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九婴。
望着不断劈下的五色雷电,红光一闪将罗盘收起,取而代之一把利剑被紧紧抓在手中,利剑剑柄隐起符文,剑身似铁非铁寒光大盛,一侧刻有日月,一侧刻有文字。 忽的想起什么,胖道士惊慌失措转头大喝: “不要抬头看。” “那虚影就在上方。” 第三只眼金光大盛,白金两色交织交汇形成源源不断的金色光芒直射天空射穿密云,同一时间年轻人也向胖道士看去,说出了所见。 “不好!” 红光闪过,胖道士手持符咒一个箭步猛的上前在青年额头之上贴上一张白符,金光顿时消散,年轻人神色茫然不解,正想开口。 “轰隆隆……” 不知是那把铁剑所致还是天意使然,一道微不可察的五色雷电轰然直下不偏不倚的将额头之上白符劈散,另一道五色神光紧随其后进入了竖眼中,一时间青年头痛欲裂难以坚持,四肢一软倒地不起嘴角鲜血溢出,胖道士暗道一声坏了急得满头大汗。 青、赤、白、黑、黄,古人以此五色为无上正色,属天地之正气,结合至刚至阳的雷电后威势更加滔天,胖道士匆忙之际将年轻人额头间的竖眼暂封,唯恐玄妙莫测的五色神雷发难,可始终无用,看着倒地不起的青年胖道士焦急万分。 “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麻。” 胖道士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被五色神雷照顾的人居然只是说有点麻…… 抬头目视上空,百结愁肠难以明白,为何五色神雷轰然降下,难道说有什么罪恶滔天的邪祟引得上苍发怒? “难道说?” 话音未落,一声撕裂天帷的啼哭响彻天际,巨大的黑影从无边苦水探出庞大的身姿,澎湃翻涌,大浪滔天,凶水中接连冲出数头大蛇撞得浮岛坠下无数,阴风四起吹的人睁不开双眼,荒兽借着阴风果断进攻天空中密云中的神秘。 二人魂惊魄落难以控制颤抖的身躯,九颗蛇头之下那巨大的黑影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似龙非龙的生物将苦水搅的翻天覆地,无数浮岛化为碎石不堪一击。 并没有注意到二人,荒兽朝着密云怒吼,数颗蛇头威势无边带着漫天水花齐齐扎进密云。 “轰” 神光闪过,五雷降下,一颗颗本就腐朽的蛇头炸裂,依次坠下无边苦水,蛇头的牺牲并没有阻止巨物的步伐,密云中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被极速再生的蛇头死死撕咬,拉扯,身影发怒,见荒兽夹带阴风攻来,伸手一抓无数神雷凝聚朝苦水中不断轰击,鲜血染红了水面,顿时间,紧紧撕扯的蛇头松开了大嘴,痛苦嚎叫果真如孩童啼哭。 “九婴以无边苦水作为生命源头,苦水不竭,生命不止。” 胖道士眉目中满是震惊,被神雷斩落的腐朽蛇头之下围绕着一圈圈苦水,苦水逆流而上为蛇躯修复着炸裂的头颅,其余的蛇头同样得到滋养,被神雷劈的血rou模糊的地方更是生长出坚硬的硬壳,同时身躯也变得更为庞大。 “此地不宜久留。” 胖道士瞧着发狂的荒兽深知战况即将胶着,急忙带着年轻人一步步后退想远离战场,从始至终那十扇门没有任何动静一直竖立在前方,忽地,十扇门中的一扇自行打开,年轻人三目齐视朝着门内看去,顿时冷汗直流唇齿哆嗦艰难开口。 “门内是一片腐朽的世界,布满残破的血rou与残缺的骨架,像是某个死去多时的生物体内。” “轰隆隆” 天空中五色神雷再次劈下,荒兽痛苦哀嚎,神雷击穿了本体,这一击怀有必杀之意,电流密密麻麻的游走在荒兽全身暂时限制了它的行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神雷降下的一瞬间,门内同样流淌神雷在击碎腐朽,我看见骨架发出耀眼的光芒与神雷摩擦,相抵。” 一旁的胖道士眉头紧锁,纵然是他也从未见过此等场景,他无法看见门内的奇异,但根据年轻人所说也已经猜出了大概,这门内连接的世界,多半便是那夹带阴风威势惊人的荒兽体内。 “没错了,门那头是九婴的体内。” 胖道士牙关紧咬,手握利剑一步步朝着那扇打开的门走去,年轻人猜到了他的意图,伸手拦住胖道士。 “道长,门内腐rou连连,酸液滴落,贸然进去必是勾魂摄魄,如何自保?” “这无边苦水为九婴源源不断提供生机,你看那五色神雷虽被蛇头纠缠也只顾着攻击水下主体,若是压制不住九婴,你我都得于今日去地府报道。” “带上我,我能帮忙。” 年轻人随之胯步,信念坚定,竖眼光芒耀动,道道金光蹦发,目光所及之处阴风消散死气溶解。 胖道士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时,密云中漫天神雷已经汇集了极为恐怖的数量,数十上百道彩电倾泻而下,浮岛化为粉尘,天地在摇晃,水下九婴不在躲藏水中,庞大的腐躯仿若要撑开天幕般完全显现,腹部涨红,九头齐齐喷射出漫天火焰将天空烧的通红,两股能量相撞,水流激荡翻涌,这最大的浮岛也承受不住开始分裂掉落,凄咧的孩童之音冲天而上,霎时间彩电受到阻碍威势小了大半,九婴探出前肢猛的划出,黑光缭绕,腥臭阴风将火势推上了一个台阶,密云被划出道道缺口,顿时间雷势削弱,神雷彩电不在无敌,缺少了神雷彩电的接连压制,阴风盛盛,二人举步维艰难以睁眼,腥臭诡异的阴风伴随着浓烈的死气开始侵蚀着这片世界。 “快跟我进去,跟紧我的步伐,注意我落脚的位置。” 年轻人眼下顾不得其他带头一头扎进了门内,这时,九婴咆哮着站立了起来,九个头朝着密云齐齐喷射令人窒息的死气,瞬时间,幽绿色的死气铺天盖地的席卷这方世界,死气腐蚀性极强,残存的浮岛碎片接连沾染死气后变得荒凉不堪纷纷掉落,这方世界枯败非常,与此前截然不同。 “如果是恶梦,就请快点醒来吧。” 眼见死气袭来胖道士急忙一脚踏进门内,下一秒光影闪过十扇门接连凋零在难复原。 “人行大道,号为道士。” 道士,道教神职人员,男性为乾道,女性则为坤道,他们神秘,来去无踪,山山水水任其跋涉,遇事不平则相助,天下太平则清修,年轻人遇到的便是这样一位道士,一身本事与胆气,纵然是在当时大环境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依然坚持身穿法服,他天生不合群,话少,不喜言语,时常被人孤立,质疑,闲暇时最喜欢看书,一本修道指南从不离身,仿若书中有狂热的浩歌深深吸引着他,若是旁人嘲笑,他会冷眼对之并不争执,倘若大方给上二两美酒与rou食,他则会开口认真说出一些初听慌谬但却不得不让你信服的话语,除此之外他这一生似乎决意是要做一个哑巴做一个独身的人,从不与人主动交流。 1966年8月25日,那是他们初次相识的时间,也是一切神奇遭遇的起始点,踏入那道门之前年轻人的心里只有着紧紧跟随胖道士这一单纯的想法,深深觉得这位道长能保护他,紧接着胖道士所展现出来的种种在年轻人看来宛若神迹一般,层出不穷的手段使人眼花缭乱,却忘了对方也只是十多岁的同龄人而已。 “我叫雷三一。” “叫我叶子” “我与你说的话,比这几年加起来的还多。” 雷三一笑脸相对,嘴角微微撅起,仿佛是赐予了天大的荣幸一般,他不讨厌叶子,甚至觉得投缘。当时的叶子并不明白,一个人怎会如此,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能让他做出改变,毕竟叶子这样一个人,圈子小朋友不多,普通二字形容足够,真有人与他掏心掏肺的也只会觉得别扭,正是因为如此以至于将来犯下滔天大罪深深伤害了雷三一后,一辈子都懊恼后悔不已,不过那也都是后话了。 牛车颠簸,老者有节奏的轻哼着西南地区特有的山歌,雷三一埋头阅读修道指南,叶子昏昏沉沉意识模糊,好不容易缓过一点劲时发现已身在牛车上,雷三一一只手将叶子的稳稳摁住,他猜到了叶子慌张的举动。 “九婴呢?” “不知道,或许消亡了吧。” “……我为什么没有印象。” 雷三一没有回话,不知是想起那场毁天灭地的大战,还是其他原因,神情恍惚。 “你手上拿的是修道指南?这么说我们又回到巨坑处了?”
雷三一抬头望向泥泞的道路意味深长的说道:“是的,我们脱离危险了,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梦?那还真是刺激啊。” 叶子来不及细问,老者呦呵着拉紧绳索,转身看向雷三一示意到了,瞧见叶子时眉目中全是害怕。 “今夜子时,三柱清香,东南方向,虔诚跪拜,若无意外,便可以得到帮助。” “多谢道长。” 老者恭敬无比,目送雷三一与叶子进了深山, 雷三一驻足,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那黄纸飘飘荡荡飞到了老者头顶,老者两眼放光急忙接住,在看向前方时已经不见了二人的身影,只有话语回荡在林中。 “若有意外,便焚烧这张黄纸。” “道长仁慈。” 说罢坐上牛车,晃晃悠悠的离去。 “一张黄纸便可让年近百岁的老人对你感恩,你可别忽悠人家。” “那老者活不过今夜子时。” 雷三一面无表情说出了老者的结局,毫无悲意。 “难怪,他身侧黑气萦绕阴冷无比,可你给了他东西,难道没用?” “有用,接引之人看到后不会为难他。” “早知道如此,下车时就该说句谢谢。” 叶子转头看向后方,幽深的密林挡住了视线,老人已经走远。 “那我们去哪?” “很快你会知道。” 雷三一知道叶子没有地方可去,第三只眼睛显眼无比,深知在难以融入常人生活,叶子也果断选择潜心修道,可每当问起那扇门时雷三一总是摇头不语,那惊天动地的五色彩电,威势滔天足以令人惊愕失色的九婴叶子全部都记得,可一脚踏入门内以后,仿佛真的做了一个噩梦般,醒来时一片空白难以想起。 “我会来接你的。” 望着雷三一下山的背影,叶子挥手送别内心五味杂陈,这里是西南地区深山里的一处灵秀之地,规模不大的一座道观在山腰里隐藏着,道观已经不能用破烂不堪来形容,用摇摇欲坠来描述似乎更加贴切许多,二人连日整修,打扫,忙活了几天才能勉强住人,好在遮风挡雨不在话下,只是要想舒适基本是不可能了。 道教的宫观有两种性质,一是子孙庙,二是丛林庙,子孙庙由师徒之间代代相传,庙产可以继承,有专属的门派,其他门派的道友可以暂时居住,但不能插手庙务。一般新出家的弟子都在子孙庙。丛林庙不允许收徒,庙产不能继承,属于天下所有道众共同所有,叶子所在的便是后者,丛林庙。 叶子送别了雷三一后叉腰回顾道观,荒凉的道观并不大,少几个人住还好,若是再多几人则显得拥挤。起初他无事可干也只能坐在石阶上发呆,这里风景极好,一眼能望到山下巨大的湖泊,群山环抱,无数飞鸟走兽依附而生,像极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叶子回屋检查了带来的食品,还够吃几天,后院有一个不大的井口,水质清冽甘甜可口,短期内倒是不愁生存的问题。 将所剩的吃食均匀分配,每日的食物能果脯就行,琢磨着要不要去湖里试试运气钓鱼,倦意袭来,起身来到院中伸了个极舒服的懒腰,猛的起死死盯住山下湖面中的一点。 “嗯?” 一点黑影在湖中央疾驰而过,轻盈无比,每一次跳起都能蹦出极远的距离,数只飞鸟一上一下与那道黑影环抱交替,宛如冰面起舞的舞者,叶子正惊叹道不可能时,忽地狂风大起,瓦砾掉落,古树摇曳,地面上的叶片一圈圈飘起,听到声后传来的声响在回头时一道身影负手而立从天而降轻轻落下,叶子急忙将目光投去,来人与雷三一同样的装扮,只是这位看起来更像一个道士,精致的五官俊俏极了,青蓝色的法服整洁干净,腰间挎着黄色的小包,背上一把陈旧的武器与头持平引人注目,消瘦笔挺的身姿透露出丝丝威严,登着白布袜和船形的“云鞋”,一副不染尘烟,离尘脱俗的仙人风范,叶子不禁赞叹好一个绝美的女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