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鲽鱼or鲆鱼
春夏之交，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风雨晦明之际，俯仰百变。——苏轼《放鹤亭记》 “做什么？”小江斜睨这青年一眼，“当然是为了咱们村子。” “为了村子？”几个小年轻一头雾水。 “笨！”小江继续忽悠他们，其实也是在说真话，“咱们村外海域来海豚群的事知道吧，海豚在村外海域停留那段时间，这里的鱼群数量可是减少不少，要不是游客愿意花钱买鱼投喂它们，你以为它们能在这里停留那么长时间？” 几人都是大学生，因果关系还是懂的，“对对对，海豚群一般很少在哪个海域停留，除非那个地方有丰富的食物，或者那个地方比较安全，适合产仔哺育后代。” “所以嘛，咱们就要趁这段时间多养殖一些鱼类，将咱们村外这片海域的物种丰富起来，等开春天气转暖，海豚群发现咱们这片海域食物丰富，还是会回来的，这样村子才能跟着发展。” 给几个小年轻灌了碗鸡汤，本来干活不积极的几人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他们出去求学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像孔乙己那样脱掉长衫成为祥子吗？ 不，并不是，他们是为了自己能在这个社会获得更好的发展，然后“达则兼济天下”，在自己成功后能多少反哺一下村里。 经历过三战后的中国人，故土之情更加沉重，谁不想自己的老家发展好一点呢？谁不想自己的故乡成为自己理想的样子呢？谁不想落叶归根，在那片生自己养自己的故土老去呢？ 今天最后两个大箱子也被送到了，小明跟负责运送的小哥结清了尾款，就这七个箱子，几十万没了，负责运送的小哥还乐呵呵地对小明说欢迎找他们定做东西。 挖泥巴的队伍壮大到了十几人，村里人的议论也达到了白热化，这段时间来他们对这件事讨论出了几十种说法，不过没人当面询问秦慕仙，问江俊峰几人，他们也只是打哈哈，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除了江俊峰他们，来帮忙的其他人秦慕仙是不付他们工资的，但也不会亏待他们，要烟有烟，好酒好菜更是必不可少。 从江德顺的院子打着饱嗝出来之后，继续分成三队干活。今天的潮水退的有些远，村外的海滩裸露出好远一片，放了假的孩子们带着自己的小狗小猫可了劲儿地在滩涂上撒疯。 “这有个蛏王，盐王爷赶紧过来，你的盐呢？”玩闹的小伙伴们互相开着玩笑。 “我发现个好大的螺”，一个小孩子向小伙伴炫耀，可螺里却伸出来了一条触手，吓了他一条，“嚯哦~，是八爪鱼，螺被吃了！” “这里好大个鼓包，我猜是螺”、“我猜是螃蟹”有的小伙伴在打赌。 “赌什么？” “如果我赢了，你的寒假作业让我抄抄。” “那我赢了呢？” “嗯~”，小伙子沉思，在想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你把你的高达借我玩两天。” 小伙子一脸rou疼，但还是答应了。 “好，开挖吧，让我们掀开头盖骨！” “哈！我就说是螺吧，还是猫眼螺，我赢了，这次寒假作业不用担心了。” 输的人也不气馁，反正每年作业都被抄，他都习惯了，“哎诶，个头不小，这个rou比我的手掌还要大，呲水了，呲水了。” 让我看看有多少猫眼螺在卧沙。 秦浵榆也带着弟弟meimei出来玩耍了，李泽霖见这个漂亮jiejie来了海边，也腆着脸跟了上来，不过秦浵榆没理他，他只能跟秦华和秦钰颖说话。 “我跟你们说，这种小孔呢就不是蛏子，这是蛤蜊，蛏子的呼吸孔不太规则”，李泽霖对两个小家伙传授经验，也在对秦浵榆说话。 “蛤蜊咱们这边特别多，你们带漏勺了吗？没带啊，我的借给你们，你们看前面那片小孔，你们只要稍微扒拉扒拉就能弄一盘菜，不过我不喜欢吃蛤蜊。” 秦浵榆她们是山里的孩子，对赶海是真的没经验，所以李泽霖说的时候她听得很认真。 “哥哥，这个是什么？”秦华从沙里捡起一条奇怪的小鱼问道。 李泽霖看了看说道：“这是鞋底鱼，也就是比目鱼，很奇怪吧。” 秦浵榆看着弟弟手中的鱼，确实挺奇怪的，鱼身很扁平，椭圆形，身体一侧是白色，一侧是带斑点的灰褐色，两只眼睛还长在身体的同一侧。 “其实叫比目鱼不准确，比目鱼有很多，它只是硬骨鱼纲鲽形目鱼类的统称”，李泽霖这个爱看书的学生进行科普，“这种鱼有很多类似种类，比如鲽鱼啊，鲆鱼啊，塌鱼啊它们都很像的。” “哦~，对了你们知道怎么分辨鲽鱼和鲆鱼吗？”李泽霖像献宝似的笑道。 “不知道，哥哥你知道吗？”秦钰颖是个很好的捧哏人。 “我当然知道，你看哈”，李泽霖将那条比目鱼放在沙滩上，“就一句话，左鲆右碟，意思是鲆鱼的嘴巴是在左边的，鲽鱼的嘴巴是靠右边的，这条鱼的嘴巴就是靠左的，所以它应该是一条鲆鱼。” “哦，这样啊，哥哥你懂得好多啊”，秦华和秦钰颖捧脚。 “哈哈~”，李泽霖的鼻子似乎都长了好多，“我就平时多看了点书，哈哈哈。” 今天气温虽然不高，但太阳仍在高挂。 后面其他小姑娘过来一起玩，秦浵榆倒是多了些话：“这是什么，能吃吗？”秦浵榆指着一堆长长的褐色物体问道。 曹玲玲将东西从绳子上撕扯下来道：“能吃的，浵榆jiejie，这是龙须菜，不过有些被晒的久了不能要，给。” “谢谢。” 好了朋友们，大海又要涨潮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咱们下次退潮再见。 和一群小伙伴玩了半下午，秦浵榆带来的小桶早已装得满满的，发现了什么东西，其他孩子都会送给秦浵榆，这使得大姑娘心里暖洋洋的，东西是其次，重要的是让她感觉这个村子的人是那么的好。 所以大姑娘情绪也高涨，邀请他们晚上去家里吃饭。 孩子们欢呼着回村，这一切都没逃过秦慕仙的眼睛，他在小河口这边露出了老父亲般的微笑，平时没白招待这群小猴子。 “呜”的一声船鸣，江俊峰带着污泥又回来了。 秦慕仙拍拍手：“好，最后一船，弄完了咱们今天也结束，天冷咱们早点回去，涮个火锅喝酒去。” “好好！”其他人提劲。 晚饭还是在江德顺家，不过秦慕仙回家换衣服的时候还是帮秦浵榆做了几道菜，毕竟姑娘今天要宴请小伙伴，他这个做叔叔的怎么都得支持一下。 切了一条十几斤的仙界的鲷鱼，将鱼剔骨，鱼rou片成片，将鱼头和鱼骨用高压锅熬汤，熬成的汤用来让姑娘他们打边炉，此外他还给这群孩子们做了糖醋里脊和糖醋鱼等几个菜，确保孩子们能吃饱他才离开。 江德顺这边也准备好了饭菜，秦慕仙到的时候酒已经摆好了。 江德顺的女儿江文竹带着儿女下午刚到家，所以秦慕仙就先去打了招呼。 江德顺夫妇应该对女儿透过底，所以虽然今天才到家，家里却有一大帮外人打扰，但江文竹却没有任何不悦，表现的很热情。 “哎，平安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自己就是个好热闹的人，你们在这聚餐正好显得家里人气旺。行了，别客气了，我跟我爸弄好这个菜就坐过去，你先去吧。” 秦慕仙这才坐到自己位置上，江文竹的一双儿女坐在小江左右，而小江正在让倔强的小外甥开口叫舅舅。 “行了，别等了，动筷子吧，俊峰，带着大家喝啊。” …… 饭局结束，来帮忙的人都先离开了，江俊峰几人虽然喝的晕乎乎的，但还是留了下来，他们知道秦慕仙有话要对他们说，而江文竹也带着儿女上楼去了。 “小江”，秦慕仙喊了一句。 “都准备好了”，小江拿着红包出来，然后每人给了一个。 曹家铭几人看着手里的红包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由江俊峰开口：“平安哥，这给的有点多了吧？” 秦慕仙摆摆手：“你的多一点，小明他们的都一样，你的多也是因为用了你的船，油费什么的都在里面，” “不用纠结这个，给你们这么多是激励你们好好干，你们是我在村里认识的第一批人，算是我的心腹，我也给你们说实话，明年咱们村里还会有大动作，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不过我话也放这了，如果有人因为自己的原因掉队，我不会等他的，咱们现在也算是个小队伍了，别让别人为你买单。” “至于跟着队伍走的好处，你们对我的为人也有数，步入中产家庭很轻松，但这需要你们付出相应的努力。” “话呢，我就说这么多，今天最后两个箱子也送过来了，咱们再加把劲儿，争取大雪到来之前结束它。” 江俊峰几人纷纷表态：“好，我们一定努力！”、“对，我们好好干！” 纵有一切痛苦，我还是爱着这个疯狂的世界。——黑塞《截枝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