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奈何
次日，璇玑身后跟着西绡，东绡和北绡来到了阎罗殿，她轻蔑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夜离，一双丹凤眼中眼中满是恨意。 “西绡，今天的刑法就由你来执行。”璇玑冷冷开口说道。 西绡面色猛地一白，她今日一身白水轻纱，终究免不了沾上他的血。 璇玑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西绡，“怎么，不忍心了？” 西绡攥着衣袖的手开始不住的发抖，她瞪着璇玑一字一句说道，“你是要我亲手送他去死。” “是了，当初你的帐，我还没和你算，他死了之后下一个便是你。”璇玑笑道，“这也是天帝的意思。” 西绡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好，我明白了，我会亲手送他离开。” 此时，昏迷中的夜离逐渐有了意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醒来的第一句听到的便是这句话，璇玑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朝着东绡和北绡挥了挥袖示意俩人下去，之后走到西绡身侧看着她，“我要亲眼看着你动手。” 西绡接过璇玑手里的长鞭，她看见夜离正盯着自己的眼神中透露着绝望，西绡咬了咬牙狠心往夜离身上甩下了第一鞭，看着夜离胸口出现的血色伤痕正在汨汨出血，西绡心如刀绞的哭了出来，璇玑见她迟迟下不去第二鞭子，随后夺过西绡手里的长鞭冷哼一声，“真是没用！” “啪——” 一声声清脆的鞭声在耳边响起，西绡跌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她若是反抗了璇玑，怕是夜离会死的更快，她只能等一个时机，一个能让他们俩都能解脱的时机。 另一边，岚昔一心想要救夜离，她赶忙来到塞尔斯找到了怜生，原本她开始心里还有些忐忑，可后来一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之后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我需要你唤醒北海蛟龙搅乱天庭。”岚昔开门见山的说道。 怜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不知不觉也皱紧眉头，“唤醒北海蛟龙可不是小事，再说和天庭作对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我的一个朋友被抓进了阎罗殿，我需要救他，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岚昔义正言辞的说道。 “所以呢？”怜生说。 岚昔深吸了一口气，“北海蛟龙生性温和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这是救他唯一的办法。” 怜生也不含糊，他沉思了半晌后转头看向岚昔，“救他出来之后，你会高兴吗？” 岚昔一时间哑口无言，她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的眼睛，“我高兴不高兴，与你何干。” 怜生也摆了态度，“若是你不高兴，我何必要做这等违背天道的事情。” 违背天道。 岚昔转过头看向他，眼里不知不觉已经溢满了泪水，如今谁对谁错，谁爱谁更多都已经纠缠不清难分是非了，不能说谁更理解谁，也不能说谁更看清谁，只是立场不同，所为之事不同罢了。 “怜生，”岚昔淡淡道，“谢谢你，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会很高兴。” 怜生蓦然一笑，他向着岚昔点了点头，“打算什么时候去？” “今晚我会去问一下，之后立即告诉你。”岚昔道。 有些人，只适合留在从前，不过是因为爱的太深不愿意放手，岚昔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没有再向怜生提起以前的事情，那些从前的执着，从前的悲欢，并不是一句值不值得就能解决的，他们都把对方藏在了心底最深处，是最清澈的一汪清泉。 怜生伸出想要握住岚昔的手停在了半空，他神色微动后收回了手看向窗外，岚昔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塞进了怜生的手中。 “好早之前就想送你的。”岚昔说。 怜生张开手帕，发现是一块浅蓝色的手帕，右下角还绣着一只深蓝色的小蛟龙，那蛟龙栩栩如生，怜生看见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这是我？” 岚昔也笑了，“不可爱吗？” 怜生点点头，“可爱。” “那你得好好收着才行，”岚昔浅笑，“这块手帕是我先前认识你不久之后绣的，当时我就想有一天一定要亲手把它送给你，还总是怕你会嫌弃。” 怜生看着岚昔亮晶晶的双瞳，“我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岚昔忍着泪笑着点头，“那太好了。” 希望一切都还不算晚。 “砰——” 璇玑将长鞭摔在地上随后挥袖潇洒离去，西绡眼泪都要哭干，她见璇玑离去后急忙上前为夜离治疗伤口，荧蓝色的灵力注入他体内时，西绡看见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和嘴唇被咬出的鲜血，怪不得那么疼他都没有吭声。 “夜离，你醒醒…”西绡哽咽的喊道，“你快醒醒啊！” 她看见夜离的睫毛微颤抖，随即开心的笑了出来，“夜离，你醒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可是夜离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他嗤笑一声，“西绡上仙这是在做什么，为我感到悲哀？你先前不还说要亲手送我离开吗？” 西绡慌乱的摇着头，“不是这样的，今日璇玑…” 话还没说完，西绡就感觉胸口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她被这钻心的疼刺激到说不出话来，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禁言咒，她被折磨的没有办法思考究竟是谁给她下了禁言咒，以至于一说到璇玑犯下的罪行便要受这剃rou削骨之痛。 “清霜，你怎么了？”夜离见她如此便着急了起来。 只见清霜的脖子上开始蔓延出黑色的纹路遍布全身，她整个人疼到蜷缩起来，看的夜离心疼不已，可他手脚都被禁锢住做不了任何事情。 “夜离…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清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含泪说道，“…好不好？” “我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夜离俊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慌张的表情，“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清霜猛地吐出一口浓血，随即身上的黑色纹路开始消退，疼痛也逐渐减轻，她虚脱的躺在地上说不出一句话，清霜艰难的撑起身，她凑近夜离的脸，嘴唇慢慢的靠了上去，闭眼的一瞬间，夜离看见她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他眼里也透出不忍，轻轻的咬着清霜的唇瓣不愿她离去。 夜离的唇齿间都弥漫着铁锈味，他靠着清霜的额头说，“等我离开这里，我便会带着魔族掀翻这鬼地方，然后一统天下，永远陪着你。” 清霜伸手抚摸着他的脸，苦笑着没有说话。 或许，她等不到那一天了。 夜离的身体里有璇玑施法留下的咒印，这咒印威力巨大，需要一个与施咒者神力相当的人才可破解，清霜自知灵力不足，所以她选择用自己作为解除着法咒的最后途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他离开，让他自由。 纵然心里有千般不舍，纵然有万般遗憾，可这由不得她。 皎皎月光洒在清霜身上，她最后在夜离眉间落下一吻后离开了阎罗殿。 清霜一人回到繁花楼，发现岚昔已经在大殿中央等着她，清霜莞尔一笑，随后来到岚昔面前问道，“怎么样？海皇殿下可答应？” 岚昔神气的笑着点头，“那当然，你就放心吧。” “太好了！”清霜垂眸微笑，“那么就定在明日吧，明日正好是天帝的寿宴，管制会比较松。” “没问题。”岚昔道。 清霜拉起岚昔的手温柔说道，“岚昔，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岚昔回握住清霜的手道，“和我还客气什么，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的上忙的，尽管找我。” 清霜闻言若有所思的说道，“以后你就叫我清霜吧，这是我的本名。” “清霜…”岚昔喃喃道，“好美的名字啊。” 清霜宠溺的笑看岚昔，伸出手刮了一下岚昔的鼻梁，“你的名字也很美。” 俩人就这样无话不谈的聊了一晚上，岚昔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清霜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一个十分冰冷的人，可现在，她甚是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原来这个人是面冷心善，岚昔终于也明白了为什么夜离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你这么晚不回去，风云潇难道不会生气？”清霜坐在岚昔对面打趣道。 岚昔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他一个人可快活了，再说我们平时也不怎么说话。” 清霜如纱的衣袖被风吹起，“岚昔，你能不能告诉我，海皇和天皇之间，你…” 岚昔一下子被问住了，她端起面前的花茶一饮而尽，“清霜jiejie，我不知道未来的路是怎样的，可我心里明白，这两个人，我不会陪任何一方走下去。” “哦？”清霜有些意外岚昔的回答，“为何？” “因为我想要的爱情，”岚昔无奈一笑，“他们都给不了我，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会一个人离开皇风城，回去陪着婆婆，淡云流水度此生。” 清霜蹙眉道，“可你是珈蓝的皇后，风云潇又怎么会放你走。” 岚昔看着空中明亮的月光叹息道，“皇后？徒有虚名罢了，真到了那一天，他也拦不住我，离开后我会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多希望我从来不是什么凤族后裔，只是一个平凡人，过着平凡的日子，和自己的挚爱，携手相伴，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