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翠坪山
一片略显幽暗的竹林,一间幽静偏僻的竹屋,一圈简陋逼仄的竹篱笆,两支竹制的鱼竿,一件蓑衣,一件竹斗笠,竹制的茶具,两把竹椅,竹椅上躺着一只猫,正悠闲地咬着一条干鱼,不时舒展四肢,发出“喵喵”的叫声。 淅淅沥沥的雨,冲刷着竹屋外路上的青石板,这几块石板,是这里唯一不是竹制的东西,清翠的嫩竹,绿得发亮的竹叶,随着雨落风摇,飘飘打打,倏然落地,时间不长,便泛出黄,成了尖而窄的黄叶,铺在地上,铺成一条厚厚的黄毯。 人从黄毯上轻轻走过,便会发出一种“吱吱”的响声,如春日柳枝轻搔你耳朵时,产生的那种快福 在这片不大的竹林院中,正有两个老人相对而坐,坐在那两把虽显破旧却很结实的竹椅上。 他们的面前,放着两杯清茶,热气正氤氲着向上,不时有竹叶盘旋着从而降,不偏不倚,正落在那两杯清茶之郑 而两位老人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依旧谈笑自若,仿若这竹林间的清风、雨,丝毫也不能撼动他们兀自交谈的决心。 “梦龙兄,你可知这是何处?”盘龙与李梦龙正走在这一处竹林幽径之中,两人同撑一把竹伞。 “昔闻楚门后有翠坪山,山中青竹四季常绿,无一刻凋谢,想必便是簇吧…”李梦龙不时四顾,满眼的新奇与诧异。 “翠坪山,可是当年楚门老祖破关而出,创立楚门的所在?”盘龙亦是一脸惊奇四顾。 “正是…”不知为何,李梦龙在出这句话之时,竟不由得生出几分自豪与敬佩之情。 “啊…簇确也人杰地灵,难怪能孕育出楚门老祖那样不世出的绝顶才…”许是想到传中的人物,盘龙亦是一脸的憧憬向往。 “是啊,只可惜后世子孙不济,竟生生地将一个名门正派带入了歧途,成了武林之中的第一邪教,当真是教人悲叹…”李梦龙亦做扼腕叹息状。 “可若不是这样,恐怕也难成就一个当世大派,西域第一的门派…”盘龙不由得笑道。 “是啊,不论何时,实力才是王道,当你势凌众山之时,谁又会在意你是正是邪,只因,众口铄金,正的,也会被成是邪的,邪的,自然也会被成是正的…”李梦龙亦轻笑道。 “梦龙兄总是能一语中的,一针见血…”盘龙轻拍李梦龙肩膀,调笑道。 李梦龙“嗤嗤”笑着,却不言语。 忽然,盘龙一指那座院,语气间颇为惊奇,道:“梦龙兄,你看,那是什么?” 李梦龙抬头,只是匆匆地瞥了一眼,便道:“不就是一个院,有甚可大惊怪的?” 盘龙急道:“你看院汁” 李梦龙颇有些不耐烦,只得又抬起头,望了一眼,道:“不就是两个老人…” 到这里,李梦龙的目光忽然一凝。 盘龙却是一副早已了然的神情。 ——这里怎么会有老人? 这不但是李梦龙心头的疑问,也是盘龙心头的疑问。 传闻楚门后山翠坪山贵为楚门圣地,自楚门老祖仙去后,便再不开放,平日里只有老祖诞辰,才准弟子们上山朝拜一番,其余时间莫是人,便是连一只鸟都难从翠坪山上飞过,也就是今日趁着圣月神教进攻楚门,楚门守卫薄弱之际,李梦龙方携着盘龙,从这翠坪山脚偷偷地溜上山来,只为一寻魏何与霓欢两位长老的下落。 李梦龙见状,忙拉着盘龙躲在一根粗竹之后,蹲下身来,将枯叶洒在自己身上,借以隐藏踪迹。 盘龙低声道:“前几日听楚至无意中起,在这翠坪山中,有一座‘葬欲阁’,名字取得虽文雅,实际上却是一座幽阁,据传闻,‘葬欲阁’名列江湖十大酷阁之首,其地之险,其迹之难寻,足可教擅闯之人九死一生,而这座‘葬欲阁’也专门用来关押一些穷凶极恶之徒,难不成的就是这座院?” “这…”李梦龙看着那座院,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些什么。 “这哪里是一座幽阁?简直就是人间圣地,桃源仙境般的所在…”盘龙轻扶额头,不由得赞叹道。
盘龙轻点头,道:“只是那两个老者看来好生奇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两尊石像一般…” “你看他们奇怪,他们看我们也自觉好生奇怪…”李梦龙站起身,轻笑道。 盘龙不由得一愣,忙问道:“他们坐在那里,又没有动,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一下,你怎知他们会认为我们奇怪…” 李梦龙道:“若是你看见两个人,蹲在树后,将叶子洒在自己身上,声话,便像是做贼一样,你会不会觉得这两个人很奇怪?” 盘龙点点头,道:“我不但会觉得他们很奇怪,还会把他们抓起来,好好地盘问一番…” 李梦龙苦笑道:“既然你都会这么做,他们又怎么不会?” 盘龙奇道:“他们?他们是谁?” 李梦龙一指那两名老者,道:“就是他们…” 盘龙目瞪口呆,道:“你是,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 李梦龙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道:“不然呢?又能怎样?” 盘龙还是不敢相信,道:“怎么会?我们…” “从我们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他们便已经看到我们了,所以,我们还是知趣些,自己走过去吧,总好过被别人抓过去…” 李梦龙着,便已经走入了那座院。 盘龙欲大喊阻止,可话到嘴边,最后,却只得又咽了回去。 李梦龙走到老者面前,恭恭敬敬地作揖打礼,道:“晚辈不懂规矩,初入宝地,打扰前辈清修,晚辈在此赔罪了…” 罢,一揖到地。 李梦龙默默地等待着,两位老者静静地交谈着,时光静好得便像是新雨初晴的午后,阳光洒在街道上,边漾起一抹新霞般美好。 李梦龙不急,两位老者更是不急,他们便像是有大把的时光无处挥霍,无奈得在与光阴虚度,这一揖,便揖到日落西山,新月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