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六十九，宣告
————一番队队舍·茶室———— 山本元柳斎重国的爱好相当古典。 书道、剑道、弓道，以及茶道。而这件茶室，就是为他准备的。 朴素到有些阴翳的布制，配合门外庭院中的枯山水，透露出一股幽玄的意味。 但实际上，山本元柳斎重国很少来这里饮茶。作为护庭十四队总队长的他，并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少有的闲暇，他更多时候呼选择去泡温泉来缓解疲劳。 毕竟，如今的山本元柳斎重国已经是年过两千的老者了。 而今天，这间茶室久违的迎来了些许人气。 弥彻与元柳斎跪坐在蒲团上，各自往棋盘上摆着自己的棋子。 “这场联合演习，你的十四番队都有谁要参与进来。” 其实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元柳斎心里也清楚，十四番队会参与这种活动的人都有哪些。 若月虎埑姑且不谈，荒巢镰太知由于斩魄刀的副作用，基本上处于待机状态。七海三毛乃虽然能够始解，但她的斩魄刀更倾向于集团作战，不适合这种场合。 淡岛雪舟则要比若月虎埑隐居得更加彻底，别说这种测试了，新年都很少见到他的身影。 四月一日真命一如既往的驻扎在现世，根本回不来。 说到底，十四番队明面上经常活跃的，只有天楼夫妇、斩真红叶、如月晴、绯道时不知和没有取得席官位置的二十多名普通队士。 他会问出这种问题，只不过是在找话头罢了。 “除了那些老面孔，荒那妓、知留耶和时不知也会参加。不让你们看一看他们的实力，你们应该是没办法安心的吧？” 弥彻嗤笑着以这般讥讽回应了元柳斎的问题，然后伸手在棋盘边拂过，招出一套茶具。 “说的也是。” 一时间，茶室之中只剩下了棋子落到棋盘上的声音和煎茶时的沸腾声。 “你我二人上一次像这样对弈，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非道院。” 山本元柳斎重国垂首看着棋盘，专心致志的推演着棋局，随后啪嗒一下将棋子挪了一个位置。 “是哦。上一次还是在两千多年前呢。” 与沉闷的元柳斎不同，披着雏菊纹羽织的弥彻兴致似乎格外高昂。他干脆利索的支使着桂马出击，随后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弥彻口中的对弈，指的自然不是如今这将棋的棋盘。而是在过去，他与死神之间发生的战斗。不过，如果代入到棋局之中的话，倒也挺有趣的。 毕竟那时的弥彻只是孤身一人，有一种让驹十九枚落的既视感。而如今，他的手中已经握满了棋子。 “相比较于那时，你迟钝了不知多少啊。元柳斎。” “哼，还不用你来指点我。” 元柳斎没有自称‘老夫’，只是语气颇为生硬的这样回应道。毕竟真要说起年龄，他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上与尸魂界同寿的弥彻的。沉思良久，他再一次移动了棋子。 “嘁，明明是个连老人臭都发不出来的老头子了。都这样了，就跟着这个锈蚀僵硬的尸魂界一起老老实实的等死不好吗。” 依旧是在转瞬间落下了棋子，弥彻的目光已然从棋盘转移到了元柳斎身上。 虽然元柳斎从死霸装下伸出的手臂已经有些枯瘦了，但弥彻毫不怀疑，这看似干瘪的躯体中蕴含的力量足以让他一拳打碎一头大虚。 斩、拳、鬼、走、四项技能尽数融会贯通，在数千年间反复锤炼比天楼神晃更加坚韧的躯体，足以波及整个尸魂界的深不见底的浩瀚灵压，日夜精进百般研磨的卍解......将这一切要素尽数融化，铸成之物便是山本元柳斎重国。 真正意义上的最强的死神。 相较于两千余年前，如今的山本元柳斎重国无疑是更加强大了。如果没有灵王之力的加持，恐怕零番队的几人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但是在弥彻看来，如今的元柳斎却还不如过去那时。 若要说为何的话，那大抵就是衰老的缘故吧。 不仅是因为体力的流失，还有心气的折损。所谓的时间可不是那么温柔的东西，在积累经验的同时，也会带来愈发沉重的责任。 现在的山本元柳斎重国，已经被自己亲手打造的名为‘规则’的铁链紧紧束缚住，不复当初的激进与铁血了。 “你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元柳斎则没有在意弥彻话语中的讥讽，他抬起头，蹙着眉，以冷硬的语气这样回问着弥彻。老实说，这些年来弥彻的动向实在是让他有些紧张。 “嗯？真是奇怪的说法。我在准备些什么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似乎是因为元柳斎的问题而感到了扫兴，弥彻撇了撇嘴，又把视线移到了窗外。与如今浑身散发着腐朽味道的元柳斎相比，果然还是庭院中的枯山水更引人瞩目一些。 “变革、新生、更加美好的未来...随你怎么想，我所期待的东西只有这些。死板、僵硬、锈蚀、腐烂......如今的尸魂界在我眼里就是这种样子哦。你已经老了，元柳斎。不是指身体，而是说你的内心。被一时的安稳与秩序束缚住双脚的你，已经不是那个能够将这世界引向更加美丽的未来的人了。” “是吗。这也是零番队、灵王的意思吗。” 虽然如此诘问着，但元柳斎的心中似乎早就有了答案。与其说这是针锋相对的辩驳，或许看成二人之间的闲聊会更加恰当一些。 “嗯哼，至少这一点你大可安下心来。这只是我，非道院弥彻的意志，与灵王无关。” 被元柳斎这一手棋卡得有些难受，弥彻蹙着眉沉思了片刻。 “话虽如此，零番队的其他人也不会站到你这一边就是了。毕竟从结果来看，我的行为并不在他们的干涉范围之内。也就是说，接下来就像这局棋一样，是你我二人的对弈哦。不过嘛......” “我劝你尽快打起精神来哦。如果到那个时候之前你还没有赢过我，恐怕你和尸魂界就要从棋手变成棋子了呢。” 弥彻将吃下的棋子随手抛进身旁的影子中，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元柳斎的双眼。 “被你们遗忘了许久的那个人，很快就要回来了呢。” “那你就好好看着吧。如今的尸魂界，如今的我，可都没有你想的这么不堪。” “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