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脏,太脏了
汉厨正文卷第四百二十八章脏,太脏了霍去病一声令下,‘轰’的一声巨响。 地动山摇,电闪雷鸣。 碎石横飞,浓烟滚滚。 …… 这些,都是郭解在后来自行脑补出来的画面。 实际上,就在那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过后,毫无防备的郭解,以及那些正在冲锋向前的匈奴人,有那么一刻,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每个人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骤然失聪,唯一能听到的,便是那咚咚乱响的、自己的心跳。 巨大的热浪席卷而过,飞沙走石,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就这三两个呼吸间,冲在最前方的一百多匈奴人,连人带马的被席卷而过的碎石打成了血葫芦,虽然没有当场暴毙,但眼见得那些人七窍流血、目光呆滞的样子,便能知晓,他们死定了。 与此同时,就在匈奴人呆滞不前,一脸茫然时,轰隆隆一阵巨响,却是峡谷两边的百丈悬崖突然倒塌下来,房屋大小,磨盘大小的岩石,裹挟着冲天而起的黄尘,声势惊人。 “退!” “撤退!” “……” 匈奴人面色大变,一个个露出万分惊恐的神情,拨转马头,乱哄哄的向峡谷深处奔逃而去。 一些被吓傻的匈奴人,则一脸痴呆的仰头看天,似乎想在黛青色的天空深处看到一些什么。 然后。 随着滚滚而至的巨石浪潮轰然而至,那些匈奴人,以及其胯下战马,就这般悄无声息的被巨大岩石就地掩埋。 这一幕,来的快,结束的更快。 用杨川、曹襄的话说,霍去病这憨货没有其他长处,就突出了一个快字。 刚开始,霍去病听了这话还挺得意,咧着嘴呵呵长笑,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说一个男人快,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他也无所谓。 男人快一些不好吗…… …… 其实,眼见几十枚‘杨川子母雷’便能造成如此威势,就连霍去病都有些懵逼, 只不过,他的脸上神情却没有多大变化,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帅逼模样,转头对身边亲兵喝令:“筑城!” 那亲兵挥动手中两面彩色棋子。 八百羽林孤儿立刻行动,利用刚才抽空砍伐的一些木料,制作了一些简易工具,将那一大片凌乱石块收拢规整,转眼间,就成了一道关隘城墙的地基。 紧接着,两三百羽林孤儿从马背上取下‘工兵锹’,化身为一群‘人形掘土机’,哗哗哗的将砂土丢到岩石上,顺着缝隙灌进去,使得这一道宽约两三丈的‘地基’更加牢固一些。 伐木,打制工具,土工作业,下桩,筑墙…… 一整套流程下来,竟是顺畅无比,就好像这不是一支纵横天下的精锐铁骑,而是一个建筑工程队,看的一旁的郭解目瞪口呆。 当初,杨川当军司马的时候,曾经对所有的羽林孤儿做过‘工兵’训练,那个时节,无论是霍去病、曹襄、李敢等‘领导’,还是普通兵卒,无不对此深恶痛绝,认为这玩意儿屁用没有,净折腾人。 现在看来,让羽林军身兼‘工兵营’的举措,简直太正确了。 也、太给力了。 趁着匈奴人惊魂未定,只敢在远处探头探脑的向这边张望的机会,羽林孤儿们的工程进度极快,就这般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硬生生的修筑起来一道三丈高、两丈宽的关隘城墙。 关隘之上,还十分贴心的修了一些箭垛、女墙,并用巨大原木,甚为写意的搭了两座结实的‘木头小屋’,以便巡逻兵卒在里面轮流休息。 峡谷深处的匈奴人不知道,羽林孤儿们的‘土工作业’这才刚刚开始…… “在峡谷口方向三十丈处,再修筑一道城墙。” “现在没有匈奴人搅扰,大家做点细活儿,那一面墙上要有城门,有瓮城,要有城门楼子。” “还有,挖掘一条壕沟,权当是咱们的护城河……” 峡谷里原本就有一条小河,之前那一道关隘城墙的地基皆为巨石,根本就不需要另外挖掘沟渠,任由河水渗漏、流淌就是了。 所以,这座奇怪的城池,只需很短的时间就成型了。 至于说担心洪水…… 不存在的,反正羽林军又不在城中居住,管他呢,先把眼前的几件大事办了再说。 “郭解,该你登场了,”安顿完筑城之事,霍去病转头看向郭解,“你的匈奴话说的好,就辛苦一趟,多骗一些匈奴人过来,让他们淘金,挖羊脂玉籽料。” 郭解这才明白霍去病的用意,讷讷道:“让匈奴人、都来淘金挖矿?” 霍去病似笑非笑的瞅着郭解:“怎么,本侯的主意不行?” 郭解拱手应诺:“好,草民这就出发……” …… 于是,一日一夜后。 第一批匈奴‘淘金客’来了,人数不多,也就四五十人,由一名年轻的匈奴人带领着,顺带着,还赶来一千多只羊。 紧接着,又有几批匈奴淘金客抵达,与之前的一样,都是自带口粮,赶来一些牛羊牲口。 甚至,还有一些看上去颇有点身份的匈奴人,不仅带着部落里的一些青壮年,还随身带着一些小妇人,说是可以帮男人们做饭洗衣,消困解乏。 对于这些匈奴淘金客,霍去病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和与大度,杀牛宰羊,好好款待,并让他们暂时先住进临时修筑的木头房子。 羽林军的火头营,厨艺绝佳,手艺超群,堪称汉帝国仅次于杨川家厨房和刘彻的御膳房的存在,对这些生吞活剥几百年、上千年的匈奴人来说,随手烹制的几样饭食,就能把这些狼日哈的给馋哭。 爆炒牛犊rou,烤全羊,孜然烤rou,馕包rou,胡辣汤,手抓羊rou,烤鹿腿…… 连续三四日的绝佳美食,让匈奴人心底那一丝最后的疑虑,也终于烟消云散,每一个人见了霍去病这位‘右贤王亲卫队长’,都会莫名的生出仰慕。 既然如此,那就可以干活儿了。 霍去病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让有身份的匈奴人居住在城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让那些身份卑贱的匈奴人进入小金沟,帮那些有身份的老爷们去淘金、去挖矿。 如此一来,城中的日子舒坦得不行。 峡谷深处,却成了一片修罗场。 原来,他早已在郭解处打听清楚,眼下占据小金沟的匈奴人,主要由两个比较大的部落主导,裹挟了四五个小型部落的人,在这条大峡谷里混得风生水起,赚了个盆满钵盈。 然而,随着其他部落的人源源不断的赶来,淘金客之间的矛盾,便开始迅速升级。 械斗,杀人灭迹,谋财害命,这些都是常见之事。 唯有一样事情,那些匈奴人似乎给忘记了—— 在峡谷出口处,别人修筑了一道关隘城墙,就算他们淘出再多的金子、挖出再多的羊脂玉籽料,又该如何运送出去? 这还真应了汉人的一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面对金子、羊脂玉的诱惑,这人啊,连最基本的判断都已丧失,只是窝在峡谷深处,不停的劳作着,梦想着,浑浑噩噩的活着…… 为了让那些匈奴矿工安心干活儿,霍去病经过深思熟虑后,与居住在城中的那些‘匈奴老爷们’商议,要不要做点小本生意? 于是乎。 一拍即合。 这座奇怪的峡谷之城,很快就热闹起来,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座用来交易的巨大集市。 源源不断的人涌进去,源源不断的牛羊牲口被赶来。 然后,变成金灿灿的金子和没有经过切割的羊脂玉籽料,甚至,城中那些‘匈奴老爷’们,还开始赌石,动辄就是几百只羊、几两金子的赌注,看得霍去病等羽林孤儿目瞪口呆…… 如果杨川在此,也一定会目瞪口呆。 霍去病这铁憨憨,是如何做到的? 将一场族群之间的歼灭战,用世上最为简单的‘财帛动人心’就做到了,不得不说,霍去病这人有脑子。 也可能只有杨川才能理解,在别人眼里,霍去病骄傲、冷酷、无情,纯粹就一铁憨憨,可实际上,对于世俗之事,不是说人家霍去病不精擅于此,而是,不屑于此罢了。 就这样,用了短短的十七八日,小金沟里便涌进来好几千人,其中,绝大多数为青壮年劳力。 这些家伙,若不骗来淘金挖矿,上马便是一名真正的草原勇士,是大汉帝国的生死大敌,可是,一旦来到这地方淘金挖矿,这身份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用杨川的话说,就是那个什么工农的什么阶层,是被剥削者。 需要保护,需要怜悯。 当然,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随手抹杀,永绝后患。 霍去病不可能如杨川那般,从一开始就在考虑长期经略,更不可能呆在同一片地方,组织人手开荒种田、挖矿炼铁。 他的任务是长途奔袭,纵横天下。 于是,等到小金沟的事情大致稳定下来,他便将郭解召来,将这座注定沾满罪孽、泪水与鲜血的城池,全盘交给郭解去打理,至于说能不能从中赚到钱,能不能经营得有一点起色和气候,这是郭解的事情。 “本侯今日将这里全盘交给你,后面如何打理,这是你郭解的事情,当然,可能也是杨川、曹襄的事情,与本侯无关。”
“本侯只有一条。” “尽量多的骗来一些匈奴人,羌人,氐人,还有那些西域胡人,反正只要是大汉敌人,你郭解尽可骗来帮你淘金挖矿。” “但是,最后的结果,便是这里面的人,不能活着离开。” 霍去病的话语很是随意,就像拉家常似的,给郭解随koujiao代几句,便领着八百羽林孤儿离去了。 至于说后来郭解将这方圆几百里的草原、海子、雪山和大漠,竟然打理成一个独立王国,除却每年给杨川、曹襄、霍去病‘进贡’大量的金子、玉石,他自己也俨然成了这里的王。 这些身后事,霍去病自然无法知晓。 就算知晓了,也不会关心。 他要的,是让敌人去死! …… 就在霍去病在小金沟折腾时,远在三百里外曹襄却吃尽了苦头。 他带领一千二百兵马,在大斜谷一带设伏,利用地形优势,打了两场漂亮的伏击战,阴死…… 咳咳,阵斩尾随而来的浑邪王帐下七八百骑兵,打疼了浑邪王,同时,也激怒了这位匈奴人的万户王。 他早已摸清眼前这一支汉朝军队,人数不多,就算战斗力十分强悍,可眼下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被人牵着鼻子追了一千多里,还被人打了两场伏击,简直能气死个人! 说实话,要是这支汉朝军队继续在草原大漠里乱窜,他还真没把握将其留下,毕竟,对方一人五马的配置就很是可怕,只要有水草的地方,可以说就能够永远战斗下去。 好死不死的,还想打埋伏? 浑邪王突然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洒出去几十路斥候、哨探,传令让方圆千里内的匈奴骑兵火速赶来,他要将这一支汉朝军队团团围困,慢慢折磨,最后,再一口吞下…… 如此一来,曹襄的日子就苦了。 区区一千二百人马,被围困在大斜谷里头,一面是阿尔金山的悬崖峭壁,一面是祁连山的万年冰雪,身后,则是一条直插云霄的冰雪小道,马蹄踩踏上去直打滑,根本就无法通行。 要不是他占据了地形优势,派兵修筑一座关隘营寨,扼守住唯一的通道,估计这会儿只能丢弃战马辎重,屁滚尿流的爬上大雪山了…… 这个时候啊,他最想念的不是霍去病。 而是杨川。 那狗日的心黑手辣也就算了,关键是人家脑子好使,尤其面对草原、戈壁、大漠、雪山、冰川这样复杂的地理环境,总是显得得心应手、轻松写意,随手便能破局。 “霍去病死哪里去了?” “说好的一日一夜,这都二十几日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这狗日的不仗义啊,让咱们困守一处绝地,他自己却带人在外面逍遥快活,估计是跑出去播撒种子去了!” “嘶,还真说不定呢。” “匈奴人热情好客,看见那狗日的卖相不错,说不定给他修了一座城,让那些老老少少的匈奴妇人,剥洗干净后,排着队让霍去病祸祸……” 困守此地二十几日,抢来的牛羊牲口已经吃完,曹襄等一千二百名羽林孤儿,不得不开始吃‘存货’。 卤味儿牛rou干,炒大豆,压缩锅盔,这是羽林军的基本伙食。 刚开始,大家觉得极好吃,将积雪融化后,再烧一大锅热汤,撒一些盐巴、芫荽末、姜末、葱末等,泡上一碗牛rou干,咥起美得很…… 可连续吃上一二十日,其他羽林孤儿也还觉得伙食不错,曹襄这个长安城的纨绔恶少却有点受不了了。 以至于,夜晚做梦的时候,他总会梦见自己回到了长安城,就在杨川家里蹭吃蹭喝。 “爆炒牛犊rou,葱爆羊肚丝儿,酸烂rou!” “哎呀,那个谁,杨川,给本侯弄一碗过油rou拌面解解馋,再来一坛酒,再烤一只羊,再炖一锅小鸡蘑菇汤……” “……” 轰隆隆一阵闷响。 伴随而来的,是一片极为纷乱的呼哨、呐喊和人类临死前的哀号。 大战爆发了! 曹襄从美梦中惊醒,顾不得擦去嘴角横溢的口水,猛的翻身起来,一把抓起手边的一杆长枪,大声喝问:“发生何事?” 一名亲兵快步冲进大帐:“报!” “禀报平阳侯!” “那些匈奴人发疯了,赶着几千羌人在前面送死,开始大举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