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契机
“凝聚气海后，踏入凝气境界，才算真正踏入了武者的行列，也只有到了这个境界，我们体内的气才能称之为斗气。这一境界所要做的就是不断凝炼气海里的斗气，使之越发浑厚，这一境界依旧是十层。 之所以说踏入凝气境才算是真正的武者，是因为武者只有在凝气境才可以对体内的斗气加以运用，用来施展种种神妙的斗技。” 说道这里坐在地上的孙兴微微弯了弯腰，随即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右手竖在胸前，食指与中指并拢，无名指与小拇指并拢，然后五指弯曲成爪型，猛的便朝地面的青石板上击去。 “砰！”的一声传来。 坐在前面的顾忆立马凝神看去，只见孙兴的五根手指此时竟然全部没入了面前的青石板内，然后随着孙兴的五指缓慢合拢，竟是将五指间的青石板转瞬便捏成了碎片。 “嘶~” 顾忆震惊了，台下的少年们也都是倒吸了一口气，就连紫天都都是侧目看了一眼。 只见随着孙兴手指的抽出，地板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圆洞，圆洞的周围依稀还能看到五指的轮廓，但是孙兴的一双手却是毫发无伤。 “这便是斗技探龙爪，将斗气凝聚于五指之上，一抓拍出如同龙爪挥舞，练到高深处分金裂石不在话下。”孙兴随手将手中的青石碎片拍落到一边，从怀中抽出一块手帕擦拭自己的手指，继续说道：“斗气是武者的根本，而斗技则是发挥武者实力的钥匙，空有斗气没有斗技，那只不过是力气更大的莽夫。” “斗技也有好坏之分，从上到下依次为神，圣，天，地，人五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分有初阶，中阶，高阶，三个档次。以我刚才使用的探龙爪为例，便属于人级中阶斗技。 你们不要觉得人级斗技很差劲，要知道再好的斗技也是要看使用者的，在战斗中人才是第一位的。 而且越是高级的斗技，对于斗气的消耗也更恐怖，如果是天级斗技，哪怕把我吸干了也发挥不出来应有的威力。另外，你们要记住，斗气才是根本，如果一个武者实力深厚到一定境界，哪怕不使用任何斗技，只是将斗气激发出来，也能够做到开山裂石。” 听着孙兴的解释，顾忆对于斗气，斗技终于有了几分了解，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在赌坊内李元只是激发斗气将刘虎击飞，周围的人就会那么的惊讶与恭敬。 实力，这就是实力啊。 接下来孙兴倒是没有再介绍蜕凡境和飞天境的区别，而是更加详细的介绍起了炼体期的注意事项。 按照他的话说，现在知道太多高级武者的事情未必是什么好事，踏踏实实走好眼下的路才是最重要的。 随即孙兴让人收起了蒲团，开始正式向大家传授起了《道皇决》的炼体卷。 《道皇决》炼体卷分为“势”与“气”两个部分。 “势”指的是二十七个不同的静止姿势。这些姿势在顾忆看来一个比一个诡异： 比如第一个姿势就是双腿下蹲，然后将左腿提起放在右腿大腿之上，双手平平伸直放在胸前，右腿后脚掌缓慢离地，整个人只依靠前脚掌维持平衡。 这样的动作单独做出来其实不难，难得是每个动作都要保持一定的时间。 顾忆尝试了下，在这样的姿势下他也只能维持住数个呼吸的时间，浑身就会酸痛无比，能够感觉到浑身的肌rou都在被拉扯撕裂，尤其是单独支撑身体的右腿，仅仅是数秒后便肌rou僵硬，宛如针扎一般，巨大的痛苦让他根本没办法保持平衡。 “气”指的是与“势”对应的二十七个不同的呼吸节奏，这二十七个呼吸节奏按照孙兴的说法才是重中之重，每个呼吸节奏不仅是快慢的问题，有时候甚至还要闭气，或者一口气需要分三次吐出。 “炼体境真正困难的地方，不是单独让你们学会这二十七个姿势，或者记住这二十七个呼吸节奏；真正困难的地方在于，如何在浑身痛苦的情况下保持住这呼吸节奏。 这些特定的姿势配合呼吸节奏，可以极大的调动起你们身体的每一块肌rou，让你们的力量，韧性，灵活性都会获得长足的进步，也是为你们以后的修行打下最扎实的基础，这才是炼体境的真正含义。” “今天上午你们就练熟这第一个姿势，下午我会教你们对应的呼吸术。” 孙兴一边在人群中穿梭，指导每个学生第一个姿势的动作要领，一边口中不断教导着众人： “如果你想知道你的姿势是否标准，那么你只需要感受下，自己的腿，腰，腹，背，手是不是痛苦难忍，如果是，那么你的姿势就对了。但凡有一个地方，让你觉得不是那么难熬，那么肯定是这个地方的姿势没有做对。” 说道这里孙兴刚好走到了李冲的面前，此时的李冲面色涨红，浑身如同筛糠一般颤抖，正竭力练习第一个姿势，但是一双手却微微下垂，并没有完全伸直。 “你的手是残废吗？伸直！” “孙师傅，您不是说姿势痛苦难忍，那就对了吗。现在我的手就已经觉得痛苦难忍了。” 李冲哭丧着脸，身上的肥rou一抖一抖的，对他来说现在这样真的已经是尽全力了。 孙兴没有说话，直接伸手捏在了李冲前伸的胳膊上，找到一块软rou狠狠捏了下去。 “啊！” 李冲痛苦的大叫了一身，随即再也无法保持姿势，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现在你的手臂是不是比刚才更痛苦了？”望着坐在地上揉着胳膊，龇牙咧嘴的李冲，孙兴淡淡的道：“以后，如果我再发现你哪里的姿势不够痛苦，我会让你好好感受下的。” 说完之后孙兴看向李冲身边的顾忆，此时的顾忆正集中所有精力维持着身体的稳定，甚至他听到了身边李冲跌倒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余力回头看一下，此时的他正靠着意志力和浑身的痛楚做着斗争，但凡分心可能下一秒倒在地上的就会是他。 “还不错。” 孙兴看了一会，简单评价了一句后没有再多说多少什么，又去教导下一个人了。 此时三十多个少年里，最轻松的应该就是紫蒙家族的三个少年了。 角落里的三人不仅姿势完全标准，而且浑身除了有些汗渍外，连颤抖都没有，就像正常人站在太阳底下一样，甚至还有精力低声说话。 “无聊啊。跟着这些人在这熬练筋骨，我不如多练几遍《紫河心经》了，不知道家族为什么非要我们来学这《道皇决》。” 紫蒙家族中，那个年龄偏小，表情有些刻薄的少年此时小声抱怨着。 “不会呀，我觉得挺有趣的。” 三人中名叫紫萱的少女倒是嘻嘻一笑，对着说话的紫恒努了努嘴说道：“紫恒，你看到刚才那个胖子了吗，竟然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真的笑死我了。” “哼，这些蠢笨的人有什么好关注的，家族里随便出来一个同龄人都别他们强。” 紫恒随意看了前面努力修炼的李冲一眼，眼中有着nongnong的不屑，随即便不再注意。 “也不是啊，你看那胖子身边的少年，虽然有些摇晃，但是动作还是很标准的。” 紫恒听了紫萱的话，却是看都没看她说的少年，而是用无所谓的口气说道：“好吧，一个有些努力的蠢笨少年。可那有怎么样呢？《道皇决》这种垃圾功法学再久都没什么用。”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那现在你在干什么？不还是一样在学《道皇决》。” 紫萱轻哼了一声，似乎很不喜欢紫恒这么贬低《道皇决》，毕竟此时她自己也在修炼。 “如果不是家族让我来，你以为我稀罕来这个破地方？”紫恒也是有些恼了，瞪了一紫萱一眼。 紫萱还想继续和紫恒争论，两人中间一边做着动作，一边闭目养神的紫天都打断了两人的争论。 “学《道皇决》不是目的，如果我们紫家想学这种大路货的功法，有的是方法。没必要特地跑到这个地方。” 紫天都在两人中间，嘴唇微动，声音很低但却极为清晰的传进两人的耳朵中：“紫恒，孙教头刚才说的修炼《道皇决》从炼体一层到炼体十层，对应的有多少力量你还记得吗。” 紫恒想了想，随即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对于《道皇决》根本看不上的他，并没有在意孙兴刚才说了什么。 紫萱倒是一直听着很认真，开口说道：“我记得。孙师傅说修炼《道皇决》炼体卷，从炼体一层的单手举六十斤石锁，到炼体十层的单手举一百五十斤石锁，每突破一层可以加十斤的重量。” “嗯。炼体十层，单手一百五十斤的力量，确实是普通人的极限了，但是普通人的极限，却并不是武者的极限。传说，武者在炼体期的极限是单手可举二百五十斤的石锁。那么我们《紫河真经》的炼体卷每层可以提升多少力量？” 紫天都不等对方回答，自顾自的说道：“《紫河真经》炼体卷，第一层可举六十五斤石锁，第二层可举八十斤石锁，往后每一层都可以多加十五斤的重量，等我们修到第十层的时候，便可以轻松举起两百斤的石锁。从力量而言，修炼《紫河真经》到七八层便抵得上修炼《道皇决》到第十层。” 同样是炼体期，修炼《紫河真经》的武者比修炼《道皇决》的武者每层可以多五斤的力量上线；修炼层次越高，两者间的力量差异也就越大，如果都是炼体十层，前者单手比后者多五十斤的巨力，双手合一便是超过百斤的力气。 这要是在战斗中，双方百斤的力量差异，足以造成碾压的状态。 “对啊！这么说我们《紫河真经》确实比《道皇决》更加厉害，那我说《道皇决》是垃圾功法，也没什么错啊。” 紫恒听了紫天都的话，挑衅的看了眼紫萱，显然是为自己找到了理论依据而得意。 看着紫恒得意的样子，紫萱只能暗暗磨了磨牙，却没有办法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毕竟从炼体期的力量区别来看，确实如此。 却没想到听了紫恒的话后，紫天都却是先点了点头，然后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与其说《道皇决》垃圾，不如说它更具有普适性。当初秦烈宗创造这门功法的时候，首先考虑的不是个人战力问题，而是如何让更多人能够通过修行《道皇决》成为武者。这也就决定了《紫河真经》比《道皇决》要更复杂，对资质要求也更高，但与之相对应的修炼效果也更显著。” “当年先祖曾经侥幸炼化了一丝比蒙巨兽的精血，致使我们家族的体魄生来就比普通人强大一些，资质也更好一些，所以家族才把修炼难度更高的《紫河真经》作为家族传承。” 听到这里的紫恒和紫萱都点了点头，关于家族的兴起和历史，这是每一个家族子弟都必须要知道。 “同为炼体十层，看起来修炼《紫河真经》只是力量更大点，但其本质其实是因为我们比同等级的武者，体内会蕴含有更多的气。这一点在炼体期的时候可以给我们带来巨大的优势，甚至为我们的将来也能打下更扎实的基础，但是这种事，又怎么会没有代价……” 说到这里，紫天都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随即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望着身边的弟弟meimei。 “我们比别的炼体期武者体内有更多的气，有利自然也有弊，弊端就是因为我们体内的气更多，所以我们凝聚气海的难度也比一般人大的多。” 《道皇决》的炼体期在气的量上，哪怕是炼体九层，都因为体内没有足够的气而无法凝练出气海；但只要达到了炼体十层，却刚好可以达到凝聚气海的最低标准。 这使得《道皇决》对于资质的要求被降到了最低，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它修炼到炼体十层，然后冲击凝气境。 而《紫河真经》却相反，因为在炼体期聚集的气太多，导致需要在炼体十层的时候，要用更大的毅力和精力才能将全身的气凝聚在一起，在丹田处汇合成气海，进而踏入凝气境。 这对于武者资质和心境，都是更大的考验。 “我踏入炼体期十层已经一年了，这一年内我冲击凝气期三次，三次全部失败。每次失败我都会花很长时间修养，才能再次冲击。我并不认为你们的资质和心境会比我更好，我现在遇到的问题，你们以后可能也会遇到。”说到这里，紫天都看了左右两边的紫恒和紫萱一眼。 紫恒和紫萱相互看了看，他们都知道，紫天都在紫蒙家族中号称五十年来天赋第一人，如果对方凝聚气海都如此艰难，那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难道修炼《道皇决》可以改变这一切？” 紫萱望着身边的紫天都，有些迟疑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道皇决》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修炼《道皇决》可以给我们带来一个契机。” 紫天都看着不远处的孙兴，伸出的双手缓缓握紧，眼中则流露出无比坚定的眼神：“一个可以让我们都突破到凝气境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