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宫中有女，风华绝代
哪成想才刚走入，一曼妙宫装女子忽的闪来。她先是垂首仔细瞧看明罗，待确认没什么磕碰着后才松口气，才抬头起来望向眼前这位与明罗差不了多少年岁的英气少女。 要知尚季应在女子中也算是高的了，而面前这位也不矮，两人一站，风格迥异，竟形成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风景线。 尚季应身子高挑，加之从小跟随父母兄长习武，无论站哪里都会自显露出一种挺拔有力的气势。因此哪怕容貌在女子中也算是上等，但她的美往往与温柔可人沾不上一点关系。 每每一现，只让人觉得英气非常，举手投足间是一种凌厉与自信。 而对面那位女子身高上虽与她一般，年纪上更是将近大她两轮，然那妇人的高挑身姿却又有种柔软妩媚的美感，就好似春日的细柳。 随风一抚，多情自显，举手投足间风味十足。 这位夫人自小习舞，金子堆中自有许多繁奢又酷爱享受的，这些人会专门差遣奴从在民间挑出来的些还算有点姿色的小女孩，从其父母中买走，并用人专门练出的，供从前洛阳那些天恒贵胄之人的赏玩之物。 而章太夫人也出身于此，不过她当年可是名动洛阳的东莱舞姬。接连在各大世家贵府里流连转送，一朝入宫，听说只是在庭宴上轻盈一舞，变得荣宠非常。 哪怕年岁渐长可姿色丝毫未减，是位连侍两帝的奇人。 想当年，这位可是一朝入宫，侍伴龙床接连三晚，让先帝为她力排众议风光大封其淑妃。甚至当年五胡乱华，大梁境内叛军四起，王都内一片作乱的时候，尚有惜闻起名的蛮子想要她一舞，幸好那时先帝早已携妃子众臣东迁都陵。 如今美人正在面前，自是绝代。 尚季应俯身一礼后不着声色的观察了下这位从前长辈口中念叨过得，据说貌比西施，舞过飞燕，姿色超绝的当朝大美人。 然这一看饶是她不禁也有些惊了。 明明就是妩媚多情的娇媚女子，可俯身整理着明罗的小发髻时却只让人觉出一种温柔，好像细柳拂过湖面般。 这一瞬间每一什么妩媚妖娆的大美人，似乎只有一位担心孩子的母亲。 这么一看，尚季应只得打趣宫里的说法总算能偶尔有些没什么大出入的。 据说明罗长公主幼年丧母失孤，倒在这诺大皇宫里与章太夫人相依为命，感情深厚非常。想来这么多年下来两人虽无母女血缘，但只怕也已胜似母女。 尚季应这样想着，不禁有些恍惚。 那章太夫人此时已立直身子，转手从老太监手中接过花，一手轻轻拿着，一手抚了下明罗的头，便想让周围的宫侍带她先回去。 “今日叨扰尚小姐了，漪兰殿也没什么好招待的，独有些许清茗还算尚可，不知可否邀小姐共品几沏？也是当道谢今日之举了。”章太夫人目光温柔的目送明罗与身边侍女先行离开，而后才缓慢转身面对尚季应，在宫里多年的养尊处优令她的声音温柔而和煦。 尚季应顿身，用宫里面的礼数淡声回答。 章太夫人倒是个温和姝立的妙人，她当下便带着尚季应进入漪兰殿里的一处华丽精致偏殿，命人点起香炉。两人一边看着宫侍娴熟沏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来。 章太夫人身上似乎自带种温柔顺和的美感，而尚季应自小淡然有度，导致这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坐下来品茶闲聊倒是丝毫没什么隔阂。 尚季应抬手嗅了下杯中的茶，细细品着，母亲与二兄向来极爱品茗探究茶艺，耳濡目染下，她倒也算精通一二，至少大部分她只需闻上一会儿也能叫出名字。 因此待她发现这茶来源后倒也着实惊了一下，因为这茶正是从前洛阳时单只黔中一带上贡的茗茶。 这倒是有些吃惊，因为自从明德以来，大梁江山早就不复从前般辉煌稳固，整个长江以东地区甚至在迁都后公然出现了好几个自成为王的流寇。 到如今，那黔中一带只怕早就遍地成寇，哪里来的贡茶？如今这般想来也只能是当初先帝赏下来的，章太夫人特地在明德二十八年东迁时带着身边的那些。 王师退守新都，又要防备北面、东南面的蛮夷，加之朝政不稳，世家争权。这梁朝自古以来的霸政带来的弊端非但没有解决，反而在一片奢靡无度中变得更甚。 民不聊生下，要财没财要粮没粮，纵使尚老将军有帅才守国之心，也不过只能护着大梁退居一隅，苟延残喘。 这诺大的梁朝，曾今何许威风？如今竟腾不出一支像样的军武去平叛。 可惜啊，可叹啊。 尚季应品着茶，触景生情，不禁感慨。 当然没等感慨很久，一身穿明黄色宫装的少女闯入偏殿，正是新换了身衣物的明罗，她身后的那些宫女小步紧跟，只怕她摔着。 明罗进了殿，坐在尚季应身旁，一双大眼眨着，看着对面：“母妃母妃！开心哦！明罗采花了，母妃最好看！” 章太夫人闻言笑着看她，温唇起珠：“是，母妃开心，明罗很乖，但是下次明罗如果能跟母妃说，咱一起去采花，母妃会更开心哦。” 明罗伸出小手拉着季应的袖拜，小声道：“明罗知，季应jiejie陪我呢，明罗下次不会。母妃开心哦！” 尚季应也柔和笑了起来，她一边抬手为明罗沏了杯茶，但没直接给她，放在桌上等凉了些，一边眼光看向对面柔柔笑着的章太夫人，看到她微微点头，也道：“是，殿下和我一起的，只是光采花回来，哪有能和娘娘一起去采更好玩儿呢？这样娘娘能更多陪着殿下，自然也会更加开心，殿下说是吧。” 明罗闻言，思考了会儿，缓慢的点点头：“好的，以后，明罗母妃一起去！” 因为明罗的突然加入，漪兰殿内顿时笑声熠熠，好不热闹。 待了会儿尚季应也起了身，行礼告退准备回去。 从漪兰殿里出来，尚季应面容带笑，英气的面孔此时更添几分朝气，然刚从殿中出来，向来眼里好的她发现一只马车竟停在殿门外！ 她顿时心下生疑，因为显然能在皇城内宫里乘坐马车的也没几位，而只一架显然也不是太庆皇帝这种奢靡性子的风格，那究竟会是谁呢？ 当然这问题她也没想多久，因为就在她还没进入华清宫的时候，先前一步回去的辛梓突然兴奋的跑了出来。 尚季应挑眉看着，转而猜测起到底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