅速的低下头，俯身行礼道：“mama说的是，如烟明白了。” “明白就好。月娘回头，伸手虚扶了如烟一把。其实他们都明白，现在的他们已经回不了头了，毕竟有些事不是她们可以掌控的。 如烟起身站好，抬头便看见了月娘脸上柔和的笑意，随即，便听她轻轻的说道。 “叶小白的归宿不应该是这里，我们善待她，依着她的善良，便是为咱们日后留了退路，你我知道，这风月楼可不只是烟花巷陌。” 听着月娘柔柔的话语，看着她那脸上的淡笑，如烟的心头先是一紧，随即猛地升起一丝的凉意。 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她忽然就感受到了森森的寒意。 是啊，风月楼可不止是烟花巷弄…… 月娘同如烟走回来的时候，叶小白同画眉和红叶玩的正兴起。 两人一愣，面面相觑了一把后走向三人，之间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伸着六只白嫩的手指正摆弄着一个红色的丝线。 白嫩的小手甚至灵巧，只是须臾之间，便弄出了一个花瓣模样出来，月娘凝眉，如烟惊讶。 “这是什么戏法？”如烟开口问道。 “这个啊，不是戏法。”叶小白撑着手中的丝线让画眉来弄。 画眉则是开心的伸着手指挑动丝线，动作虽然不似叶小白那般娴熟，倒也不显得太过生硬。 “如烟姑娘，这是小白家乡人玩的小游戏，刚刚才教会了我和画眉。”闲下来的红叶笑着解释道。 “哦？”如烟眉梢微微扬起，惊讶道：“竟然有这样的小游戏？我小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呢？看来是没生对地方。” 如烟撇嘴，仔细看着画眉的动作，觉得相当的有趣。 “没有关系，现在知道也不晚，等下让小白教你就好。”月娘看着几个小丫头鲜有的玩的这么开心，心中也觉得欢喜。 “嗯嗯。好主意。”如烟笑的如花儿一般，拍了拍叶小白的肩膀道：“小丫头，没看出来啊，原来你还是个人才。” 此时游戏已经转到了红叶那里，闲出手来的叶小白听了这话，当即傻乐道：“那是，我可是叶小白，老神棍说了，我是最棒的，最厉害的。我简直就是个才女。哎，我都佩服我自己了。我怎么可以这么棒，这么好，哈哈……我肯定是七仙女下凡转世的，哈哈……” 见叶小白这么自恋又臭屁的模样，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如烟伸手拍了正在大笑的叶小白脑袋一下，“行了啊，差不多就得了。不久夸了你一句么？看把你乐的。” 脑袋被拍，叶小白的笑声当即戛然而止，很是委屈的看着如烟道：“如烟jiejie，我是小白，不是黄瓜，不要随便拍。师父说了，我天生智商令人捉急，你要是在拍拍，估计我智商就为负值了……” “额……”虽然没有听明白叶小白话里的负值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叶小白那一脸的难过大致是明白了一些。 如烟不禁心底叹息，看来还只是个孩子，单纯的很呢！ 经历了太多的勾心斗角和世间冷暖的人，内心都有着无尽的阴暗。 然而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喜欢单纯的如同白纸一般的人儿，喜欢他们的明媚如昭阳，简单如素雪。 可是，单纯固然是令人羡慕，一旦单纯过度，就是害人害已了。 若她一直跟个孩子似得，日后难免不会受到伤害。届时，怕是就不同今日这般了吧？ 想到这儿，如烟心底叹息。 却也不忍心将惨烈阴暗的世界扒开来给她看，只伸手摸摸叶小白的头安慰道：“别伤心啊，笨点就笨点，没什么不好的。太聪明的女子嫁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