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道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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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淡蓝长袍,头戴逍遥巾,后背青锋长剑,陈浩就这般独自行走在这元末明初之际的中原大地之上。 铿锵一声长剑归鞘,这是陈浩遇见的第十三批四处抢掠的小股元军了,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特地换下了武当制式长袍,转而穿上了黑衣劲装。 “没事了,不过这个地方不安全了,你们迁去别的地方吧。”陈浩从怀中放下一个小女孩,对着她父亲说道。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那中年父亲慌不迭地抱过小女孩,冲着陈浩连连道谢,然后迅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往南而去。 这里既然出现了元军被杀,很快便会有大股元军来袭,陈浩也不欲多留,朝着昆仑山脉快步行去。 宋远桥所交代的事宜早在数天前便已完成,那人果是信口胡诌,见武当真派人前来连忙好酒好rou的招待,言谈间以武当马首是瞻,无疑是想得到武当庇护,陈浩随意应付两句,酒也不喝,菜也不吃便飘然远去。 陈浩再次前行跋山涉水而过,为了不多生事端,他特意寻得羊肠小道,从密林之中穿梭而过,可中原大地之上地大物博,人数众多,尤其现在是战乱年间,有不少人家避乱躲进深山,亦有不少武林高人甘愿隐居于此。 事与愿违,陈浩还是难以避免地卷入了数场江湖争斗武林仇杀,幸好他是在武功有为之后方才下山而来,不然此次极有可能走不到那昆仑山便不幸身陨,终于走到昆仑山地界后,陈浩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衫也不由得一声苦笑。 嗖嗖,林中忽有破风声传来,紧接着听到一声大喝,“小心。”陈浩心中一动,手中剑直直一扫便已荡开激射而来的羽箭,很快就有一个身形魁梧的农家汉子跑了过来,“这位兄弟没伤着你吧?” 陈浩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那汉子一拍大腿懊恼道,“我就说今日出门怎么眼皮一直跳,差点就犯事了。” “这位兄弟,我是这块地方的庄户,今日是来打猎打打牙祭的,先前看到一只野兔子朝这边跑来我便射了一箭,没想到差点伤了兄弟你。”汉子见陈浩安然无恙长出了一口气。 陈浩笑道,“我没事,倒是连累兄弟你没吃到野兔了。”他刚刚确实见到周遭有只野兔仓皇逃窜,而且刚刚那汉子射出箭后便立马提醒说明其人此举乃是无意而为,确实是没看见自己的身影。 倒也难怪,这密林中树木繁密,视线受阻,自身轻功有成之后落地无声,寻常庄户确实难以发现自己的行迹。 那汉子见陈浩丝毫不追究自己的鲁莽,开怀笑道,“兄弟说的这是哪里话,少这一只兔子又饿不死人。” “倒是兄弟来这所为何事?这里山高林密,人迹罕至,甚少有外人到来。” 陈浩想了想道,“我听说昆仑山草药众多,特地来此寻些带回去。” 那汉子点点头应道,“不错,昆仑山各种花草确实很多,兄弟此行定会满载而归。” 陈浩笑道,“那便借你吉言了。” 那汉子见陈浩气质不凡但身上衣物已是脏乱,心知其路上肯定不甚太平,也不多问,热烈道,“我先前差点误伤了兄弟你,恰巧今日天色不早了,不如兄弟到我那寒舍歇息一晚每日再启程赶路,也好让我赔礼致歉。” 陈浩再三推脱还是拗不过热情的汉子,只得应下。 “陈兄弟,农家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汉子忙里忙外,很快便端过来一碗鸡汤,“只有自家养的老母鸡还算拿得出手。” 陈浩接过,见到金黄色泽泛着油沫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鸡汤笑道,“庄大哥客气了,这碗鸡汤是我这一路上最好的吃食了。” 陈浩轻吹一口,随后一饮而尽,味道鲜美确实不错。 陈浩看向这庄户家里,墙壁上挂着刀剑弓箭倒不稀奇,毕竟靠山吃山,这里的农户平日要靠打猎为生,倒是一旁还挂着数幅字画不禁令陈浩多看了两眼。 这个年代,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和能力欣赏字画的。 庄户顺着陈浩的视线望了过去笑道,“那都是我闲暇时候所作,让陈兄弟见笑了。” 陈浩摇摇头,“我虽不懂字画,可也看得出这几幅构图,用笔都非一般。” “庄大哥看起来不是普通人,怎会流落到此地生活?” 庄户名唤庄彬,身形孔武有力,可谈吐极为不凡,像是读过诗书之人。 庄彬苦笑道,“还不是这世道闹得。” 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坛酒,问道,“陈兄弟可能饮酒?” 陈浩点点头,“能喝一点。” 庄彬大笑,连忙寻了两个碗来,一人一大碗满上,“这些事情已憋在我心里十来年了,一直无人可以诉说。” “今日遇见陈兄弟,观兄弟气度风姿皆非常人,可第一眼见到我这粗朴的农家汉时却无一丝鄙夷之色,我便知兄弟是可以结交之人。” 庄彬一口便满饮了一海碗美酒,惬意地啧了一声,一擦嘴巴缓缓开口道,“我家本是殷实之家,在当地也是有名的书香门第。” “我这一身所学也是家中长辈所授。”说到此处庄彬恨声道,“可恨那些元兵狗贼,一夜之间屠尽我家中上下三十五口人。” “只有我一人逃出生天。” 庄彬再次痛饮一大碗,“我日夜不能寐,花了数年功夫终于将那些动手的贼人悉数斩杀,可我也被他们追杀,无奈之下隐居于此。” 庄彬黯然道,“每每想到家中长辈和兄弟姊妹,便日夜煎熬,更加不敢成家,害怕有朝一日再次历经家破人亡的惨剧。” 陈浩默然,只得做一个忠实的听众,默默替他倒酒陪他饮酒。 庄彬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看得出来他确实很久没有同外人交谈过了,这下他将埋藏在心里十数年的往事尽皆吐露出来,心中郁结也打开了不少。 待得一坛美酒喝完之时,庄彬也将话说的差不多了,很快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庄彬醒来,揉了揉疼的厉害的额头,正欲寻些水喝发现锅里早已熬好了热气腾腾的浓粥,对了陈兄弟,庄彬连忙去寻陈浩身影却哪里还寻得到,只在桌上找到了一份书信和许多碎银。 今次前来实有要事,无法继续逗留方才不告而别,失礼之处还望庄兄海涵,待得事情办完定会回来像庄兄赔礼致歉,另庄兄切莫自暴自弃,须知往事已矣,来者犹可追。 庄彬捏着书信愣住了,良久脸上露出了笑容。
陈浩一路寻人问路,终于来到了朱武连环庄的范围。 “老丈等等,”陈浩喊住了拄着拐杖行走的老者,“我想向您打听一下这附近可有什么悬崖峭壁?” 那老者眼神浑浊,耳朵也不太灵敏,听了几遍方才听清,可一开口陈浩就傻眼了,讲的话陈浩完全就听不懂,不是中原那边的官话。 陈浩搀扶着老者行了一段路后只得向其抱拳致谢,随后继续摸索。 “救命啊,救命啊,”再往前行了一段路,忽然听见凄惨的求救之声,陈浩几个踏步赶了过去,发现有十数头恶犬正围攻着一位行路人。 那路人仓皇逃窜,可哪里跑得过这些训练有素的恶犬,很快便被缀上,一个疏忽便被一只恶犬狠狠咬下了一块rou。 那路人当即痛呼出声,陈浩此时赶到,见到这般场景不肖多说,拿起手中长剑顷刻间便将这十余头恶犬杀的精光。 那路人本已萌生死志,见到身后如同索命阎王一般的恶犬纷纷毙命倒在地上,很快回过神来,对陈浩大礼参拜,“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陈浩将其搀扶起来,助其止血,方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必如此。” 那人再行一礼,随后急切说道,“壮士快跑,这些恶犬并非是天生地养的杂种,而是为那朱武连环庄的大小姐朱九真所豢养。” “其人貌美如花却心狠手辣,现今不过八九岁年纪手上却豢养着十数头恶犬,她对手下这些恶犬宝贝得紧,每一头都冠以大将军的称号,壮士今日杀了她这么多的恶犬,待她知晓之后肯定会雷霆大怒。” 陈浩定睛望去,这些恶犬身上俱是穿着锦绣衣物,比他身上穿的还要华贵,皱了皱眉,“这朱武连环庄行事如此恶毒霸道,便无人敢管么?” 那人苦笑道,“其余地方我却不知,可这昆仑一带着朱武连环庄可是大名鼎鼎。” “庄主朱子柳、武修文俱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他二人分别所出一女,唤作朱九真和武青婴,被昆仑一带武林人士唤作‘雪岭双姝’,都是刁蛮任性之辈。” 陈浩点点头,示意他知晓了,难得遇到一个会说中原官话的人,他又连忙问道,“这附近可有什么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或者你可听闻过这附近有什么白猿?” 那人冥思苦想了一阵,给出了答案,“悬崖的话,距此地约莫数里地便有一处,相传是深不见底,也未有人下去过,那白猿我着实没什么头绪,给不了壮士你答案。” 陈浩谢过,接着将恶犬身上的衣物撕下了一块,从怀中掏出了一瓶金疮药往衣物上面倒了些药粉递给那人。 “这些足够你治伤了,你快些离去吧。” 那人恭敬接过,连连道谢,拖着伤腿快速离去了。 陈浩留在原地撒盖了些香料,盖住那人离去时伤腿散发的血腥味,随后朝着那处悬崖所在快速赶去。 朱武连环庄不是不除,时候未到,以现在自己水平上门未必可以惩恶扬善,还是先去寻九阳神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