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仿佛儿戏
萧国,皇宫。 “谢过白堂主,堂主此番煞是辛苦。”一拱手作揖,萧国太子于宣和殿前谢宗门堂主。 这一过程也是有趣,明明是同宗的堂主,自己却要代萧国一谢,只能说是仙人脸皮要紧。 实际呢? 萧国的太子并不是嫡长子。但绝对是唯一能成功继位的,因为他入了仙门。 杨简,萧国的太子,林山宗的内门弟子,身份在仙门中可以充当门面的堂主面前还不够看。 林山宗有斧、锄、勾、网、矢、典、叉、秤、兜九堂,九堂听命于各自堂主而不是掌门,掌门只是能共几位堂主商议罢了。各堂都是高度自主的。但是,宗门这种地方,几位堂主和掌门多半都是同辈,一致对外又互相牵制。 斧、锄、勾、网、矢、典、叉、秤、兜九堂各司其职, 分别是:司掌仙门辖地以外战事、 仙门辖地管理、 仙门安插在各地的斥候和谍子、 仙门的情报处理部门沟通各个堂口、 刺杀暗杀、 传功授法、 仙门内的内部执法部门、 仙门的审理部门、 仙门的资源调配。 诺大的山门中,除了最顶峰的太上长老和长老等,整体就是内门九堂加外门。各堂的服饰基本相同只是胸口会有各式的刺绣。红色为堂主,其余人绿色。 印着红色斧子在胸口的中年人——斧堂堂主李空,此时默默受了杨简一礼,一声不吭的走了。这倒不是因为他高傲或高冷,只是此番,他是败了回来的。 当转过身掐起诀准备走的时候,他忽然一语“这萧国,还是水太浅了,勾部如果还是这般又聋又瞎.....”他还是忍住了过分的话,留给身后太子一句“好生修炼吧,小子。” 杨简心中大惑“杨空堂主身上没有一丝一毫败迹,连那几日同去的弟子都没有一个缺胳膊少腿的,怎么会突然就宣了战败回来?” 且说回,那日起马山。 金穿一击之后本来还有几分生机,却突然萎靡倒下。金大的魂魄已经不见踪影。而同样魂魄消失的还有先前头颅冲天而起的金五,只留了一个金四。而金四也就是金行诅咒李安逸被舌头咬下脑袋的时候,先于死亡一瞬,魂魄也是消失无影。 披羽山。一位老妪淡定的站在山顶的台上任由罡风拂面,山顶是一个不大的二十丈方圆的小平台。 “回来就好。”老妪说完从怀里抽出来三根羽毛轻轻丢了出去。罡风之中,四根羽毛非但没有被吹飞反而扶摇直上。 而这四根羽毛在高天闪光,缓缓,羽毛化作了金大金四金五三雕。 三者先是大惊,而后快速飞下,来到老妪身前跪下把头埋在膝盖上齐声说“天青奶奶! 老妪名作天青,是如今金雕一族的长老。 “奶奶知道族长是让你们去填劫运,可是奶奶就你们几个崽子,奶奶不忍。老二憨傻不识人物,被那蛇窟的老九打杀了,族长让风玖极溜了。 老三最喜欢争,小时候就老二明明当哥哥却都顺着他,你们几个能看不惯小三,奶奶我知道小三命不好又好勇,也没能拦住。” 老妪说到这里,手捧起了几个孩子的头,把三个高大英武的男人一并搂紧。表情不做半分变化,但是紧紧闭住了眼睛,像鸟张开翅膀护着雏鸟一样 “可是,奶奶不能看着就这么全都送去了,奶奶膝下只有你们三个了。” 金天青的话不是说给,或者说不只是说给这三个孩子的。 她身后,金雕族长,金云凌不知何时起暗自注视许久,终于开口“你觉得这样能骗过谁?你连我,连自己都骗不过,如何欺骗天意?” “族....族长,我们有辱使命。请责罚我们三人就好!愿为吾族牺牲为兄弟血仇。”金大这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已经哭成了泪人。 “也罢。想来,那劫难终究不是我填上你们几个小辈就够的。”金云凌黯然转身,朗声对下方说了一句 “金天青若死,今日事不做计较。 金云凌若死,披羽山上下以罪人视之,死后不得祭拜。” 金天青此时才睁大眼睛,转过身去 “你,你,这卦象真的没有差错?” 金云凌,此刻扶了扶头顶羽冠,气势不再内敛,身后出现一对金翅化作两把弯刀飘在后方。空中的云雾和罡风突然静止,然后直接排开,万里无云。 金族长的气势一直攀升,天空出现巨大的鹏鸟法相,此刻已经完全超过了老妪的元神修为,老妪也不禁松开了三个孩子化为金雕本相,展现元神修为。 三兄弟两股战战,也化作了金雕,但是是身躯缩水了许许多多的大小。 当日,其实是有一人同样在起马山的。 “哎呀呀,老夫不就是下了百年的棋吗。怎么现在妖族的小东西都能随便过天山了?” 梁锦对着胡吃海塞的风月瑶看着,然后灌了一口酒。 “但是这女娃,怎么肚子被人搞大了啊,还有如此生猛后辈蛇妖都不放过的吗。” 梁锦神识一扫之下,发现风月瑶丹田居然还有人魂,方才没有直接杀妖了事。 “嗯,不太对?这女娃,年纪小没有业力我知道,怎么身上还有点功德和香火道的味道。嘶,什么玩意这是,这丹田的是个成魂?魂龄接近一百岁?”然后梁锦又灌了几口酒塞上葫芦。 不一会,梁锦眯着眼,看着那女娃倒入血泊,他都无动于衷。 直到那金四举起了手里的令牌。他忽有所思。 “啧啧啧,穷乡僻壤蛇鼠一窝啊。” 又打开了酒葫芦,在他眼里,不论是捏着转移逃跑鳞片的风月瑶还是那三金,都只是小家伙,他在乎的是——人族宗门的供奉是妖?还是在隔着妖境的萧国的背后话事人林山宗身上犯此事。 不过他见的多了,这倒也不值得让他有什么动作。 “这女娃有点可怜啊,我记得吞天蟒家的那个女娃不是挺有骨气的吗? 哦,百年了,这个小丫头不是当初那个丫头了。 这丫头......应该是个变异混血的吞天蟒吧,看筑基的道基来说,玉蟒血脉甚至都不如吞天蟒来的猛烈。 嗨,就是再有本事还能反杀了不成,天生克制输不......噗!” 眼下,梁锦眼中,那小蛇已经变成了大蛇但是在神识当中,却是变成了一个燃烧神魂的男人! “艹? 老夫的那点机缘契机是在这里啊。这是个什么玩意? 我弟子的前世身是个蛇身的玩意?老子杀了一辈子妖怎么还能.....” 正欲狠狠的灌酒,突然发现居然喝完了。不由得停下嘴。 “来啊,扁毛杂碎!”此时李安逸以蟒身指月,狰狞降世。 “好!看起来是有说法的,像老夫未来能收的人。”梁锦此时就蹲在珊珊真身背后戏谑的看着那农夫猎鹰。
好家伙,这种英雄救美同境界一打三的话本可比和天机阁天机老头下棋有意思。 “啧,有点没意思了啊,这几个小家伙还能搏命呢,这家长怎么就带孩子回去了。鹰打蛇都打不赢,废物三个留着干嘛?”这位太上不太舒服,虽然李安逸当时杀的酣畅淋漓。 那既然剑宗太上梁锦真人不太开心,那么一定是要有个说法的。 同时萧国林山宗, “李空,妖界披羽山的令牌几日前传来密信,言及抗劫一事,要我们看在百年情谊为之计谋一番。”一位金丹修为的老朽说到。 看胸前红色网形刺绣,应该是网堂。网堂毕竟是一个不太看修为而是看重资历的堂口,金丹老朽正是网堂副堂主。 “具体点,议事的时候巴拉巴拉说那么多,空不想知道,直说怎么做?打谁?”李空此刻正在宗中一亭中与美妾喝茶,听到。 “宣出去,打披羽山,具体行动待去后自有金族长说法。” 而三方人马各有心思,终于汇聚在披羽山前。 人族也好,妖族也罢,筑基也好金丹也罢,此刻对着天上的鹏鸟法相只有惊悚! 李空心声,“我他妈被害了,这根本不是来演人妖大战就能结果的事。” 此刻他全力展开元神修为,仿佛真是来此地斩妖除魔的正道一般,而后面稀稀拉拉的三十多金丹弟子,东倒西歪不提也罢。 “闯过天山?我才百年不出,怎么一个个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地上,一个带着酒葫芦光着脚对天的糟老头子盘膝坐下,一边对天说一边扣着脚。 金云凌不说话只是不断调息到自己最强的状态,因为说了没用。你难道指望这位杀神只是过来串门? 梁锦停止了扣脚,用扣脚的手捏成剑诀指了指李空。“前面的女娃男娃,稍微错开点看着。” 林珊珊是对的,同境界妖确实强悍过人。但是吧,这神州人族执掌最多土地,这土地怎么划分的呢?她如果能再看看披羽山这一幕就会知道了。 人定胜天!更胜妖! “金云凌是吧,你小子来与我做过一场。 原因嘛,你家小孩欺负我弟子前世身的前世身了。我觉得理由充分了!”梁锦剑指继而指向天空鹏鸟。 然后只听得这天地忽然没了声音。 那鹏鸟两翼绽放无边金光,身遭燃起妖火。 而所有人只能听到一句:“剑经云,天道真妙本无多,只费挨摊与洗磨,不见昭昭端的出,分明全体是如何。”而后一顿。 所有的景色、人、妖被迫静止。 “剑法·一线天” 然后那披羽山,那金鹏鸟,那披羽山前的大地。这一切从盘坐的梁锦真人剑指之前裂开一道缝隙。 天与地之间,灰尘、石子、草叶都像是太空中一样失重飞起。 缓缓。天地恢复原貌。披羽山裂开两半,然后两处高峰直接崩塌倒下,天上无边血污直冲云霄。 再无鹏鸟! 地上的梁锦随手拿起酒葫芦,天空中血做的云彩就进入了酒葫芦里。黑须白发的老头子慢慢喃喃着消失在恐惧的视线里。 “儿戏不足道,五噫出西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