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意外的相见

    12月23日，圣诞夜的前一天，商场里到处都是热火朝天大采购的人群，个个笑容洋溢，幸福似乎挡也挡不住。情侣相拥着挑选圣诞礼物，父母带着幼儿笑笑闹闹，过节气氛比新年还要浓烈。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何政与楚夕虞愁眉苦脸，逛过了一家有一家商店之后，却死活找不到满意的目标，两人都快要抓狂了。

    今晚白氏企业要召开年会，挑选这个时间点的目的，一是为后天的商场开幕预热，二是为了感谢大家一年来的辛苦劳作，说要在晚会上发布一个重大好消息，一时间引得整个T市议论纷纷，媒体的眼光全被吸引过来，盛大程度与唐氏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各个部门的经理特意嘱托大家一定要好好对待这次晚会，无论如何要仔细梳洗打扮，千万不能给部门丢人。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的楚夕虞开始并未在意，直到昨晚检查了下衣柜，看到自己根本没有适合冬季穿的礼服，她这才有些慌乱，情急之下赶紧拖着何政来到商场，想以最快的速度来找出合适的礼服。

    年尾扫货时间段，能找到礼服就很不错了，何政眼光还特别高，眼见着好看到爆的闺蜜被淹没在那堆乱七八糟的布料里，她边摇着头边咬牙切齿指着一排排衣服哆嗦：“卧了个大槽了，就这货！这货还敢自称礼服？还是尽快扔到门口和拖把绑一绑，兴许还有点用啊！不行……这布料不吸水……”楚夕虞赶紧捂住何政喋喋不休的抱怨，左右看了看，点点她的头小声道：“小心你被店员扔出去，别说啦，我又没钱买贵的，你就多受累，在这些给我挑个能穿的就好啦，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似的眼光都那么高，糊弄糊弄他们就行。”

    何政听楚夕虞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相信我能力咋地，我肯定能找出适合你价位，又能衬你的衣服，等着瞧！”说完一扭头，不顾店员怪异的眼神，恶狠狠地一件件仔细看过。

    最近何政的心情还不错，还老不由自主哼起小调，主要原因有两个，首先林遥虽然很忙，但时不时的回信中带着自信和快乐，好像林遥那边找人的进程还算是顺利，楚夕虞也一直按照自己所说的誓言，对唐蜀源并不热络，不知道最近是唐蜀源已经有些心冷还是对楚夕虞厌倦了，好几天也不见唐蜀源叫她进办公室问楚夕虞的情况。双喜临门，连带着何政对楚夕虞也恢复了些曾经的闺蜜情谊，今天知道她有难处，而唐蜀源一点要为她解决问题的意思都没有，当即信誓旦旦表示要帮她。

    时间逼近下午五点，很快都要到晚会开始的时候了，幸好何政及时千辛万苦找出了一件红色礼服，虽然并不那么完美，但是楚夕虞已经够完美了，足以遮盖衣服的点点瑕疵。

    何政带她去熟悉的店面紧急化了个妆，接着送她到会场门口后便离开了。门口人山人海，但是大多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边谈笑边往里面走，楚夕虞并未找到自己部门的人，电话也全都打不通，只能独自静静进入会场。

    白炀正在招呼客人，待楚夕虞一进来，那红色曼妙的身姿仿佛散发着光芒，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此时楚夕虞身边有一直径大约两米的圈，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离她稍远些，仿佛靠近她就是对她的亵渎。白炀回头微笑着和几位客人说了句excuseme，手托香槟靠了过来，眯着眼睛欣赏她改良旗袍样式的礼服，暗红的布料绣着精致的纹路，虽然他对服装品牌非常了解，却并未猜出这件衣服的出处：“弟妹你好，穿得这么漂亮，是唐蜀源送你的么？他怎么没来？”

    这句问话没头没脑，楚夕虞嗔笑望了白炀一眼：“原因你不知道？你们两家竞争这么激烈，难不成他来给你捧场么？这是我在商场刚买的，让你见笑啦。”

    听了这话，白炀摇摇头：“太不够意思，太不够意思啦，他应该把什么小分公司送我做圣诞节礼物才够朋友，现在可好，连人都不来，我这儿青年才俊这么多，就不怕自己媳妇被拐跑啊。你连普通的礼服都穿得这么漂亮，幸好没穿什么大牌，否则别人还以为是我请来的助阵明星呢。”

    “行啦你就别贫了，周围人都看着呢，我先去找我们部门经理了，过会儿见。”说罢笑笑转身便走。

    白炀冷哼一声，正好有人过来搭话，他立刻进入状态，热络着跟不同的人聊着天。他向来对这种哗众取宠，功利熏心的女人没有好感，真不知道唐蜀源是怎么看上她的，除了皮相，她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呢。白炀脸上挂着职业式的微笑，暗中却观察着楚夕虞的一举一动。

    晚会进行到了一半，白董事长，也就是白炀的父亲，才携着夫人姗姗来迟。去舞台上讲完客套话，同时宣布从明年开始，公司取消福利制度，改福利为分红，所有职员都将握有公司一定股份。这一消息一经公布，台下立刻引起了热烈讨论，这样一来的话，公司职员对于企业的信任度将会成倍增加，而且年终自己分得的钱将与公司发展直接挂钩，必定会引起所有职员全所未有的工作热情。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好消息，对于员工来说，这确实真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白董事长很快就结束了正式的内容，做总结收尾之后，悄悄把会场负责人招过去，早早便开始了最后环节的舞会，老董事长是想让大家过个节别老这么拘着，多活泛些才是年轻人嘛。

    董事长及夫人开了第一曲舞，此后大家一拥而入进了舞池，会跳的不会跳都和朋友瞎玩闹，台上的几只乐队也非常给力，古典曲目探戈舞曲摇滚乐轮番上，会场内气氛几次达到顶点。

    楚夕虞并不会跳舞所以一直坐在旁边吃着东西，那冷冷淡淡的表情也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但也没人敢去邀请，总觉得会碰一鼻子灰。白炀刚和一著名企业千金跳完一支舞，换曲间隙瞥见沉默坐在一旁的楚夕虞，走过去弯下身子，一本正经伸手问楚夕虞：“美丽的小姐，您肯赏光与我共舞一曲吗？”

    他问得如此认真，却让楚夕虞扑哧笑出声来，想想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指尖上，说：“提前说明，我是完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跳舞的，大一把一个男生差点踩脚骨折，所以过会儿踩到你你可别赖我。”白炀的手明显抖动了下。

    不过既然说出去的话没法收回，他只能强笑着带楚夕虞进入舞池。

    白炀跳舞很有技巧，一收一放之间让楚夕虞也慢慢跟上了他的节奏，滑步游走转身，每个举动都充满着韵律，她也逐渐体会到跳舞的乐趣。一曲终了，酣畅淋漓，白炀歪头笑着对楚夕虞说：“你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嘛。”

    “主要是你领的好，我也有点想去学跳舞了呢。”

    “女孩子学学不错，不过你身材已经够完美，再练习跳舞的话，下次你得把全场目光都聚焦到你身上了。”两人相互夸赞着，气氛和谐。

    正说着话，白董事长和夫人走了过来，两人笑着打量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猜测着她和自己大儿子的关系，道：“这位小姐看着面生，白炀介绍一下？”

    还不等白炀说话，楚夕虞连忙轻轻弯腰问好：“白董事长，白夫人好，我是宣传部门实习生楚夕虞。”

    白夫人点点头，这个女孩子懂礼貌，知道自己本分，并不是以前那种主动粘过来说是白炀朋友的女人，而且如果是实习生的话，应该还在念书吧，看着就挺纯净的。

    白董事长和夫人想法类似，探究的眼神下多了几分和蔼，不禁多问了几句。楚夕虞都老老实实回答，不多说话也不自夸，惹得白夫人径直拉过楚夕虞的手，对她的喜爱程度增加了许多。白炀看mama对楚夕虞这么热心，也有些无奈，摇着头陪父亲离开应酬，就留两人单独聊聊吧。

    舞台上又响起了摇滚乐，声音吵杂混乱，白夫人感觉头疼，想让楚夕虞陪自己到外边透透气。楚夕虞点点头，到衣帽间取来白夫人的外套为她穿上，可能几次举手之间动作大了，脖颈隐藏在礼服下的项链抖落了出来。白夫人抬头转身，立刻注意到那枚坠在项链上的戒指，定睛细看之后，竟如晴天霹雳一般，突然站住无法动弹，脸色霎时间白的吓人，身形也有些颤动，似乎稍微一碰就要倒在地上。

    楚夕虞察觉到不对，立刻扶住白夫人的手臂轻声焦急呼唤，她注意到白夫人的眼神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胸部，低头一看，才发现戒指已经暴露在空气里，不由心里一惊：“难道白夫人反应这样，是因为认识这枚戒指么？！”

    没等两人细想，闻声赶来的白炀紧紧环抱住娇小的母亲，白夫人深吸一口气，匆匆瞥了眼楚夕虞，神色复杂难以捉摸，抬头对儿子笑道：“可能又低血糖了，你带我去房间休息一会儿，让他们给我拿些点心过来。”楚夕虞连忙要去拿，谁料白夫人摆摆手，笑着说道：“楚小姐是客人，哪能让你做这些，让服务员去就好。”楚夕虞只得点头，召唤来服务员细细交代。

    到了客房，白炀扶mama半卧在在床上，自己坐在旁边随手拿起苹果削着，白夫人看他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急不可耐得问道：“儿子你老实告诉我，那个楚夕虞到底什么来头？”

    “什么什么来头，不就咱公司员工嘛。”白炀也有些懵，“家境清贫，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估计想借自己外表来攀龙附凤下，毕竟H省那乡下地方也见不着……”

    “停停停，你等等，你说她老家H省的，不是T市？她多大？”白夫人立刻坐直了身子，焦急地连连发问。

    白炀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猜不透母亲的问话，回答道：“她今年21，老家是H省的啊。怎么了啊妈？”

    得到这两个信息，白夫人更加不知所措，皱着眉嘟嘟囔囔念叨：“为什么？她到底什么人啊，怎么会有……不行不行，”她突然抬起头，着急忙慌道：“儿子，你快给你爸打电话，让他上来下，我有急事跟他商量。”

    白炀见母亲并不想给他解释什么，点点头，将削好切块的苹果放在盘子里便去打了电话，白夫人一口没吃，只焦心等待着。

    等到父亲匆匆赶来，两位老人将白炀支出去，自己在房间里不知商量些什么。白炀也有些头疼，拿出许久不曾抽的烟，深深吸了几口之后捏灭扔掉。助理找了过来，说有些重要客人在等他，他回到晚会现场，远远看到正懒洋洋和旁人谈笑的楚夕虞，不由紧皱眉头暗自思忖，这个女人，她到底有些什么秘密，什么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