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话 吸血鬼
【jiejie……】 砰! 没能准确计算【闪现】的距离与方向,逆娜从空中坠落,失去了法杖的施法能力,没有飞行魔法与减伤魔法的辅助,硬生生砸上了金属制的垃圾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简直就等于一个几十斤重的铁桶从天上掉下来,正砸中了肋骨的部位。如果不是召唤师的体质,普通人已经登上奈何桥了。 若是能逃出那个疯子(白林)的魔掌,吃点苦也算值得。 逆娜的原定计划,先故意拒绝白林的要求(索要令咒),反复提出再战一局的请求。假设白林不答应,那就坚持蛮不讲理,使用激将法,只要能想办法扰乱白林和桐人的注意力,那么逆娜就能有机会使用【闪现】;假设白林答应再战,那就很简单了,大有逃走的机会。此时逆娜以为,白林是被诬陷了,通缉令上的描述只是一面之词,毕竟他在战斗时可以斩杀逆娜,却没有那样做,应该是个可以沟通的好人。 逆娜失策了,白林简直是个患有狂躁症的疯子,趁着他们情绪动摇的时候,不计后果地使用了【闪现】,就是这样的结果。没有遇见其他NPC或召唤师,还算是好事,但是这摔伤不轻,而且大腿流血不止。 大腿割裂的疼痛,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召唤师技能·治疗术】 绿色的荧光包围了逆娜的身体,肋骨明显减轻了疼痛的负担,被割裂的大腿却没有一点缓解。 “治疗量不够吗……” 逆娜掏出了秘密藏着的生命药水,颤抖的手指将瓶口靠近嘴边,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饮下去。 平时她都会在法师帽里塞进一瓶,只要脑袋不被砍下来,就不会有人发现它。 本来这是给meimei准备的。 “咦?为什么没有恢复……呼……为什……啊……” 喝到一半,疼痛引起了无法抑制的抽搐,药瓶脱离了手指,咕噜咕噜地打滚。鲜红药水从瓶口淌淌流出,像极了她现在的模样。 “难道白林的……那把枪……” 不会错的,白林使用的长枪附着与“治疗”相反性质的特殊魔力。被它伤害的部位无法治愈,偏偏白林切割的还是动脉部位,情况糟透了。 不仅仅可能失血而死,只要提到“血”这个字眼,逆娜就不由得联想了冒险者公会的一个传说。 一个极其恐怖的传说。 “不行,得快……在她出现之前……在白林追上……呃……之前……” 失去了一条腿,还有肋骨和内脏受伤,随意行动会严重加深伤口,进一步提高死亡率。 但是逆娜宁可冒着暴毙的风险,也不愿意继续留在原地。 因为她来到新宿以后,不只有提防着来自各路的NPC、召唤师以及“新宿的Berserker”,最大的威胁是“她”,任何手段对“她”都是无用的,唯一规避的手段就是趁早离开新宿区。无论击杀白林的任务是否完成,留在新宿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对不起……紫娜……对不……起……迦可……” 沙沙、沙沙 淌着血,流着泪,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拼命地试图逃窜。 周边的房屋歪七扭八,估计是霆枝的风暴将它们吹成这个样子。阴风阵阵,破碎的玻璃窗好似黑色眼睛,弯折的形状,一个个俯瞰着狼狈的逆娜。 “呼……呼……呼……” 不清楚过去了一秒还是十秒,过度的剧痛令逆娜深陷休克的边缘,但求生的欲望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拖拽匍匐的身体背后,留下了一滩红色液体的道路。 直到看见小巷子外的亮光,逆娜看见了希望。 然后被窒息的绝望所包围。 因为亮光之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本来那里空无一人,不应该有人影才对。 小女孩微微抬起鼻子,在潮湿腐烂的空气中,找到一丝香甜可口的气味。 仿佛品酒时的贵族大小姐,优雅又悠然直言: “好香呀……是血的味道吗?” ——白白的洋装连身裙。
——蓬蓬的白色圆帽子。 ——扑腾扑腾的小翅膀。 还有极其稚嫩的女孩口音: “还没死吧,喂?” 逆娜听不清楚对方带着什么样的口气,平平一句简单的台词,逆娜的心态就快要崩溃了。 因为逆娜知道,这个人就是“她”。 面对白林依旧信心满满的法师召唤师逆娜,此刻眼神迷离地摇头,不肯承认这悲剧的事实: “不会吧……不……不要……不……” 对方微微蹲下,更靠近地说: “你的腿……好像不能单独站起来呀。” 下一句话应该是——我来帮你吧。 然后逆娜的身体即将被血液凝固的长矛钉穿,灼热的魔力气息灌入体内,将骨骼与肌rou全部烧成炭化,做成一具腐坏的独立人偶,固定在新宿区三丁目的大街上,直到风干碎裂,或者被老鼠和毒虫给吃干净。也有可能会被饿疯的NPC放在铁桶篝火上做成晚餐。 虽然一切还没有发生,逆娜几乎看见了未来的画面。冰凉的汗水沿着鼻尖滑落,滴答掉进漫积的血泊,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波澜。 牙齿打颤,发不出声音了,连真正的求饶都办不到。 —— “我来帮你吧。” 不!!!! 模糊的泪光,逆娜看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表情,是同情,还是欣喜。 不管三七二十一,要逃命了,必须逃命了! 就算逆娜很清楚,在“她”面前逃与不逃都一样,因为根本逃不掉,但逆娜的理性早就把记忆抛飞到脑后,早就忘记了如何思考与生存。智慧物种的理智总是建立在“能赢”的自信之上,但是面对新宿区的“她”,绝对没有“能赢”可言! 激发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不畏伤痛,残缺的身体动起来了。 而“她”,只是站在原地,默默收回了手。 之后,逆娜的一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