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城少年
“咋样啊儿子，学校里老师同学们对你还可以不？没有跟同学闹矛盾吧？” 石城第九中学的校门口，一个脸上皱纹中还沾着些灰尘的中年男人正在扶着一个一米六多的清秀少年问道，虽然满脸笑容，但是少年还是看到了自己父亲那藏在笑意之后的疲惫。 “嗯，老师同学都很喜欢我。”刘宇笑着点头。 “那必须的，我们这个中考第一的好苗子，即使在市里最好的高中，也应该是被万众瞩目的！” 中年男人笑得更开心了，说起自己这个优秀的儿子，那因为长时间体力劳动带来的疲惫仿佛都不那么明显了，想要拍拍儿子的头，但是看到自己抬起的手上没有完全洗干净的泥沙，憨笑了两声还是没有摸下去。 “要不是你这个当爹的不争气，刘宇也不至于不去省重点高中，孩子还不是为了给你省下那一年几万的学费……” 中年人身后，一个短发中年妇女白了男人一眼，说的生气还给他腰间拧了一把，疼的男人直咧嘴。 这就是刘宇的父亲刘信和母亲安林凤了，父亲是一个建筑工人，靠着微薄的工资支撑着整个家，而母亲因为身体原因只能做一个家庭主妇。而刘宇还有一个jiejie在外地上大学，两个孩子求学的巨大开销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拮据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年仅十四岁的刘宇主动拒绝了省重点高中抛出的橄榄枝，而选择了本市里最好的第九中学，只因为第九中学的校方表示可以免去刘宇三年高中所需要的学杂费。 刘宇告诉安林凤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哭了，而一向憨厚慈祥的父亲那天也没有说话，商店里买来的最便宜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烟雾中刘宇仿佛看到了自己父亲那愧疚的目光。 而当时的刘宇只是笑着跟自己父母说：“爸妈，相信我。” 明明只有十四岁，但是这话确实包含着巨大的自信和说服力，两口子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尊重刘宇的选择，因为这每年省下来的几万块钱基本就是刘信每年到处找工地能赚到的大半工资了。 穷，多么简单而直接的理由。 而今天就是刘宇上高中的一第一天，刘信提前从工地出来，回家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赶紧和妻子一起来接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妈，你就别骂我爸了，我自己想来的，毕竟我也不想离开你们太远啊。” 刘宇笑嘻嘻地抱着安林凤的胳膊，另一只手主动抓住了刘信那布满老茧的大手，拽着他们人群之外走去，对于自己父母之间的拌嘴，刘宇习以为常了，准确来说都是自己老妈的单方面输出，而老爸则默默接受着。 正是九月初，秋风带着一丝丝余热，拂过了这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一家三口分开人群，一边说着今天自己遇到的趣事，一边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安林凤和刘信一起下厨，做了刘宇最喜欢吃的红烧rou和其他一些菜，刘信还喝了两瓶啤酒，红着眼眶拉着刘宇说：“爸这一辈子没出息，但是爸生了你这么个好儿子！以后千万好好学习，找个好工作挣大钱！” “是我生的。”安林凤在旁边泼冷水。 刘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刘宇从记事起到现在，哪怕家里再难，也没有见自己的父亲掉过一滴眼泪，而此时，这个坚强的男人终于在酒精的刺激下，稍微释放了一下自己的压力。 哭了半天，刘信拖拉机般的鼾声响了起来，母子二人一脸黑线地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把刘信搬到了卧室里，刘信一米七左右，属于精瘦型的，两人倒是不怎么费劲，随后安林凤用热毛巾给丈夫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刘宇站在旁边看着，心里也有点泛酸，长年的体力劳动让父亲看起来远比相同年龄的人要老一些，正在这个时候，沉默的安林凤开口了： “你也别笑话你爸，他压力太大了，想给你们姐弟俩最好的，但是他挣不到太多的钱，但是他是真的尽全力了，现在他胳膊都是打着止痛针在工地上……” 说道这里，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刘宇赶忙安慰母亲，几分钟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残酷的现实让刘宇早早地看清了很多东西，再加上刘宇极高的智商，让这个十四岁的少年的心智远超同龄人。 “在第九中学一年可以省下三万多的学杂费，今天听老师说每次年级考试学校都会设置奖学金，如果能拿到也能给老爸减轻一些负担了……” 刘宇自言自语道。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却已经开始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减轻这个家庭的负担，放在学校里恐怕没有一个人会信的。 “哦？小家伙倒是很懂事啊，可惜你父母想让你挣大钱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不如跟我做点大事怎么样？” 突然一道充满戏谑的声音在刘宇的卧室里响起，这个声音出现的十分突然，也十分诡异，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又像是直接传进他的脑海中一样。刘宇并没有惊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翻身下床，准备冲出卧室，可是，原本那有些活动的门把手此时却像是被焊死了一样，不论刘宇怎么转动，就是没有一点点要打开的意思。 尝试了十几次后，刘宇放弃了这个念头，他背靠着卧室的门，警惕地打量着房间里的每一处，这卧室不大，甚至显得有一些拥挤，但却是刘宇十几年来的住所，刘宇可以说是完全了解这个房间的任何物品。 不对！除了前几天出门回家后上衣口袋里莫名多出的一块拇指大小的仿佛水晶一般的晶体！ 刘宇看向了自己床头的那个小矮桌，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块不规则的透明晶体，在月光下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嗯？这么快就发现我了？”这次的声音带着一些惊讶。 这道声音的主人也很诧异，这个年龄的小孩子，遇到这种事情，不方寸大乱地尖叫都算是很少见了，更何况能这么快地冷静下来，这让他感到很无趣。 刘宇并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自己床头那一块不规则晶体。当时自己就是突然摸到了口袋里有这样一块不规则的晶体，刘宇看它有种异样的美，于是就带回了家里，早知道这东西这么邪门，自己绝对当时把它扔的远远的。 “哈哈哈哈，你不用怕，我要是想伤害你，早就动手了，还需要跟你说这么多干嘛，我如果不想让你出去，你就算砸烂这个门，你的父母也不会发现任何异样的。” 那道声音继续说道，然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不明来历的晶体漂浮起来，然后好像化成了千丝万缕透明的光线一般，凝聚成了一个人的样子，身姿修长，看上去是一个比自己父亲还要大一些的男性，深邃漆黑的眼睛被一头半长的银白色碎发略微遮住了一些，脸上的皮肤却是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不难看出，这一位如果年轻几十岁绝对是一位美男。 “这样会不会没那么吓人了？”那声音再次响起，却是从人影嘴里发出的。 刘宇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帅老头，眼睛一翻，靠着卧室的门缓缓倒了下去。人影愣住了，随后视线看向自己下半身，那里空荡荡的。月光投射进来，屋里像是幽灵一样的黑衣身影，还有那倒在地上的少年，组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坏了，忘了凝聚下半身了！” 黑色人影一拍脑门，暗自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