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顶天四

    “却想来，那应是苏仁不仁，一心只想求得苏镡的家产，打算弃父亲于不顾，惹得了其母苏间的反对，那苏仁竟嫌老母碍事，将那苏间杀了。”黄顶天说完，却见小二笑着摇了摇头。

    店小二从黄顶天手中夺过茶碟，徐徐倒上一盏，随即猛地将茶水一口饮尽，笑道：“黄大夫终究是看浅了，毕竟是外来人，认不清这背后的缘由。”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甩开，翘着二郎腿说了起来。

    “这终究还是得从莫得前与那苏镡开始论起，那莫得前自幼贫寒，做着黑官谋了些钱，一心想着回东边儿老家孝敬父母，挣几块地，置办房子讨个老婆。但当他与苏镡论起此事时，苏镡却不让。”

    “哦？为何？”

    “你想啊，苏镡还得借着莫县长的官职之便做买卖，但莫得前生怕老母有一天无人照料，受了委屈，执意要走。苏镡没辙，便应许那莫得前一千两花银锭子，但前提是再干五年。莫得前虽归家心切，但终是不敌这千两银，便从了苏镡。”

    “谁料想，五年未到，却传来了家中老母重病不起的消息，莫得前是个孝子，便等不及五年之约，求着苏镡把银两给他看病。那苏镡本是不肯的，但转念动起了歪脑筋。他大方的把钱都给了莫得前，让他签了一个字，称是收据，那莫得前归家心切，哪还认得清孰为收据，哪个是欠条？这莫得前拿了钱就欣然地走了，身上却莫名背了千两银子的债。”

    “可万万没想到，那老母已是救不活了，待到莫得前回家，老母在榻上只有出气没了进气，不久便撒手人寰。莫县长悲痛欲绝，这时却来了一位江湖郎中，他竟用违天逆理的医术将死去的老母医活了。可是这大夫却转手收了昂贵的医药费，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两。”

    “莫得前虽是不舍，但转念一想，这一千两本就是不义财，自己为官还剩了些钱，置办土地赡养母亲倒也是够了。便狠心将一千两交了出去。”

    “却不成想，苏镡却派人来讨钱了，那莫得前死活不肯认，但欠条一出，莫得前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最后落得了拉着老母一同自焚的下场。”

    “再说那苏家，苏镡有一子名为苏毅，日日声色犬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用钱没个节制，也不管苏家产业。那苏镡却不料这一千两竟讨不回来，不久便离了人世，苏镡一死，苏毅便愈发放纵了，自此苏家产业只出不进。”

    “话说那苏毅年轻时在青楼结识了一名妓，两情相悦，不顾众人劝阻与妓女成了婚，生下个傻儿子，因其掌心有一痣，便唤作苏痣。苏毅见苏痣愚钝，又看这妓没了当年美色，便与亲jiejie苏间通jian，谋害了那妓，与亲jiejie成了婚，而那苏痣便被赶了出去。”

    “苏毅掌权后，一不顾经商，而不管内务，人口生意也因莫得前没了后话，直至黑商上门要债时，这苏家终是败光了家产，自此落败。”

    黄顶天听完大笑起来，从壶中倒了些茶：“好一个「仁、义、礼、智、信」满盘皆输的「输」家！真是输的干净，输的彻底！”

    小二听完也大笑起来：“这取名儿哪有那么多讲究，不过是后人的一厢情愿罢了。”说完小二便起身，转身向屋外走去。

    “还请留步，”黄顶天追了上去，掏出一张欠条，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最后落了一个“莫”字的款，欠条下面还有一张银票。“我黄某不欠你们的了。”

    小二见状一笑，伸手夺过，“黄大夫，医者不违天，您可莫要顶着天喽！”

    小二的手心赫然有一颗大黑痣。

    随即小二大步迈出了苏家，在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