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 静思，静己
净水山脉，源水殿，夕阳峰。 几天前，百世谷的事情传到了源水殿中，借此时机，源水殿执象道人也向各执教传达指令，让有意向的弟子自行准备。 青光道人召集夕阳峰弟子，显然不愿意前往的占据多数，这是意料之中。 沈沉站在队列的后方，静静听着这些身外之事。 他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自从来到源水殿，除了必须的参与外，沈沉就是在自己房间、师傅赵东的房间和后山三点一线出没。 什么魔教，什么神山，什么牛逼哄哄的东西，他都听听则已。 赵东来到他的房间，手里拿着两个铁球在转转：“你要去吗？” “不去，没兴趣。”沈沉想到没有想便脱口而出。 “真的不去？” “不去。” “真的不去？” “......” “你很想我去吗？” “我管你这么多。”他手里两颗铁球在转来转去。 “......” 沈沉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呢？ “有时候别想太多，也别想太少，想多了容易吃亏，想少了更容易吃亏。”赵东哲学家上身，说了堆沈沉听完一头雾水的话。 “师傅，你病了吗？” “找死啊臭小子！” 一颗铁球飞速向沈沉打来，却被他早有准备的躲过了。 虹道峰。 “沈沉！我来了！”刚好到达，蔺昔便在山脚飞奔过来。 “听说了吗，源水殿要派弟子进那紫金神台的禁山！”蔺昔气还没缓过来就着急的说。 “正打算找你说呢，你要去吗？” “肯定去啊，我要亲手掀开这座山的秘密！” “你呢？” “我没有兴趣，而且里面这么危险，你真的要去？”沈沉如实回答。 “我师傅给了我保命的宝贝，问题不大。而且他老人家也支持我去，说这是一次很好的历练机会。” 沈沉心头举起了一颗大石。 “但还是很危险的，要不别去了吧，万一出事了。” 蔺昔与其他积极分子一样，有着不小的本事，颇为自负，沈沉三言两语也打动不了他。 与平日一样，他们在净水山脉玩耍，跑去未曾踏足的地方冒险，但是沈沉内心却有了负担，怕这种日子将在不久的将来消失。 黄昏时分，沈沉在当初见到青光道人那座悬崖边发呆，生命中没有牵挂的他，现在在纠结进山的事，曾经答应过只要好好活下去就行的承诺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沈沉拿起龟甲剑，剑身还是一如的冰冷，纵使是在温暖的夕阳下。 他在舞剑，懒懒散散，手上的力气刚够举起剑，脚下踏着凌乱的步法，旁乱交错。 旁人看来，他好像是喝醉了酒，但是却又没有倒下。 跟着感觉走，走到哪就是哪，总会有一条不摔倒的路。 饭后，沈沉来到赵东的房间。 赵东又在搞些什么，他以一个半蹲着、双手水平线举着的姿势，站在房间中。 “师傅，你在搞什么？” “练功。” “什么功？” “静思功。” 沈沉老血一吐，什么鬼静思功，就他那德行，还能静的下来吗？ “为什么要练这门功夫，有什么用啊？” 赵东没有回答，继续静思。 过了一会，赵东的背已经大汗淋漓了，额头上的汗水流到下巴。 “师傅，你练完了吗？” 赵东有模有样的摆弄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散功...... “什么事？” “额，没事，就有点无聊。” “你把我当成乐子？”赵东差点就一巴掌呼出去。 两人自顾自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赵东又开始在倒腾他的古经，沈沉在杂物房翻来翻去，东瞧瞧西摸摸，还时不时打翻东西。 赵东忍不住了：“臭小子，滚过来！” “你闲的没事干是吧？跟我练功！” 扎好马步，赵东开始传授心法。 静，实非静，本质为动。 动，而非动，本质为思。 思而行，行而变，则疏也。 忧则愁，愁则躁，躁则忘我、忘固也，道塞也。 沈沉本已躁动的心，这时慢慢平静下来，很多东西不解而解，身体随着内心的石头放下而变得轻盈。 赵东转头看见沈沉沉迷在静思中，便离开了。 沈沉的思绪来到了一片宁静的世界，这与现实世界无异，山林水秀，微风飘荡，溪水长流。这片世界中没有人，不见平日执象道人在源水大殿上的讲话，也没有夕阳峰上赵东的叫骂声。 沈沉很享受，很放松，不知道自己身在的这片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他没有去想，只有卸下一切想法做回最真实的自己。 躺在大石头上感受阳光，这时蔺昔飞奔着过来：“沈沉！我来了！” “听说了吗，源水殿要派弟子进那紫金神台的禁山！ “正打算找你说呢，你要去吗？” ...... ...... ...... “我师傅给了我保命的宝贝，问题不大。而且他老人家也支持我去，说这是一次很好的历练机会。” 沈沉没有回应，他突然发现，这方世界是真实的！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 为什么会这样，时光倒流了？ 沈沉努力回忆，自己是因为跟着师傅练习静思功，然后就来到了这里，难道上天要给予自己一次机会，争取劝导蔺昔不要进山？ “要不......”话音未落，沈沉意识到不对劲，如果再一次这样说的话，结果跟上一次不也还是会一样吗。 沈沉在想应该要如何开口，蔺昔看他有话想说的样子，便说道：“咋啦？” 他只能摇摇头，蔺昔便在一旁眉飞色舞的说道自己要在神山大显身手云云。 沈沉没有反驳，也没有再一次的劝导。 他又想到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难道并不是想挽留，而是给予自己一个交代？ 当蔺昔再一次问道沈沉会不会去的时候，沈沉脱口而出：“我不去了。” 蔺昔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笑脸：“那也好，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 说完他用力的拍了一下沈沉的手臂：“人啊，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没必要因为他人而影响到自己。” 画面逐渐模糊，沈沉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居然在地上睡着了，他走到内房，好家伙，赵东居然在床上睡得正香。 沈沉真想过去抽他两巴掌，但忍住了，他不想事后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