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午休时间到了，因为阳平说在学校的时候最好不要找他。如果是个成年人，一个人吃饭倒也没什么，但身为一个高中生，一个人吃饭的话未免也太奇怪了。 正当我思考要找谁吃饭的时候，樱子突然凑了过来。 “那个，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中午？” “额……” 樱子同学，虽然我很感谢你能陪我吃午饭，让我不至于那么孤单，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孤男寡女坐在一起吃饭，会被传闲话的好吗？ 我一个大叔对此当然无所谓，但我不能让樱子同学之后的高中生活因为我受到困扰啊……就在我头脑风暴的时候，前排的秋生转过头来。 “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吗，顺便商量一下补考的事情！” “好耶好耶！非常感谢！”樱子笑了起来。 干得漂亮，轻浮男秋生，这样吃饭就不会显得很突兀了。 “早苗要不要一起？” “我要跟篮球队的人一起吃！”早苗果断拒绝了秋生的邀请。 “啊！人家真的很难过的说…”秋生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 “是哦，好可惜啊！”可惜被早苗无视，秋生一脸哀怨的看着早苗跑出了教室。 三人一边交谈着一边走出教室，而阳平则是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完午饭之后，我和樱子把试卷拿了出来放到秋生面前。 我俩成绩都差不多，语文最好，英语一般，数学惨不忍睹。 我比樱子稍微高一点，不由得内心窃喜，原来还有比我更差的。 五十步笑百步！ 这些平时难以想象的分数让秋生感到一阵眩晕。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考出这样的成绩，秋生无法想象。 “为什么你们语文都能比较高分呢？” “因为我们是炎黄人？”我和樱子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两个真是一样的蠢诶…”秋生扶了扶额头，对接下来的辅导充满着担忧。 “能把你们的手机号和v信给我不？” 几个人自然而然的交换了各自的联系方式，我真心希望琴美可以学学他们。 【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吗？】哪有人会这么问的啊！ 我一想到就要笑出来。 “你们以后可以叫我小樱的哇！”樱子打断了我的思绪。 “小樱？”我顺口念了念樱子的名字。 秋生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诶？他们才认识两天吧？可以这么亲密的吗？】 【朋也是不是很擅长跟女孩子交流啊？】 跟外表的轻浮相反，秋生其实内心是个很纯情的男生，对于我的举止感到惊讶，又有点好奇。他想都没想过，我的身体里其实是个大叔，对于外界的感觉早就已经麻木，压根体会不到高中女生那种纤细柔弱的情感。 樱子与我交换完电话号码之后，她开口跟秋生聊天道：”对了。” “早苗同学真厉害呢！成绩好还参加篮球队。” “嗯──她完美主义太过头了。成绩跟运动都超级好胜。抱歉啊，刚认识她就这么凶巴巴又固执。但你们要知道她没有恶意的。” 笑嘻嘻地听着秋生所说的话，樱子突然如此问道。 “早苗同学……是秋生同学你的女朋友吗？” “咦……” 虽然对于樱子的大胆提问感到惊讶，但我也抓紧机会补上一枪。 “我其实也这么猜耶！” “咦咦？” “到底怎么样啊？”对于感情话题非常有兴趣的二人异口同声。 “不……不是啦！为什么你们两人会有这种误会？” “咦咦咦咦咦咦！”两人非常夸张地表达失望之意。 “竟然不是喔──” “我以为一定是的！” 看到秋生苦笑着否定，我对早苗感到了同情。 所以是早苗的单恋啊…… 认识两天的我都察觉出来了，看这小子的反应……是完全没发现吧？ 笨蛋吗……他是笨蛋吗？ “我对于观察别人是很有自信的──竟然猜错！”樱子觉得懊恼。 “你们去年在同个班级里当班长，而且感情也好到彼此都不用顾虑太多。最重要的是，你们还戴一样的耳环。” “咦──你竟然能发现这件事！” “因为很显眼啊！当然会发现──” 早苗有戴耳环吗？ 原来如此，高中生戴耳环一般算是很显眼啊？这点他倒是没注意到。樱子同学……小樱，真厉害耶！眼睛真利。 “这没什么啦……是我们一年级的时候……”一边摸着左耳的耳环，秋生一边娓娓道来。 “唔哇──好痛─……” 昨晚开始左耳就一直持续着的闷痛变得更加疼痛，秋生不禁叫了出来。隔壁座位的早苗从单字本里抬起头来，向他问道：“怎么了？” “昨天打了个耳洞，现在巨痛。” “咦惹，干嘛那么sao包！” “又不是我想打，我哥想打，结果他拿我来练手了。” “那你真衰。” “所以我打了一个就不想打了啊，不过买的耳环多了一个，你要不？”秋生从包里摸出一个耳钉拿给早苗。 “……你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就送给我哦？” “哈哈哈，也对！算了算了” 早苗合上作业本，对着秋生说， “拿来！” “欸？” “既然是你给的，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早苗一边抱怨一边收下了耳环，脸上的表情和嘴上说的完全不同，看起来非常高兴。 “我就看在你的份上收下吧！” “──然后，她说了一堆，结果隔天来就打好耳洞了。很好笑吧──所以，就是这样，耳环没有什么太深的意义，我跟早苗也绝对没在交往。”秋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对着这样的他，我跟樱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早苗要是听你这样说，大概会超级生气吧！” “咦！？为什么！？” 两人转身背对秋生，说起了悄悄话。 “再怎么会念书也是个健全的高中男生，他那是怎么回事？” “唉，真是的。”我用力地对樱子点点头。”太浪费他的帅哥外表了。帅哥攻击。罪恶深重。” 两人迅速地转回头，如此说道。 “早苗同学好可怜喔！” “真可怜！” “为什么！？为、为什么啦……每次被她莫名其妙发脾气的我才可怜吧……？” 两人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样啦！！” “秋生啊……你要不要多读点言情小说？” “是啊──重点要放在理解登场人物心情的问题。” “咦？咦？为什么变成是我在接受指导了？” 我对着傻眼的秋生露出苦笑，接着突然注意到在后方座位坐下的学生。 咦……？ 阳平先生，中午是一个人吃饭吗？ 他都来这里一年了，竟然没有可以一起吃饭的朋友吗？ 他感觉超会社交的，真意外── 那天晚上，我在电话中说到这件事，“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啊！”阳平付之一笑。 “如果有人找我吃饭，我是不会特地拒绝啦，但我毕竟不是去交朋友的。而且为了观察受试者，单独行动是最方便的。” “原来如此……”感到理解的我，还是将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过看到认识的人孤伶伶的，还是会觉得有点心酸啦！” 阳平呵呵地笑答说：”你人真好呢！” “要一起吃饭吗？” “……没关系。我昨天应该也跟你说过了。我不能太过干涉受试者，所以请不要太过依赖我。” “这样又不是在依赖你。当然如果是我单独找你吃饭可能不太好，但你也看到了吧？我是和秋生还有樱子一起吃午餐的。你也一起加入不就得了……” 稍微沉默了一下之后，阳平开口问道。 “你跟樱子同学，已经这么熟了吗？” “啥？”我不禁如此回问。 问的竟然是这个喔……？ “也没有……” “唔哇啊啊！”电话另一头的阳平突然大声地叫道：”你明明跟我都没这么好！” “你很恶心耶！”我还是先吐了个嘈。”你要观察的话，离我近一点不是更好吗？我是觉得在同一个团体里你会比较轻松吧？” “……谢谢你为我着想。虽然我是很想离你近一点。但是，没关系。” 与受试者的距离感是多么微妙的问题，有过去年痛苦经验的阳平，已经明白到不能再明白了。 而且，他也知道公司对这个失误有多严厉…… 阳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恼。 “我们高层很烦……很多方面都很难做……” “嗯……”我表示同意。”我虽然只当过三个月的上班族，但我还是大概懂。就是会有这种不讲理的感觉吧……果然到处都有这种情况。” 糟了…… “抱歉……” “喔，不用……抱歉。我也说不出什么机灵的话……” 我干嘛情绪化的抱怨啊……阳平用左手遮住了脸。 我明明在公司未经他允许就挖掘了他的事情。 明明知道朋也先生的过去。 还揭他伤疤── “不好意思，我多话了……刚才的请你忘掉吧！” “干嘛这么认真地道歉啦！你好恶心。” “哈哈……你也骂太多次恶心了。” 难得听到阳平示弱的语气，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人。 虽然他总是一张笑脸，感觉看不到他的真实想法……现在也因为透过电话看不到他……不过刚才的话一定是发自他内心吧！ 果然每间公司都是这样吗？ 阳平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其实也很辛苦吧！ “对了……恭喜你要重考啊！” 已经恢复正常模式了喔！切换得也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