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话（重制）决战之前（四）
时间过得很快，短短三天就到头了，今天就是决战当天。 三天的时间如果用来复习期末考试，这么多时间是绰绰有余的，甚至可以让一个劣等生提高到合格水平。但是用来给决战做准备，三天时间太紧迫了，想要在三天内找到打败SS级的方法，或者突破自己的当前级别，就像踩着即将欠费的共享单车在长城上走一个来回，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逃跑就不用提了，“死后战线”会来到天宫市，就是逃跑的结果，可还是被狂三她们追上了。 除了跑去修行的世冰，其他人基本都这么认为，仅三天内无论多么努力锻炼，都不见得可以给这场战斗的胜算添加一个百分点。更遗憾的是，这场战斗的死亡率必然不低，说不定这就是人生最后的三天。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安逸度日，与其浪费三天消磨体力，还不如休息三天养精蓄锐。 因此，和世冰一样选择修行的人，仅有一人。 —— 白林的内心世界。 与以往不同的是，天空中不再有沉重的齿轮，也不再是火红色的黄昏时分，而是万里无云的蔚蓝晴空。这象征着内心世界的所有权已经转交给了白林，所以这座固有结界也随着白林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由代表着“万事终焉”的黄昏，变成了“一望无尽”的蓝天。 磅！ 铛！ 这是刀与剑的奏鸣。 白林已经记不清楚了，他挥了多少次剑，折了多少次剑，但他还是不停地不停地挥剑。 而他的对手，则是黑影。 「怎么了？曾经战胜过我的你，为什么现在又变得这么疲软？」 他手持黑白双刀，轻而易举地挡下了白林的猛砍。这一招白林使用过很多次了，就算黑影闭着眼睛也能招架。 但其实这是白林的贯用套路，先使用老套的、已被识破的攻击手法引诱敌人做出相同的应对手段，白林再从已被破解的招式中创造全新的衔接技，将敌人的防御击溃。就像上次战斗中，白林熟练运用了太刀与长枪的切换，给黑影造成了两次重创伤害。 这次突袭失败也是白林的计策，他就是要让黑影的双手摆出防御架势，然后—— 手中的长剑一分为二，向左右两边开弓分离，再瞬间施加投影魔术，将分成两半的剑刃进行加工强化 ——切换至二刀流！ 然而，正是因为使用投影魔术强化了剑刃，尽管这只是一段不足半秒的极短施法，还是让白林错过了最佳的挥剑时机。 咚！ 黑影没有给白林留下反攻的机会，前冲一脚就把他给踹飞了。 「听清楚了，我上次会输给你，只是因为那些回归的记忆让我明白了我的动机，我认为与你作对是错误的，所以我才愿意被你砍成两半，不是因为你的实力在我之上。在这个精神世界之内，就算我的身体还是不可视的虚影，那也算半个英雄，比你强得多。你可以把我的这些话当作不服输的借口，但你也该明白，和强敌交手的时候，必然是争分夺秒的，不要因为一时贪心，想要打出更多的伤害，就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能砍一刀算一刀。」 黑影用有点随意的语气说着， 「你的高速动作能力是一项不变的优势，你永远比别人拥有更多的行动机会和思考时间，但不要以为你有多出来的时间，就能把时间浪费在其他地方。你的剑术平庸，魔术低下，魔力短缺，没法打持久战，而且对敌人的情报要求很高。如果没有永恒神器，你绝对是我方的垫底S级。」 他没有趁机袭击落败的白林，而是给予了严厉的指导，就像实战导师，训斥着不成熟的白林。 他们没有再互相厮杀。 因为这是属于白林的修行，他们只是在练剑而已。 人的心理活动远快于现实世界，所以内心世界的时间流速是现实世界的几百倍。当现实世界过去一天的时间，等同于内心世界度过了至少一年，因此现实世界的三天时间，在内心世界至少有三年之久。 除了第一天照顾雨轩，在剩下的两天内，只要有零碎的时间，白林就会来到这个世界，与黑影不断地交战，落败，交战，落败。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再进入下一场战斗，黑影也会慢慢拿出真本事，磨练白林的实战技巧。就像当初银子的锻炼方式。 总的来算，白林在这里度过了大约两个季度的时间。 呼！ 白林从沙堆里钻出来，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投影魔术这东西对使用者的要求太高了，连起步都难。” 「别找借口了，投影魔术使用者的强度取决于自身的经验和应变能力，投影魔术的强弱不是关键。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失忆，比别人落后了几个月的进度。」 “别用这种老妈子的语气来训人啊！” 「待会就要开战了，回去休息吧，在这个世界你不会感到劳累，但也不会感到轻松。顺便地，好好检查也没有遗漏的地方，不要在重要关头掉链子。」 “对了，其实有件事我很在意，我能进入自己的内心，都是因为你有固有结界吧？” 「怎么？想学习使用固有结界？我就直说吧，你持有的这点魔力连展开结界都远远不够，想要运作结界就更不可能了。如果你的魔力回路够格，当初讨伐雨轩的时候我早就使用了。」 “呼，也对……” 看来固有结界是不可能短期学习的招式，这次战斗肯定是没机会使用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训练该停止了。原本打算只修炼两天，但是在今天——决战当天，日出之前，白林还是抽出了时间，做了一点额外训练。就像是在重要考试之前，不论复习多少遍，还是要拿起课本看几眼，才会觉得踏实。 白林随意地捡起了一把剑，用试玩的方式挥了几下，一边说： “Archer你觉得我们的计划会成功吗？” 「你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十几遍了。说实话，只要能用【可破万法之符】击中她们，一定可以解除她们的契约，但我不认为会这么顺利。英雄被召唤的时候，大多会认为自己是仆从，对召唤师是忠心耿耿的，就算有契约限制，也不太可能对自己的主人刀剑相向。除了英雄王的契约，应该还有其他要素，使她们必须与我们敌对。」 “我也是这样想的，就算解除了她们的契约，很可能还有其他阻碍。但这是我们的唯一出路，总比没有办法更好。” 「的确，这波对手本来就能把我们全部秒杀，这种情况下还能争取赌一把，就是我们的极限了，就算赌输了也没办法有怨言。」 “哈哈，以前的你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拜你所赐（笑）。我多少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不会再那么乱来了。」 现在的黑影已经没有那么严肃了，不再死板地只认同自己的想法，说话的时候也会带点前辈的语气。有种邻家大哥的感觉。 不对，现在应该改口称他为“Archer”，随着部分记忆恢复，他的身形也逐渐有了原貌，虽然还是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这样下去，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让他想起真名，路还相当遥远。 “这感觉就像收集‘NO.卡’一样。” 「什么卡？」 “没什么……银时上哪去了？自从梦醒以后，我好像再也没见过他，不对，平时我就没见过他。” 「多半是认为自己没必要露脸吧。他和我是相反的类型，只会维持最低限度的活动，尽可能地不干涉你的行动，除非大难临头，否则他是不会出面的。」 “我怎么感觉这像放养制的老父亲？” 白林忍不住吐槽了一下，将手中把玩的剑放回去，说： “到时候就拜托你了，Archer。照我们计划的那样，从狂三手上拿走【可破万法之符】的方案只是障眼法，我们的真正计划才不是这个，为了防止被狂三偷听，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就意味着只有我、不、我们才能完成。” 「只要你别浪费魔力，尽管交给我就行，Master。」 这还是Archer第一次用“Master”来称呼白林，可是白林的心里并没有那种新鲜的感觉。 在零碎的记忆中，好像曾经也有个人这么称呼白林。这是当然的，白林和其他召唤师一样，曾经也召唤了一个英雄，她应该也是用“Master”来称呼白林的。所以，白林的心底其实早就习惯了这个称谓吧，只是因为失忆而暂时忘记了这件事。 应该是这样的。 …… 太阳升起了。 决战之时已至。 这场战斗的双方实力过于悬殊，可是白林这边的每个人，都无一不是带着希望走上了战场。不仅是因为他们有相应的策略，更是因为他们从未对这场战斗感到灰心。 然而 轰——————！！！ 极黑的破灭之光，就像末日时代的大洪水，要冲走所有人的胜利与希望。 高温！ 撕裂！ 粉碎！ 崩裂！ 从南至北，吞噬一切。 仅仅一击，将天宫市一分为二。 —— 宝具停歇之后，SaberAlter举起圣剑，高声宣誓： “叫吧，我们声名狼藉之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