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未尝改变的生活（现实）
经过医院的救治，劫昄伤也只是恢复到能够走路的程度。健康状况岌岌可危，只要稍有变动立即迫近瘫痪，情况仍不乐观。 完全不能动，抬不起肢体，难受的什么也不想思考是劫昄伤住院前的情形。 孱弱的躯干像一块空心的饼干，只有薄薄的饼干外衣。劫昄伤虽然出院了，但他知道身体情况仍然很糟糕。回到家，十五天前没有洗的衣服仍在盆子中。房子是属于父亲的，指望他帮忙洗衣服是不可能的。劫昄伤回到家，见到了一如既往的景象。 平时，每天早上从清理房间开始，由于劫昄伤不在家，房间里杂乱无章。 待在家中是没有饭吃的，他从五十公里外的医院回来，又该出门了。 想起吃饭，就让人头痛，小灌市干净、安全的餐厅只有饺子、拉面店。其他餐厅都是抿嘴脸，唯一常是笑脸表示卫生合格的店是汉堡店。汉堡在劫昄伤的心里不算是一顿饭，而是一种奢侈的小吃。小灌市的汉堡比国际知名品牌卖得要贵，味道上是越来越咸了。 糟糕的地方，为什么不毁灭，让一切重新开始呢？ 和平的国度中不存在危机，也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小灌市是个没有生气的地方。从前人少的时候，人活得舒适一些，但是当时居民中年轻人喜欢残杀同类。2008年开始，人口在数量上翻了几倍，平房变成装更多人的罐装楼房，经常天天巡逻，地区安全增加了很多。不过，劫昄伤的成长中并没有遇见几次坏人，在他心里小灌市从前是安宁的。 过去，小灌市有些味道、手艺不错的饭馆。可随着时间推移，饭店的主人都决定离开这里到更有商机的地方发展。他好生气，只有几家店可以选择，饭馆的人根本不想好好做生意，提高饭菜质量。 吃饺子，夏日的烈阳下吃汤面条实在是一种酷刑。小气市的饭馆有空调也不开，吃面条会冒满身汗。 提着头盔到电动车棚，劫昄伤找不到自己的电动车。 丢了吗？那个电动车有问题，有时锁上了下次见到它是开机状态。难道被人骑走了？ 刚出院，他不再想要费心，电动自行车丢了也只能心平气和地让自己不那么在乎。 拿着头盔去搭乘出租车，他发现自己没有走回去的力气。有很强的无力感重压在他身上，天气热得要人命。穿着鞋子走在路面上还能够感觉到烫脚，皮肤有种噼里啪啦的刺痒感。流下的汗水让他更加难受。午饭又不能不吃，他一直想要自己补充到有营养的物质。 叹了口气，拿着头盔，在道路上等出租车。 等了十分钟一辆车也没有，平时不管是烈日、雨天、雷暴、下雪、道路上结冰都会有车恐吓过路人。小灌市的司机不会礼让行人。本地实际交通规则是，撞不过的给撞得过的让路。 等车不来，当他这样想对面的女士坐上了出租车。 这也是小灌市的一个特点，中年男子喜欢为女士服务。 见到眼前的一幕，劫昄伤不禁想起几月前遇到的一件事。 从超市出来，到公交车站有三公里多的距离。而去出租车等候区只有400米，劫昄伤打算偶尔奢侈一下坐一次出租车回家。走到有十米多的距离，他发现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平时聚集有多辆出租车的地方只有一辆车。另一件事是有两个穿着短袖和穿短裙的女生在奔跑。靓丽的小妞不错看，劫昄伤还是摆脱她们先上了车。 “不拉你。” 愣神了几秒，劫昄伤仿佛听错了。他看那个开车很有经验的中年大叔，双手扶着车把。 “我叫你下车。听不懂吗！” “有预约的客人吗？” “没有。”他扯着嗓子不耐烦大声说，然后又突然平和地说：“你去坐其他车吧。” 抬起头，劫昄伤发现有位穿着轻便，有双白皙细长美腿的女孩在向车内看。刚才五十米开外的两位十五六岁的女孩追过来了。外表成熟的女孩上了车，劫昄伤提着重物下车。回头看，女孩穿着花样漂亮的短袖，收起腿的瞬间，也收起了那个世界。 结果，他只能折返到三公里外的公交车站，等了20分钟，才在炎热的夏日中坐上车。 总觉得自己比平常人倒霉一些，不是做假的。 等了许久才坐到出租车。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要是不同的人等车肯定在几分钟内坐上出租车。劫昄伤等了十五分钟，坐上出租车去了饭馆。 明天又要去医院做透析，没有电动车以后去医院不方便。 下午回到家，他犹豫了一会还是给警察打了电话。小灌市的警察在他心里没有好印象。在之前有警察对他说了令人想哭的话，透析怎么了，了不起了是吧。那个矮个子警察，真想让他也患上重病，对他说同样的话。 抱持着给坏警察打电话，徒劳无功的准备，劫昄伤拨通了电话。 来访的警察不是两年前见过的那一批人。警察是会经常换区执行公务的吗？为了不让人们和她们熟络起来，产生人际关系从而引发舞弊行为或是产生其它问题吗？ “难道不是你的家人把电动车骑走的吗？” 对劫昄伤不管不顾的家人，对他持有的物品也不会关心。警察为什么不自己独立调查，询问我又能怎样？监控那么多，骑什么颜色的车，停在哪里他们会不知道？ “不是。” “给你的家人打电话，先排除他们骑走的可能。” 除了爷爷奶奶的电话号码，他不知道其他人的号码。主要是他从来记不住没有用处的事物。将情况向警察说明，他们还是要问。 “连自己爸爸的号码都不知道？平时你们怎么交谈的？” “见面谈。” 最后他们发现有监控，好像一开始不清楚。面对他们的查案方式，简直像是观看婴幼儿节目。显而易见的事在儿童动画中被询问，然后轻而易举地回答出来。看起来十分愚蠢。 一个活在监控的国家，警察竟然会说有监控唉。 电梯、小区、公园、马路、餐厅、超市，……哪里没有监控？ 为什么他们不自己去查？劫昄伤跟着警察去了小区监控室，他觉得心好累。今天从医院回来，回家发现电动车丢了，害得他要坐出租车去吃中午饭，又要面对无能警察。 有能力的警察只会报告结果。 要是能立大功，警察大概能自己独立完成，让外人一点功劳也得不到。 查监控的过程中，保安说有交警拖走了一辆电动自行车。不过，保安一直在话语的后面强调“好像是”。劫昄伤回想起上次的事，把车子拖走了？ 上次，在单行道上有自行车骑行者跟在三轮车后面。自行车骑行者变道后左右摇晃，让劫昄伤不知道走左边还是右边。最后他选择从左边超车道驶过去。不幸的是右边刹车车把勾到那个女骑行者短袖袖口。勾到衣服，失去平衡的劫昄伤飞了出去，擦伤了膝盖的皮肤。那个女的站在后面像泼妇骂街一样大喊大叫。 事情已经处理过了啊。劫昄伤的母亲已经把钱赔给那个女人了。 从前他就觉得交警故意找自己麻烦。 在上一次，劫昄伤电动车被交警拦下，被告知没有在非机动车道上行驶。可是非机动车道很窄，而且是在超市附近，停满了车。电动车被交警扣下，劫昄伤拿着电动车头盔看见外卖送货员逆行也不走在非机动车道上，交警并没有扣押下他的车。人就是会找好欺负的欺负，交警执法就是这样。 车不见了，还得给警察赔不是。劫昄伤不知道交警拖走了电动车。 立刻穿着拖鞋去了交警大队，进去前门卫拦住了他。门卫说他们今天休息。 坐出租车到交警大队，回去却不好搭车。大概谁也不想来交警在，这个晦气的地方。交管局距离家有八九公里，对于刚出院的劫昄伤来说太过于遥远了。况且，住院的十五天都躺在床上，下床走路有种蹒跚学步的摇晃感。 在树荫下蹲下，他觉得心脏好累。劫昄伤在住院期间查出充血性心力衰竭，心包炎。运动主要靠心肺功能，他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想要走回家变得困难，他有了可能要睡在露天的水泥地上的感觉。 要是别人来，一定能进得去交管所，劫昄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 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她本来说等到八点下班能来接他。后来在下午三点四十几分左右，又打电话给劫昄伤，电话那边母亲说可以现在开车去接他。在车上母亲抱怨劫昄伤老是给她找麻烦。劫昄伤是一个不喜欢麻烦，也懒得自找麻烦的人。母亲的话是假的，让他生气。 下车后，母亲让他把身份证留下，她去把车子取回来。 事情变得奇怪，劫昄伤去交管所，不让进去取车。而母亲在下午八点下班后，将电动车从交通管理大队那里将车取了回来。 果然，人喜欢欺负弱小者。 生活依然和住院之前一样糟糕。劫昄伤多么希望能够有人陪伴自己，帮助自己，共度难关，携手并进，达成幸福生活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