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漫画的生活
空中的陨石越来越大，火红的石块冒着烟，降落下来。 脑中模拟出陨石将从斜射角进入大气层，预计将会冲撞在校舍上。巨大的冲击引起爆炸，周遭毁灭殆尽，热浪或许会波及过来，如果能够躺在水中大概可以预防烫伤。 走进溪流，劫昄伤记得健太君是这么做的，逃过一难。 仰躺在溪流上漂浮，陨石加速下落，劫昄伤眼看陨石以更大的角度飞来。 突然，他发觉陨石不会击中学校，随着陨石越来越近。预测砸在小溪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通过陨石的运动轨迹，他判断出下降地点，急忙起身。不料，少女一步步踩在溪流上跑过来，嘴里念着听不懂的魔咒，踩在他胸口上跳了起来。 “君临天下的王，请赐予我掌控世界万物的力量。空间戏法——倒换空间。” 天空中将撞击到少女的陨石在五十米外，停了一秒，接下来陨石沿着原路返回广阔的星空。不巧的是，满是厄运的我的出现，有块小碎片从陨石上剥落。仅仅像乌鸦大的石块，它落在哪里都有可能，偏偏以一只乌鸦的大小刺穿劫昄伤的胸口。他也觉得夸张，但就是有血从口中喷出来。受到重击的劫昄伤，胸口有块凸出的尖利石块，像从体内探出头的黑乌鸦。 胸口的灼烧感压住了剧烈的疼痛，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能够抬起手，躺在溪流中央，无力观望。透过手指缝隙，他看见戴着尖塔帽子的少女，骑着……扫帚？！顾不上胸口的伤，他惊讶地坐位体前屈。随后，他感到最后一口气用尽。迷迷糊糊的人生在遗憾中结束。 冲入水中，单膝跪地地少女抓起他即将放下的手。口中念动着魔咒，像这样，在少女的魔法下，他恢复了神智。拉着少女的手站起来，松开她的手，少女正感到意外，以为是甜蜜的亲吻到来的预告。她闭上眼睛，撅着嘴，祈祷着。 只见治好伤口的少年，拉开上衣在确认着。 不可思议，刚才胸口锐利的石块消失不见了。他觉得那块石头像黑巧克力融入身体中，此时觉得身体热乎乎的。回过神来，他看见少女像等待吐蕊的花朵，似乎等待着一个亲吻。 该我上了吗？记得健太君是亲吻上去了。 怎么还不亲，我都准备好了，少女刚想睁开眼睛。突如其来的一个吻让她没有防备，一点点抢占她的大脑，她控制不住自己抖动的双腿，竟倒了下去。她倒在了纵情享受一个吻的劫昄伤身上，他搂着她的腰继续一个吻。 头次，主动亲吻，他选择了闭上眼睛，无法目睹这神圣的一刻，遗憾。 在柔软的双唇碰触到，劫昄伤正觉得有些享受的时候，少女突然推了他一把。意犹未尽的劫昄伤毫无招架之力，在各种意义上。跌坐在水中，他疑惑地望着少女。 “你、你干什么？” “我……”见她擦嘴巴，是恼怒的脸色，嫌弃的样子，劫昄伤他不明白。 难道我做错了？她刚才闭上眼睛，一手握拳另一只手包住左手，是在做魔法祈祷吗？ 气呼呼走出小溪中，走在通往树丛远处学校的道路上，少女心里乐滋滋。她是在祈祷着神灵护佑，保佑他能恢复过来。想不到他还是很大胆的嘛，吓我一跳，虽然也有点那个意思，他倒是理解的挺快。坐在溪流中的少年怅然若失，他还以为对方喜欢自己。他真的是不明白了，少女做出等待被亲的样子，在亲了后又一把推开。 走出二十米远的少女，在开阔的石子路上说：“坐在水里干什么，快跟上来呀。” 听她这句话，完全不能想象出刚才少女是那么用力的推了自己一把。劫昄伤此时觉得少女是责备自己，太在意刚才的事了。 “那你原谅我了吗？你要是不原谅我，我一直坐在水里。” 这算什么？小学生的威胁吗？可笑，我怎么可以为了这么幼稚的事做出让步。少女无言白了他一眼，又往前走。想一走了之，于心不忍，他的所有亲人朋友都是这么冷漠地对待劫昄伤的。少女来到他身边的目的是给予他更多的爱。 转过身，少女说：“出来吧，一直坐在水里会闹肚子的。” 啊，该死，听见她酥麻的声音，我已经快要放弃让她原谅了。她似乎值得劫昄伤犯个甜蜜的错误。 “我不，就不，偏不。你不原谅，我就不出来。” 原谅你是不可能的，少女在心里想，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模样可爱的少女想着可怕的事情，也完全不招人害怕。 快步跑过去，少女张开手变出魔法扫帚，她单手提起劫昄伤，放置在扫帚上。 “不会原谅你的，祝你好运。” 听少女的话，觉得事情不简单。扫帚腾空而起不给人跳下来考虑时间。嗖地一声，跃入高空，像过山车下坡前缓慢的几秒钟，他预感到危机。突然地加速，将他从高中摔落下来。发出惊恐的尖叫声，背对着地面，他不能像会四脚翻身之术的猫那样四肢着地。 在掉落地面上枝条菶菶的树叉子上，他好不容易转过身，面对着危险。危险并未解除，危机即将出现，扫帚及时接住他。像是好心救助，实际上升入高空，又开始跳跃扭转了。扫帚与顽固未被驯化的马子同样，尥蹶子颠簸着死活不让人安稳骑在背上。 于是，发生了接下来神奇的一幕。 意识模糊的劫昄伤开始和扫帚对话。而这一幕发生在，飞天扫帚把他放下来的几秒内。他感觉自己仍在天上飞，搂着扫帚说话，周围上体育课的学生都惊呆了。 “听话，不要摇动。” “我有带打火机。” “砍过木头劈过柴，像这么细的枝条，小心我给你折断。” …… 像这样，劫昄伤在尝试恐吓一把扫帚。它根本没有理会，只是上体育课的学生傻了眼，看着他抱着扫把一直往前走，还喃喃自语。 飞行了20分钟，出现在教室门口，老师训了他一顿。他看向恶作剧了的少女，她若无其事将头发捋到后面，给人一个甜美的微笑。 乘坐先进前卫扫把飞行，比两条腿行走的少女晚到十几分钟。他都看见，全明白了，回到座位的少女向窗外飞行的他招手。劫昄伤天真地认为那是魔法停止的手势，想不到那是，少女在跟魔法扫帚说，再让他飞一会吧。 极速的飞行甩干了衣服表面的水，不然坐在椅子上湿乎乎的，会很难受。 课下，有几个兴奋的女同学举着裙子走过来，她们明明是要见他，见到他后个个都瞠目结舌。 “请问，您哪位？” “健太，组木健太。”劫昄伤用了漫画中的名字，并把脚不礼貌的放在桌子上。 瞠目结舌的表情又出现了，她们保持着原有的样子，绕着他打量一番。把在一旁观看的少女给逗笑了，她们嘴巴呈圆形，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写着“不敢相信”四个字，再配上那个转圈的动作，像奇怪的仪式。她们三个纷纷进入与健太相遇的初次回忆。 头发黄色，绑马尾的女生，初次见他是高一入学当天。他站在强壮威武，如同凶兽般父亲旁边一同出现。父亲是头成年的食rou狮子，很可怕，可，一副凶相却并不能拿你怎样的幼狮很可爱。 头发是栗色，绑卷发双马尾的女生，头次见到他是在夏天。那头像是富士山的蓝白色头发吸引了我，他的发型像是蓝色透明玻璃碗中白色的冰沙。清爽的脸，给我梦幻般的清凉感受。 短发上别着两个发夹，双手握拳放在胸口，她第一次见健太是在学校游泳课上。他一身雪白的肌肤，不禁联想起白雪公主，老师竟然也会认错，让他在女子更衣室换衣服。可惜的是，他是个虽然迷糊，却意外的很有主见，拒绝在女子更衣室换衣服。 “为什么成长！” “为什么要装坏！” “简直坏透了！” 三个女生一人一句，同时话语的结束重重用双手砸向他放在课桌上的腿。三个女生砸中的只是脱下来的长裤，穿着运动短裤的劫昄伤，没有反应。健太君，以前是怎样惹别人生气的？ 正好相反，健太君是个时常惯着女生们的小性子，迫不得已穿女装满足女生们欣赏自己表现不出来的娇弱美感的男同学。劫昄伤是个生来带着凶相的人，虽然帅，但女生们对于他不可爱的性格极其讨厌。那三个女生喜欢，幼小的，好欺负的，可以把玩的精致男生。少女偷偷在腋下与身体的空隙观察他们，心中在窃喜，脸上也是难以掩饰的笑容。有时，太害羞于偷看一个男生，而把脸埋在怀中；即使在害羞，就算有羞耻感，她仍忍不住往后看。 放学后，他在学校后面的树丛中观察了一会。树上有只鸟，地上一横字，天上一朵云，算了就这样交差吧。生物课上的内容很奇怪，学了这么多年，连本地生长的野花野草都不认识。课本上只会讲有代表性的动物，并没有具体讲。 家庭作业在课堂上完成，想提高的人可以回家自学。对人生放弃一部分，或是家里有困难的学生可以在漫长午后时间打工。他们都没有家庭作业，难怪我被罚了生物研究报告观察，会受到幸灾乐祸的笑声。 校门口，他看见少女在等某人，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他好想问，可是，问了不是自己多么的尴尬。 手背在后面，她低头模样可爱地踢一块石头。小心翼翼踢到另一边，又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踢回来，她自己玩。女生的第六感很神奇，不经意抬起头，瞧见他默不作声在一旁观察。小脸蛋立马有了一丝不高兴，少女鼓动着吹弹可破的脸颊，将石头踢出来。 抬起手，打招呼的劫昄伤不知怎么的，顺手接下来一块石头。石头呢，真的是石头，她给我一块石头做什么？ 记得以前看过的漫画中，也有这样一块石头，莫非，…… 石头上没有字，劫昄伤想扔掉石头，但他不知道这样普通的石头对少女是有多重要的意义。 “给你，你的石头飞过来了。” 抓着肩带背包走在前面，她偏着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悄声说：“扔掉，不就好了。” “要吗？” 接过石头，少女立马察觉到这不是块普通的石头。平凡的石头在来回移动中带来了乐趣。她已经厌烦了，失去了对石头的兴趣。当她从劫昄伤手里接过来，忽然发现了它的与众不同。 第一次，第一次从他手中接过的一个东西，少女觉得有纪念价值放在书包中。 “谢谢。特地捡来交到我手中。” 莫名其妙，是你踢给我，怎么说得像是为此劳心费神做了一番努力。 “没有什么好客气的，我请你喝雪泥沙冰。” 莫名其妙，是我在向他道谢，他反倒是更客气了，少女鼓着右边的脸颊。像在思考，她想一口答应，当然也想看看自己迟迟不回答的反应。 眨了下眼，他见少女没有回答，在心里等待着。劫昄伤回想起家门口的路，为什么坡度那么大，周遭的路都是平的。 撅着嘴左右移动着，少女盯着劫昄伤认真想问题的脸。要不是他有点帅的话，我不会原谅他心不在焉的三心二意。拍拍劫昄伤东张西望的脑袋。她微张着果冻般动感的红唇，手握杯子往嘴里倒着幻想中的果汁。 口渴吗？为什么不说话？我是不是做对了，在请她喝冰沙这件事上？ 铺满桂花的路面上，少女抓取从树上刚掉落下来的一朵小花。它最精明、小巧、诚实的黄色下是古朴的感性。落在少女手中，她加入快干胶。一朵花封入透明胶中，它的美丽可以长存。嗯，少女笑着将宝物一样的手工品献给我。那一刻，我似乎觉得她认可了我，作为王的地位。 “嗯，送给你，作为请我喝冰沙的谢礼。” 也罢，能收到女生亲手送的礼物，劫昄伤心里很欣慰。他把握住小小的幸福，握紧它，来确认一份真实，将它放入书包中。 小卖部外面放着长条桌椅，他生活中的店家就不会这么周到。劫昄伤能想象到放学回家路上，停留在这里闲聊的学生坐满的场景。 坐下后，老板给了一杯免费的柠檬水，少女迫不及待却用转头看向远处的动作掩饰自己口渴了。她指给劫昄伤看，似乎有个有趣的事情发生在远处。寻着少女的方向看过去，劫昄伤只看见几个老爷爷在下象棋。趁他不注意，少女把自己喝完的柠檬水空杯和装满水和冰块的杯子掉换过来。 回过头来，劫昄伤再怎样迷糊，也发现了自己的果汁被调换。少女依旧维持着美美的样子望着远处，吸着冰凉的果汁。 点了几杯冰沙，聊了一下午，直到少女说自己该回去了。 送女生回家是件特别的任务，只属于男子汉。 不言语，他默默护送着少女顺着路走下去。也许女生会觉得气氛冷清，讲几句话，劫昄伤倒是觉得这样就好。能静静的陪她走上一路。他是个爱思考的人，不由得想起一个问题，在这里我是个健康人，而回到那边，我又是个组织不可逆损伤需要机器辅助维持生命的半个死人。 如若少年已不是从前的少年，那少女仍会是那个默默陪伴、不离不弃的少女吗？ 世界陷入了思考，人们从他脸上也仿佛都收到了同样的问题，也在苦思。 “少女还是从前的少女哦。” 见她如此回答，周围的人得到心满意足的回答，不再驻足思考，纷纷离开。 “拜拜呦。” “明天见。”挥着手，劫昄伤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