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开始行动
无尘看着茫茫的巨野泽,心内暗叹,任你滔滔河水,一旦流入巨野泽,便没了区分,都是巨野泽的水。 “明月”无尘轻轻喊了澹台明月的名字。 这好像是无尘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吧。 “嗯?”澹台明月微微仰头看着无尘干净的脸庞。 无尘转头看向澹台明月,道:“你们鬼谷清楚巨野泽的内部吗?” “嗯,南宫执事那里有一份巨野泽的详细地貌图,里面记着巨野泽内部哪里可以大军行进,哪里只有羊肠小道,哪里是凶险的沼泽,哪里有峡谷,哪里可以埋伏,哪里有瘴气。” 无尘点点头继续道:“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似乎只计划了营救成功后退入巨野泽,我们是不是小瞧了李兑,忽视了一个重要的情况?” “外援!”澹台明月立即明白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他们似乎没有详细讨论过外援的情况,这一点鬼谷也没有打探到具体的情况。 随即,澹台明月又苦笑着摇摇头,道:“其实以我们目前的实力,你和荆云的计策已经是最好的了。” 无尘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远方。这一次营救,墨家只出了两个人,鬼谷只是组织并提供消息,真正参与具体行动的就只有澹台明月一人。 两人一时默然,朝阳下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瑟。 两天的时间在紧张的忙碌中匆匆过去。 子时,碧空澄澈,一轮明月照得山河朦胧。 沙丘宫一如往常。一队队禁卫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从赵主父的宫门前经过,宫殿内桐油灯忽明忽暗。 殿外的小院里,片片胡杨树叶在秋风中萧瑟地飘落。殿内,赵主父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窗前,看着清冷的寒月,飘零的枯叶,面无表情。 几天前的突围失败对赵主父的打击是巨大的。伤势不轻,无法用力,一旦强行发力肋下就会渗出鲜血。 赵主父突围失败后,李兑便遣散了主父殿的侍从,断了粮草,不出几日,主父殿便没了食物,现如今赵主父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 五十多岁的年纪,几天前还是强如壮年,须发黝黑。现如今,眼眶深陷,眼睛里没了光彩,须发花白,俨然风烛残年的老叟。 曾经有多意气风发,如今就有多绝望! 沙丘城四门紧闭,城头上禁卫军百无聊赖,一个多月前他们本是随着赵主父和赵王前来秋猎的,不成想公子章谋逆,随后赵主父包庇罪犯公子章,赵王一怒之下杀了公子章,围了赵主父。 为了纠出赵章的同党,李兑大人冒着极大的风险,兵围主父宫,将八千禁卫分成两部分,两千人分三层包围主父宫,其余六千人守城,军管了这座平常只有百人驻守的小城。 他们实行内紧外松的策略,看似守城人数不多,其实每个夜晚他们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敌袭。 但是也不是所有的方面都是内紧外松,比如入城盘查就极为严苛,若是没有通行证便会被当作细作抓起来。到现在为止,所有被抓的人生死不知。 子时的刁斗声刚过,城头的禁卫不禁打了几个哈欠。 其时浓荫蔽空,月华不至,霜如雪。 倏尔南门外的密林中几只夜枭扑棱扑棱飞出,声声怪叫响彻夜空。 城头的禁卫军们立时警惕起来,紧张地举起火把伸长脖子看向密林的方向,然而树林又平静下来。 禁卫们放下心来,暗叹自己紧张过度了,几只夜鸟而已,就要放下火把。 便在此时,数不尽的破空之声穿越而来,待到守城士兵反应过来,便见朦胧中点点寒光泛着幽蓝伴着急促的啸声来到眼前,士兵双眼陡然瞪大,接着便是闷哼几声,黑暗中城头传来倒地的声响。 敌袭! 守城士兵们立时被惊动了,沉闷的号角声响彻方圆。 城下隐藏着的禁卫们纷纷拿起武器躬身上了城墙,透过垛口观察城下。 突然,密林中鸦鸣嘈杂,无数夜鸟飞出四散。 来了! 守城的士兵们伴随着渐自急促的号角声,心跳如雷。 就看见黑压压的一团从密林中窜出,伴着怒吼,转眼间到了壕沟前。 烟尘滚滚,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敌军,皆是黑衣黑甲,明晃晃的短剑、护盾。 黑云中,一身戎装的赵信在一队侍卫的守护下目光坚毅地看向城头。赵信陡然举起长剑,就见队伍最前两排刷地举起盾牌,两排盾牌叠在一起有一人高,三四排是弓弩手,在盾牌的掩护下,如云的箭矢飞向城头。 趁着守城士兵藏身躲避的时机,弓弩手身后冲出三支长梯,每只长梯前中后三人,单手举盾,冲向壕沟,长梯架桥,踩着长梯飞渡而去。 后面紧接着三队壮硕的士兵抬着云梯开始飞速渡壕沟。 最后面是登城敢死队。待云梯架设完成后,敢死队便会手持小圆盾和短剑,在弓弩手的掩护下攀上城头。
守城士兵也不是木头,躲在女墙之后,眼见敌军已经开始飞渡壕沟,也顾不上躲藏了。城墙上的弓弩手瞅准箭矢的间隙开始向最前面的敌军射击。 在城下弓弩手的干扰下,守城士兵射出的箭矢大部分射在了攻城士兵的小圆盾上,偶尔也有倒霉的腿上中箭,摔倒后瞬间被射成刺猬。 带钩云梯已经架上了城墙,女墙后的守军企图推倒云梯,发现徒劳后,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滚石檑木顺着云梯狠狠砸向正沿着云梯迅速攀爬的敌人,不断有人惨叫着被砸下云梯,一时难以攀登。 登城敢死队损失惨重,赵信面沉如水,眼神有些阴婺。荆云不知能阻挡两万援军多长时间,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登上城墙,吸引尽可能多的守军。 赵信一挥手,身后五十名聂家武侍冲了出去。 沙丘城北门,聂宁一马当先,后面跟着登城敢死队。聂宁踩着云梯如履平地,眼看已经过半,守城士兵骇然,匆忙朝聂宁射箭,聂宁阔剑舞得密不透风,滚石檑木又袭来,聂宁一个转身藏到云梯后方,待滚石檑木落下之后,又转过来,继续前冲。 沙丘城内的一处掩映在参天胡杨木的庭院里,李兑与公孙渊在院子中央的石案相对而坐。案上一壶清茶,茶香袅袅弥散。 李兑身后肃立着两名黑衣蒙面的影子刺客,公孙渊身后挺立着一位年轻男子,那男子约莫二十岁,鹰鼻深目,黑衣如墨,眼光直视前方,冷冰冰全无表情。 公孙渊轻啜一口,缓缓道:“眼下敌人从南北两个城门进攻,仅凭城内的八千人马怕是应付不来啊,并且还要分心防止主父的突围。不知李将军接下来如何安排?“ 李兑从容淡定,手中茶杯缓缓转动,眼中精光闪动,嘴角微微一撇笑道:“莫急,待攻城之敌有望破城之刻,便是平台之军出击之时。我有些失望,区区几千人马就敢来救,小瞧我是吗?你我只须看住主父,莫叫他趁机突围而去或者被人潜入进来救走他即可。” “那我就放心了,无情”公孙渊看着李兑手中转动的茶杯,略一思忖,吩咐身后的男子。 “徒儿在!”原来男子名叫无情,与其脸上的冷冰冰还真是相映衬。“你在城内转转,防止宵小之辈潜入进来!” “是!”一个转身,人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