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1945年1月1日 6:30 特务科审讯室 徐志勋强撑着睡意。 按以往的话，自己6点起床工作还是可以保证基本的判断力的。 但没想到昨晚小顾的惩罚这么累人，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 “科长，他们还是说什么都不知道。”手下扔下手中的铁鞭，有气无力地说。 “把他们都拉到这间房。”徐志勋指着隔壁那间稍微大点的审讯室。 今天早上徐志勋收到冯一贤的通知： 今日凌晨，R国宪兵队在弄堂里找到了武藤纯子和两名保镖的尸体，凶手砍下武藤纯子的头颅，墙壁上写着血字： 滚出中国之日，归还头颅之时！ 这可是兴荣帮惯用的复仇手段！ 但R国人滚出中国是迟早的事，兴荣帮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激起武藤志雄的斗志？ 他相信徐先生不可能做这么愚蠢的事，这最终只会促成R国的玉碎计划！ 所以从最终结果看来，武藤纯子的死更可能是冯一贤一手安排的。 但猜到了又怎样？你有证据揭发他吗？ 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吧！ 武藤志雄像疯的一样拉响警报，卫兵倾巢出动，把十几个嫌疑人员抓到特务科，有不少R国卫兵还在大街上屠杀无辜的平民。 纵使徐志勋心里再清楚这几十个人都是无辜的，他也毫无办法。 他只能尝试着用无辜者的鲜血唤醒武藤志雄的理性。 “科长，人都带过来了。” “一个个拉进来。”徐志勋打开枪上的保险。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酒鬼，被抓时还浑身酒味，胡言乱语。 但他现在倒是蛮清醒。 “老爷，我知道谁杀了人，后面那个戴着眼镜的……” “砰！”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 “下一个。”徐志勋指了指刚被酒鬼提到的男人。 “你还信他！你个蠢货！你！我连刀都抬不起来，我怎么杀人！”男人语无伦次，面对枪口只能用吼叫掩饰恐惧。 “砰！”徐志勋闭上眼又开一枪。 “下一个。” 血在男人头上无声地流淌，散发出腥膻的热气。 “科长，武藤领事的亲信交代说，让您赶快去魔都大饭店，配合冯一贤的抓捕行动。”门外的卫兵突然冲进来道。 徐志勋把枪甩在一旁：“这里你们搞定，能问出什么问什么，问不出就算。” 7:00 魔都大饭店内 “特务科办事！都给我一边去。”徐志勋一把推开门口卫兵的枪。 大堂内两派人物各坐在左右两侧，徐先生身后站着的是兴荣帮的死士，而冯一贤背后站着的则是R国宪兵。 冯一贤翘着二郎腿：“昨日武藤领事的爱女惨遭杀害，行凶武器是一把带着兴荣帮印记的斧头，还望徐先生能够跟我走一趟，给领事一个交代。” 丁力犀看向徐志勋，明显是在请求他的帮助。 而徐志勋却领着一小队人马站到冯一贤身后。 “你！”丁力犀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力犀。”徐先生示意丁力犀坐下，“对于领事女儿的不幸，我深表遗憾，至于皇军的安排，我也愿意配合，不过领事是想找我好好谈话吗？会不会在半路上……” “徐先生要是做事坦荡，那也不会怕和冯某走一趟吧。” 一旁的丁力犀刚坐下，又指着冯一贤骂道：“冯一贤！你他妈安的什么心！我们兴荣帮什么时候怕过R国人！” “兴荣帮好大的口气，徐先生真是养了条好狗。”冯一贤戏谑道。 “行了，容我换身衣服。”徐先生缓缓站起。 “请便。” 看着徐先生逐渐走远，冯一贤给手下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跟上。 “冯先生好歹也是R国人的狗，竟然怕我徐某到这般地步。”徐先生皱着眉，指着冯一贤的手下道，“难道我换衣服的时候他也得看着？” 冯一贤只好作罢，拉着徐志勋和荣金山还有肖途走出饭店。 “我先去向领事汇报一下工作进展，押送的事，就交给肖先生和荣帮主了，如果路上有什么闪失，我可保不了二位。”冯一贤一边上车，一边对着肖途和荣金山道。 “至于徐科长，我希望您能留在大堂维持秩序。”冯一贤关上车门就匆匆离开，没有给徐志勋选择的机会。 看来冯一贤还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心塌地地帮他做事。 徐先生这边，我怕是帮不了了。 车上 “这好像不是离领事馆最近的路。”徐先生淡淡地说道。 “但一定是最安全的路。”荣金山悄悄地摸向腰间的手枪，卸下来递给徐先生。 “上海滩，可没有安全的地方。”徐先生话音刚落，开在三人前面的车就停了下来，兴荣帮的死士从各个巷子里涌出来。 子弹飞泻而出，车上的司机来不及躲闪，短短几秒后身上就多了好几个弹孔，鲜血从里面喷涌而出。 荣金山连忙推开车门，拽着徐先生跑到隔壁巷子里。 肖途则是躲在车后，慢慢退到角落。 远处的荣金山却在这时出现在巷子的岔口，右腿中了一枪，跪在地上，呲着牙指着他的右手边道：“肖途！追上他。” 肖途示意身后的卫兵追上去，自己却留了下来。 他总感觉有一些奇怪。 刚刚他们一下车就跑到巷子里，荣金山这枪伤自然不是兴荣帮的死士打的。 难道是徐先生？ 但上车前我可检查过，徐先生是没带枪的。 肖途还在岔口犹豫着，徐先生却突然在荣金山的左手边出现。 “肖先生，你是要向我开枪，还是让开一条路？”徐先生的声音还是那么中气十足。 “肖途！杀了他！这可是皇军的任务！”荣金山吼道。 肖途快速地整理思路，立马放下了手枪，退后让出身后的小道。 坐在车里时莫名其妙的对话，荣金山来源不明的枪伤，徐先生在荣金山所指方向的反方向出现。 综合来看，这两人更像是一伙的。 “肖先生，我欠你的。”徐先生朗声笑道，转身拍着荣金山的肩道，“我必须走了，若有急事，可以去橙记棺材铺找我。”而后小跑着消失在街道。 荣金山在肖途搀扶下起身，开始向他解释这几天来他们的计划：“冯一贤掌握了许多外人不可能知晓的兴荣帮机密，说明兴荣帮有内jian，为了找出内jian，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取得冯一贤信任。” “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 “今早我去冯一贤家的时候，发现在会客厅桌角内侧有根断掉的手指，我偷偷将手指踢到柜子和墙的夹缝中，你马上去冯一贤家，找到那根手指，然后向武藤志雄揭发冯一贤的罪行！” 枪声逐渐停息…… “我明白了。”肖途扛着荣金山，逐渐走出小巷。 “肖先生，我送你一句话吧。”走了一小段路，荣金山突然道，“面具戴久了，就会长脸上，要想摘下来，除非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