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十一话 斩草除根
直到须之的上半身变成粉末，韩泠也没有等到逃走的玛洁珂重新出现。 对于中途逃脱的玛洁珂，韩泠只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他摆摆手表示可以清理竞技场了。 按照一开始计划好的方式处理尸体，根据死者的魔力回路质量，分配他们的最终结局，质量好的尸体可以制作成不死族部下，质量差的尸体只能丢进魔物的饲料槽，连名字和长相都不会登记。其他每个楼层的尸体也要这样处理，地表上的蒂娜·斯普莱特刚才发来了工作完成的通报，为了让她及时休息，韩泠向控制天气的部下发出命令，要求让夜晚重新回到白天。 剩下的工作就是清点尸体，然后向正在远处执行任务的那个人，韩泠的meimei——韩雪发出漏网之鱼的名单，由她解决须之的残党。 这是为了防止风声外传，如果不把须之有关的人全部清除掉，只要还有剩下的人，总会有人知道须之他们是在耶·兰提尔遇难的，只会引来更多的关注，韩泠的纳萨利克很快就会被发现。只要消灭了所有相关人员，韩泠就可以作为“冒险者飞飞”去散布谣言，可以轻易掩盖纳萨利克的存在。 换作平时，韩泠是绝对不会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韩雪的，这兄妹两人的关系一直以来都莫名恶劣，从战争开始的时候起，不，应该说从他们兄妹两一起玩300的时候起，韩雪就在千方百计地坑害韩泠，据说她最喜欢用“白井黑子”把韩泠扔到对方的大招预判线上。但对于韩雪来说，纳萨利克也是对她最重要的东西，因为她和纳萨利克的前任首领——白林曾经是情侣关系，纳萨利克这个组织就等于是丈夫的遗物。 对她来说，韩泠怎么样都无所谓，但纳萨利克一定要保全。所以，这次她愿意执行清扫工作只是为了保护纳萨利克，与韩泠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韩泠还是希望韩雪不要搞事，过几天圣女贞德就会回来，在外休假的血盟骑士团也会全员归队，那个时候就要开始调整军队系统，再过不久就要和Ruler交锋，没那么多精力去处理其他琐碎的事情。 韩泠揣着这份担忧，准备离开竞技场。 这个时候，在本该倒下的尸体堆中发出了声音： “领主大人……请留步……” “？！” 回头一看，那是苟延残喘的夜袭队残党——查理厄特和J。 一个拥有极高的防御力，另一个人有极高的精神防御力，他们在超音波冲击之下活下来了，但他们身上的重伤也使得他们连挪动身子都办不到，只能保持倒地不起的姿势，动动嘴皮子。但是到了这个关头，他们也没有唾骂韩泠，居然还能有礼貌地说话，可见，就算他们的战斗能力不行，作为队友的人格还是不错的，当了盗墓贼还真是可惜呢。 对于他们的这份素质，韩泠打算给点面子，和他们说几句： “说吧，有什么事？” “能告诉我……接下来……我们会……怎么样吗……？” “想要听悉自己的宿命吗？我就告诉你们吧，好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你们已经死了的话，我是打算直接把你们丢进牧场里面给魔物们当饲料，不过骑士先生你的防御力太高了，需要把骨头给磨碎才能让它们吃下去，你身边的牧师先生倒是可以直接喂下去。不过既然你们都还活着，那当然要给你们安排其他道路。” 听到这里，查理厄特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不过，韩泠之后说出的话语把他打入到更深的绝望中—— “那个牧师要拿去洗脑，牧师的力量都来自‘信仰’，我想知道如果修改了牧师的‘信仰’，会不会导致技能不再可用，或者出现新的能力。过去好几个牧师在中途无法承受多次洗脑的负担而死掉了，他的精神防御力应该可以协助我完成这个实验。” “等……等等……” “骑士先生，对于一个A级来说，你的防御力是很出色，但魔力回路的质量太过平凡，PVP经验也很不足，加上时间不够充裕，我可以认定你对我们纳萨利克来说是个没有培养价值的东西。我就试试看能不能把你改造成‘活着的不死族’，可以克服信仰系弱点的不死族，你的生命力应该可以协助我完成这个实验，不过，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最后的结果你都能不算是活着的人类了。” “为什么……你能……这么残忍……” 韩泠无视了这种听过上百次的话语，对身边的清扫人员说：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把这两人带走吧，按我刚才说的去做。还要去追刚才逃走的那个女人。没想到还真有人可以从这里逃出去，她的表现超出了我的想象，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查理厄特马上就知道韩泠说的人是谁了，那就是大家付出了性命代价，才成功逃走的夜袭队唯一幸存者——玛洁珂！ “等等！我愿意接受你们的一切安排！不要去追玛洁珂！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对她下手！” “你们已经落在我的手上了，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怎么会……” “不要逞强自己了，如果实验开始之前死掉，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等一下！请告诉我……如果玛洁珂被你们抓到了……她会有……什么样的……” “哪还用得着我说？当然是给她一个慈悲的结局。” “慈悲……？” “只要见到她，立刻当场处死，不能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 “你这……算什么慈悲啊？！！” “如果她愿意留下来和你们一同赴死，那我还会看在你们的‘友情’面子上给个复活魔术，顺便加上失忆魔术把你们送出去，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但是，她不敢为朋友送上性命，那就表示你们之间的情谊根本不够坚固，本身实力也没有亮点，以后再遇到危险只会让情况更糟，灭亡是迟早的事。所以，为将来还要饱受痛苦的你们赐予死亡，即是纳萨利克的慈悲！” “荒谬……太荒谬了……难道只有……只有死掉，才能入你的眼吗？！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如果有蟑螂弄脏了你朋友的遗物，你会好好听它讲道理谈条件吗？须之打算破坏你们队长遗体的时候，你们连药都不用，就冲过去阻止，所以我敢说，你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踩死那只蟑螂，就像我踩死你们一样。算了，我也不想和你们这些盗墓贼说太多没意义的话，我还有其他事要去做，你们也该去属于你们的实验室了。带走。” 之后，无论查理厄特和J说什么，韩泠都没有去理会。 其实关于“复活魔术”的那番话，基本都是假话，无论玛洁珂是否逃生，他们的结局也早就定好了。就像刚才韩泠说的蟑螂理论，韩泠压根就不打算对蟑螂表露同情心，就算他们之间有着感人肺腑的友谊，也不过是一群自取灭亡的盗墓贼。 刚走进冒险者公会大门的时候，韩泠对这支小队确实有些好感，特别是“夜袭队”这个名字，和曾经认识的某个队伍很相似，但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凡是侵犯了纳萨利克的人，管他是谁，下场只有这样。 =============================================== 在永恒之地的中心地区，也就是Ruler的根据地，同时也是投靠Ruler旗下的召唤师居住地。 黑暗的房间中，一个外表十分普通平凡的人，躺在床铺上的他醒过来了。通过宝具的效果，在他作为“精灵王”死去的时候，就会作为“普通人”的身份从另一具躯体复生，简单来说，就是有第二条生命，死了一次之后会得到新的身躯复活。 没错，他就是须之，几分钟前被一枪崩掉的“精灵渣”（不过他现在回到了人族的身体，所以应该改称“人渣”），利用隐藏宝具成功复生，转职成为了Avenger。 因为相关作品中，“精灵王”在ALO游戏中被打败后，跑回到现实世界，用普通人的方式攻击了男主角。根据这一段经历，他获得了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同时也会转变成为普通人外表的复仇者。 既然他现在是以新的躯体醒来，那么就表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死前的一切记忆都还留在他的脑海中——剑刃折断的屈辱，身体爆裂的痛苦，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越是回想，他心中的怒火就越是猛烈，明知双方的实力差距，他的复仇念头反而愈加强烈。 虽说他现在是普通人的外表，但战斗力保底也有A级上位，只要付出一点休息时间，很快又能回到原来的ALO统治者身份，战斗力很快就能回到SS级。再利用剩下的物资人力，想要东山再起再简单不过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要重新成为冒险者公会的掌控者，把纳萨利克的事情公布于众，还有飞飞死去的消息也要公开，再花重金去雇佣七人众的【荣耀散人】去灭了那个纳萨利克！把整个耶·兰提尔夷为平地！ “这个身体太虚弱了，现在还留在耶·兰提尔的那些手下只能随他们去死了，我没闲工夫去救他们，反正厉害的手下要多少有多少……喂，现在几点了？” 须之对屋内的部下发出提问，平时都有雇人保护这个备用身体，不论何时都该有人守在这里才对。 可是，对方却用陌生的声音回复他： “不管是楼下的还是楼上的，这栋楼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哦。” “什么？！是谁？！” 须之马上按下电灯开关，看见的是一张与韩泠极非常相似的面孔，还以为是韩泠追杀过来了，把他吓得虎躯一震。不过仔细看看，这人是个女生，并不是韩泠。 没错，这个人就是被派来消灭漏网之鱼的纳萨利克干部——韩泠的meimei，韩雪。 她告诉须之，在须之回来前，她已经把所有未参与冒险的人全部“处置”干净了，冒险者公会的黑帮组织只剩下须之这个光杆司令。 须之一个字也没问，只见地板上到处都是猩红色的粘稠液体，门缝底下还有正在缓缓流动的大片血迹，毫无疑问，那些液状的东西原本就是须之的部下。 韩雪和她哥一样残忍无道。 韩雪倒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似的，用没有感情的声音故意问： “知道我为什么要等你醒来再干掉你吗？” 须之已经不敢再小看对手了，特别是面对和韩泠长相相似的韩雪，光是看到她的脸，刚才的斗志和怒火一扫而空。 须之只能颤抖着哽咽几声，然后诚实地回答： “呃……嗯，不、不知道。” “也没什么，因为你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随随便便就用你们的脏脚踩进达令留下的圣地，所以我想让你用清醒的头脑再体验一次死掉的感觉，要是让你在睡梦里死掉也太没劲了，就这样。” “等等，等等！求你不要这么做！如果……如果我现在死了！你就得不到你想要的那个东西了！” “？” 须之只是随口胡扯了一句话，没想到韩雪还真的犹豫了。 看来韩雪和韩泠不太一样，须之认为还有谈判的空间，于是结合了韩雪刚才说的那句话，急中生智地想到了一套新的计策。 韩雪露出了不耐烦的态度：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虽然我觉得你只是想拖延时间，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听听吧。” “其实……其实派我们去攻击，不，去探索你们的地盘，另有其人，我们是被人指使的！倒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杀光了我这边的……” “嗯？” “啊不是不是！是我们不好！我们应该提前说一声才对！不告而来的拜访是我们的失礼！你们做的没错！我的部下会被你们全部干掉，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惩罚！” “少说废话，给我说清楚那个人是谁。” “其实……其实我，我不太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特征呢？（难道是达令？知道纳萨利克的‘外人’只有达令一个人，可是他正在被Ruler的人追，不好表明身份）” “嗯……呃……没什么明显特点，不如说那个人的样子太……太平凡了，不，可能那是假象，其实他一直躲在幕后，身后有个很强的势力，我不敢招惹，所以只是听了他的命令就往你们那边去了。” “那他对你们说了什么？（真的是达令？如果是他，那么这家伙确实有可能知道达令和我们纳萨利克有关系）” “他说……‘代我向纳萨利克大坟墓的领主问好’。” “他……是这么说的？” “…………嗯。” 看到韩雪的眼神回归冷漠，须之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要是临时改口，反而更容易被识破，他决定干脆赌一把，就这个样子继续骗下去。 而韩雪已经确定须之是个骗子了，韩泠从来不会主动自称“领主”，因为他只是在白林回来之前担任代理首领而已，他从不承认自己是个合格的领袖，更不可能自称他是“纳萨利克的领主”。韩泠唯一有可能自称王者的场合，大概只有这一次而已，为了给入侵者造成足够的威慑，韩泠才违心地自称领袖，实际上，他的心里还在感叹自己的自不量力。 所以，须之说的这些统统都是鬼扯，只是借用了韩泠和韩雪的只言片语，编织出来的鬼话罢了。 沉默了两秒，韩雪都没有说话，须之看不透她的表情，这让他更加不安。 终于，韩雪的嘴角稍微勾起了一点，说道： “那个纳萨利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 “那是我最爱的达令在死前留给我和我老哥的遗物，本来我是确定他已经死了，但我还是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祈祷他能活着回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自欺欺人，明明达令已经死了才对，我却觉得达令迟早会回来。在他回来之前，我必须做个称职的妻子，每时每刻都要为他打理纳萨利克的一切，我要用最佳面貌去接受他随时的回归，不能再让他失望地离开了。知道吗？我听说他真的还活着，没有死在英雄王的手下，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有多高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相信奇迹。” “嗯……嗯……” “但是，你竟然用达令的名字来欺骗我，把你们的贪婪罪行全部推到达令的身上，你知道——这让我有多生气吗？！！！” 砰！ 不知道韩雪使用了什么魔术，可能只是单纯的魔力外放，须之的左手五根手指被向后扭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这个渣滓！把我，还有我的达令，我们一起辛辛苦苦，我们一起携手建造的纳萨利克，当成什么了啊？！！！！” 释放下一道冲击，轰飞了须之的另一条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这群该死的下贱的蛆虫，小偷，盗贼，混账！！随随便便就用你们的脏脚走进，我为达令守护的圣地，你们随随便便地就踏进了，我为达令守护至今的纳萨利克！！！扬言那是你们的地盘，宣告那是你们的囊中之物，把我们当作奴隶和垃圾，落败之后还没有一次知错和悔改！！最可恨的是，还用，你还用达令的名字！！！你还敢用他的名字欺骗我！！！！！该死的垃圾！！！！！！！！” 第三道冲击，把须之的右腿骨整根砸碎，发出咔哒咔哒的粉碎声，他已经痛到失声了。 这样折磨了一番，韩雪才终于冷静了一点。虽然须之还剩下一条腿和一口气，但是极度的痛苦已经让他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了，这一次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韩雪再次沉默了许久，恢复了平时的平静语气： “想来也是，你的发言从一开始就破绽百出，我选择听从你的谎言，就该做好生气的心理准备。是我失态了，请你这就去见阎王吧。” “……” “拜拜。” 韩雪打了个响指，过高的魔力余波震碎了电灯，所以没能看清须之的身体被毁坏成什么样子。 反正他彻底断气了，这是不用眼睛看也能确定的。 就像是倒掉了厨房里的垃圾，韩雪的心情十分开心和清爽，一蹦一跳地走上回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