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万象皆归一
秦瀚并不是真的想放弃，只是他的体能确实到了极限，确实没有任何精力了。 他缓慢地跑到晓宇的身边，和晓宇并排躺下，想在她身边休息一会，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躺平自己的身体，和晓宇挨在了一起，双眸望向天空，但目光总是躲不过一件事物，那就是悬浮在半空中的水中月。 一轮皎洁的弯月在晃晃悠悠的水团里静静地悬浮着，这时的秦瀚突然意识到： “镜中花、水中月应该是一个整体，晓宇的造梦不可能放下水中月不管吧！难道只是照明作用吗？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秦瀚想不明白水中月的作用，他依然躺在那里，也没有力气再起身了。 就在此时，圆台的水面开始振动，小智又讲话了。 “秦瀚，你看到空中悬浮的水中月了吗？我侦测到它不受平台重力的影响，由于它是特殊的发光材料，它会悬浮在空中。 也就是说它的悬浮位置不是固定的，会因受到外力而改变，你听明白了吗？” 秦瀚听到这话后并没有多大触动，他觉得就算过了这道坎，还有其它困难再等着他，好像是有股力量再故意为难他。 他已经厌倦了这种状态，所以他停顿了片刻后才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把水中月拖拽下来，做为两道时空门的跳板。” 小智急切地回答道： “是的，是的，我们得想办法把它拉拽下来，然后我就可以帮你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这是唯一的变数，就应该再试一下，你不能放弃啊！” 秦瀚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开始闭目养神起来，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努力让自己不再思考。 但在他的耳边会不停的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晓宇的话语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老公，等我们老了，每天晚上卧在躺椅上一起看……星星。” 然后又传来他mama的鼓励声。 “儿子，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没有想到的办法。” 过了一会儿，小智又说道： “我可以控制水体帮你把身体举到那个高度，然后你就可以够到月亮了，我自己办不到。” 接着阿倩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出现了。 “你就是个懦夫，既然都有勇气走这么远了，还在乎多走这一步吗？哪怕是失败了，也算是尽力了，死在完成任务的路上，算你是条汉子，躺在这等死算个啥？” 这一番话逐渐激起了秦瀚的斗志，也可能是他刚才休息了一会，蓄积了一些精力，他拖起疲惫的身体又坚强地站了起来…… “小智，你准备怎么托我？” 小智兴奋地回答道：“ “秦瀚，欢迎你回来，我以为你真的要放弃了呢！回来就好！你只要站在圆台上的水池中间就可以了，当够着月亮的时候，你使劲地握住它，你的重力会把它拖下来。” 于是秦瀚走到了圆台的中间站好，只见池中水面开始旋转，而且转速越来越快，直至中间隆起，形成水旋柱，就像一股龙卷风从地面升起，卷向空中。 秦瀚就被这水旋柱顶了上去，他深深地憋了一口气，举着两手，没过一会双手就触碰到了月亮，他就顺势握住了月亮的弯钩处。 他的手感就像抱住了一块石头，但这块石头会发光，玲珑剔透，目测体积与脸盆相仿，呈弯弧形。 此时小智停止了对水旋柱的控制，整个水体“哗啦”一声，又落回到圆台的水池之中。 由于秦瀚受到平台的引力，他把月亮从水团里拖了出来，然后一直缓缓下降，直至他的脚够着地面才松开手。 这时小智又发声了。 “你先把月亮再往下拉一拉，高度不能高于两面镜口的低端，然后离开水面。” 小智见秦瀚照做后继续说道： “你马上再爬上引力镜，像以往一样，做最后一次全力冲刺，然后我通过水体控制月石托你一把，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去吧！” 秦瀚也不多想了，他转身便向引力镜走去，可没走两步又被小智叫住了。 “秦瀚，这可能是我和你的最后一次对话了，我觉得我们这次冒险旅程中，我们说了好多话，一起想了好多办法。 你也问了我好多问题，就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才会有存在感，我们之间已经建立了相互依赖的关系和默契。 很荣幸认识你！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上层梦境的撕裂已经快到船尾了，没有其它机会了，祝你好运吧！如果你成功了，我们还会再见的，我的朋友。” 秦瀚停顿几秒，仅说了声“谢谢！”便继续往引力镜走去，他到镜子下面后，用了和上次一样的动作，一使劲便翻爬了进去。 他站在镜中世界的隐形地面上，蹲下身子，用了和运动员一样的起跑预备姿势，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朵花，对他来说那朵花应该就代表着重生，他的目光里透出了前所未有的坚毅。 他蓄足力气，大喊了一声，后腿一蹬，飞奔了出去…… 这又让他想起了他在学校运动会上跑比赛，跑了个最后一名，而今天赛场上只有他一个人，他要跑赢他自己。 他很快就被花蕊的引力吸飞了过去，穿过花蕊，然后甩出斥力镜。 这时秦瀚才大概地看明白小智在干什么，小智正控制着水体围绕着月亮在做高速旋转运动。水流旋转的摩擦力已经让月亮也开始快速旋转。 形成一个整体的水轮盘系统，因为里面有实体物质，表面就会有更多的支持力，不会让秦瀚掉入其中。 小智控制着水体聚集在旋转的月石上，与离心运动叠加在了一起，使其表面波涛汹涌，水花四溅，显出混乱状态。 秦瀚从斥力镜被抛出来后，是以抛物线的方向往前飞行的，会落到引力镜的下面，但这次不一样了，他正好落在水轮上。 由于水轮的支持力和推力，加上秦瀚自身的惯性，他再次被抬起，正好被抛进了引力境里面。 水轮的高速旋转同时也给了秦瀚一个向前的加速度，穿进引力镜后，脚没落地，又被花蕊吸飞的引力给接上了。 然后又甩了出去，经过水轮轻轻一托，他又飞进了引力镜，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到第四次循环的时候，秦瀚已经不需要水轮再托送了，形成了系统的自我循环。 只见秦瀚越来越快，每次出来的速度都感觉是上次速度的翻倍，直至最后已经看不见秦瀚的样子，月轮周围的水都被秦瀚的循环吸了进去。 圆台上面剩余的水体也被牵扯的直抖动，这时小智借助抖动的水面做最后一次发声，他也不知道秦瀚能不能听到了，发出来的声音也显的模糊不清。 “由于CPU要演算你高速运动相关的所有物理量，所以现在CPU的负载率开始直线上升，85%，86，87……” 不一会儿，秦瀚的速度已经接近了光速，但根据物理法则，他只能无限接近光速，永远不可能达到光速。 幸亏晓宇造梦时，给他俩造出了不死之身，不然早就被空气摩擦给烧焦了。 秦瀚听不到任何声音，做不了任何动作，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眼前都是紫色。 由于无限接近光速，动能也会趋于无限大，这样的动能所产生的巨大的负压牵引力，会把周围的物质往里吸。 里面的物质越多质量也就越大，引力也就跟着变大，悬浮在下面旋转的月石也被吸了进去。 小智控制的水面抖动的更加厉害，发出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听不清了。 “负载率91%、92、93，电量还有32%、31、30……” 报完这个数字，水面再也发不出来声音了，因为圆台上面的水体也被这个循环逐渐吸了进去。 不仅是水，逐渐涉及到整个平台，还有晓宇的身体，还包括支撑镜子的立柱和镜托，都被吸了进去，最后只剩下两面没有厚度的光膜了。 悬挂于浩瀚的夜空之中，两光膜之间就像狂暴的龙卷风一样，旋转传送者，从外观看上去，就像理论物理学里面的虫洞。 而镜子里面的世界也是通了一道长长的“龙卷风”，正好经过花蕊中心，花瓣向内翻折的速度也快到看不清了…… 那些被卷进去的物质碾碎成能量云，跟在秦瀚后面传送循环着，这些都要被系统演算模拟，这时的CPU负载率也已经到了97%。 没想到的是，这传送系统的动能大到了一个不可控的地步，竟然把远处星空里的尘埃物质也吸引了过来，就像丝线连着一样，都被牵扯了进来。 而且吸引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直至更大的星体也没摆脱掉它的引力。 本来遥远的星空只是一副贴图，现在系统又要重新开始塑造这些星尘、陨石、星球、恒星的实体建模，然后再模拟它们受到引力牵扯的景象…… CPU终于支撑不住了，负载率到了100%，但模拟计算还在增加计算量，以至于CPU的进入了超载状态。 CPU急剧加热，降温风扇也在增加转速，电量开始直线下降。 此时这两扇光镜时空门可能也到了超负荷状态，开始相对旋转起来，就像他和他父亲在飞船上的标本舱博弈时的场景一样。 而这个循环能承受的物质总量是有极限的，已经开始变得不稳定，镜口忽大忽小，感觉就快爆炸了。 此刻的游戏机电量正在以断崖式下降，只剩下了4%，还在持续减少。 在晓宇造的三层梦境世界里，两扇光镜门继续相对旋转着，并在向一起靠拢，没过一会，两面镜子合在了一起。 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一场宇宙级的爆炸，就像我们现实宇宙中，138亿年前的那场大爆炸一样，秦瀚的身体也随之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