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去死吧！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势很快转小。 到此，由“奇怪盒子”所引发的事件，基本算是告一段落。 同时，因为一些后续的事情需要埃迪小队处理，所以，倒霉的安森只能自己打车回家了。 临走时，埃迪向安森发出了邀请，询问安森有没有意愿加入他们。 安森对此没有感到意外——老佐恩和路西尔已经给他打过了预防针。 他给出了同样的回答：“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可以，我们的工作很危险，深思熟虑一下也是应该的。 那么，下周一吧，如果你有意愿的话，就在下周一上午，八点之前来事务所找我们；不想加入我们呢，也下周一过来，不过需要等到下午……到时候我们签一份保密协议。 在这之前，有一点，是我需要事先给你说明一下的： 我们没有休息日，一年到头的假期也就十五天，嗯，可以自主选择何时调休。 所以，如果你现在是一个人住的话，那么我建议你最好在空闲的这几天里……嗯，回家看看亲朋好友，毕竟，你若真打定主意加入我们的话，以后再回去的时间可就少了。” “好的，我清楚了，谢谢，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 天上灰蒙蒙的。 雨还在下。 安森撑着黑伞，独自走在安尔街的人行道上。 黑伞，是哈雷家的老管家赠予他的。 街道上空空荡荡，除安森外再没有其他人。 倒是偶尔能看见几辆汽车，几辆马车在雨中飞驰而过，溅起一滩又一滩水花。 安森原本是伸手想拦一辆马车的，但那些车夫似乎都没有“接活儿”的意思，直接将安森当做了空气，看也没看他一眼。 这就是阴雨天的坏处之一——很难打到马车，即使打到了，你也会被那些无良的黑心车夫给狠狠地宰上一顿。 算了，还是去找个站牌等电车吧。 他想。 沿着安尔街一路向前，在一个丁字路口处左拐，进入新的街道，莫利卡街。 因先前工作的关系，安森对安尔街及其周边的街巷还算熟悉，他清楚哪里有车站，哪里有站牌，以及，在哪块儿区域可以最快的等到电车： 莫利卡街前面，与希思里街交汇的那个十字路口，有着巨大人鱼喷泉池的，日暮广场。 没错，就是上星期，迪斯议员遇害的那个广场。 安森步子迈动很大，走动速度也非常快。 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再不快些走的话，待会儿可能要倒霉。 安森的鞋子，裤腿都已被打湿，但他已经不顾忌那么多了，只要上半身不湿就行，自己胸前的内口袋里，可是装着自己上午刚领的工资呢！ 千万不能让这些小可爱们有事！ 轰隆隆～ 闷雷声响起，紧接着狂风大作，暴雨再次席卷。 “真他妈见鬼！” 安森忍不住报了句粗口，开始在暴雨中玩命的奔跑。 然而还没跑出多远，只听“哗啦”一声，黑伞的巨大伞面瞬间外卷，伞，坏了。 不行，得赶快找家店铺避雨！ 安森一边撒足狂奔，一边头脑清醒地，用手掌将外卷的伞面掰正， 同时，他飞快的扫视着周边建筑，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前方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家开在巷道口的酒吧上。 就那里了！ 打定主意，安森的速度又是拔高一截，全力朝着酒吧奔去。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到了，快到了！ 咚~砰~ 推开门，钻进酒吧，又关门，一套动作下来，干脆利落地像是在流水线做工的工人。 收起黑伞，稍微检查了一下身体，安森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衣服没有完全湿透。 手掌下意识的向领口内伸去，然而手伸到一半，安森顿住了，并开始正视酒吧的环境，和人。 酒吧的陈设有些老，看上去似乎有很长年头了。 这里没有通电，所以到现在用的还是瓦斯灯，光线昏暗。 阴雨天气，酒吧里自然没什么人，除了吧台内站着的服务员外，在这儿，安森只看见了五位客人： 三个壮汉，一个侏儒，还有一个独眼的，胡子拉碴的瘦子。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不像好人。 “年轻人，第一次来吧，要喝点儿什么？”老服务员说。 安森选择了无视五人，径直来到吧台前。 “一杯‘娜拉贝尔’，谢谢。” “娜拉贝尔？呵呵呵，好的，看来，雷诺公爵的娜拉贝尔酒庄所酿出的葡萄酒，还真是深受大众喜爱啊。”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准备着酒水。 “外面雨很大吧？” “是的。” “那可真是糟糕，不是么？ 年轻人，我看你全身上下都淋湿了，何不把外套脱下来，再来杯高浓度烈酒暖暖身子呢？ 娜拉贝尔虽然味香醇美，但它的酒精浓度并不高，不适合在这样的天气下饮用。 要知道，烈酒，是可以有效预防伤寒的。” “哈，谢谢您的好意，可我驾驭不了烈酒，它们就像……就像……” “呵呵呵，就像那种热情似火，积极主动，功夫十分到家的美女，让你无福消受？” 老服务员笑着调侃。 对此，安森没有生气，“嗯，虽然觉得有些惭愧，但您形容的确实非常贴切。” “你之所以承受不住烈酒的辛辣，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喝的太少了。 人，对于任何事物的承受能力，都是锻炼出来的，相信我，等你对酒精的抗性提升上去之后，你一定会爱上它们的。” 老服务员说。 安森笑着回答：“应该吧。” “给，年轻人，你的娜拉贝尔。 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那种高脚杯，你知道的，小酒吧，前来光顾的更多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和酒鬼，他们都是群粗鄙的家伙，只痴迷于酒精带给他们的那种精神上的极致欢愉。” “没关系，谢谢。” 接过酒杯，安森轻抿了一下。 “年轻人，第一次来这儿吧，你叫什么名字？” “安森，安森·安德鲁。” “你说你叫什么？” “安森·安德鲁，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安森发现，老人脸上的和睦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郁。 安森警惕起来。 后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安森脑袋左右转动，用余光扫视，发现，自己已经被酒吧的五人包围了。 他们，有的拎起酒瓶，也有的手上拿着折叠短刀；他们，想杀了自己。 “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我们之间似乎没有过节吧？” 安森临危不乱，手掌悄悄摸向立在脚边的黑伞。 “其实原本在聊天的时候，我觉得我们还算挺投缘的，但现在，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就不能把到嘴的猎物给放了。 至于我们是什么人，呵呵，别急，等你脑袋滚下来之后，我再告诉你。 杀了他。” 老服务员一声令下，五人顿时向着安森冲来。 安森快速起身，转向，抓着黑伞的手臂，迅疾地向着前方，五人脖颈的位置扫去。 四人被安森逼停，个头儿最矮的侏儒越过防线，结果被安森一脚踢飞，咚的声撞在桌角上，倒地昏迷。 “嘿！” 独眼瘦子用力甩动胳膊，空酒瓶瞬间脱手，飞向安森。 玻璃酒瓶呼啸着从安森侧方飞过，老服务员瞪大眼睛，在本能的驱使下快速下蹲，瓶子砸在后面的酒柜上。 啪嚓！ 玻璃碎渣飞溅。 “……” “……”独眼瘦子没想到自己的投掷技术会这么差，这让他略微有些尴尬，于是，他又拎起一个酒瓶，在桌沿将它敲碎，恶狠狠地用碎裂面指向安森，“兄弟们一起上，干他！” 三名壮汉再度冲来。 安森抬脚踹在壮汉甲的胸口，将其踹飞数米； 同时黑伞挥出，精准地抽打在已经近身的壮汉乙的腕部，将短刃抽飞，一拳砸在对方脸颊； 他身体向后一撤，避开壮汉丙的致命攻击，并以黑伞格挡，扼住了壮汉丙的横切动作。 迅速抖动手腕，用一个巧妙的回旋，配合着黑伞，成功锁住壮汉丙的手臂； 安森用黑伞架住壮汉丙的脖颈，将壮汉丙按向吧台，后抓起自己刚用过的酒杯，狠狠砸向他的脑袋！ 啪！ 酒汁，鲜血，混合着，从安森掌下缓缓流出。 “哈哈哈，去死吧！” 黑暗中，一个闪着幽光的破碎啤酒瓶，从后方袭向安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