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话 和平的时光
新宿恶性隔绝魔境。 这个地名出自手游《FGO》剧情1.51章节，不要误会，不是说“新宿”这个地名是由这个手游取名的，而是说这个后缀“恶性隔绝魔境”是出自这个手游。在游戏中，新宿变成了“只有恶人才能生存”的世纪末之都，城市被围墙封闭，血腥和废气充斥着整座都市，在上世纪的日本漫画中可以看到很多类似的黑暗都市背景。 因为次元战争的场地是永恒之地，是一切想象力的集结之地，凡是想象的场景都可以再次重现，也包括《FGO》的新宿，不久前新宿就发生了一场大战。 白林的记忆中，次元战争就是在新宿宣告结束的。 由原七人众【怪盗基德】负责管理新宿，同时进行召唤圣杯的实验。 白林的记忆中，他和同伴们逃过了敌人的追击，暂时躲进新宿避难，却不知不觉地又被卷入到基德的计划中，最后不得不肩负起与基德对抗的使命。可是越到后期，越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与基德交战的那段时光完全想不起来。 白林只能隐约想起大地燃烧的画面，浑身都是灼烧的伤痛，魔力体力精神力全部耗竭的极度疲劳，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的紧迫，还有团战胜利的喜悦。但就是说不清、想不起，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林？” “……雨轩？” “有什么心事吗？我叫了你好多次，你都没有回应，还是说身体不舒服？今天Archer带你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很难受吧？” “不，怎么会呢，我可是Rider，区区飞船就能把我搞晕那也太丢Rider的脸了。（我还真的差点吐了）” “没事就好，记得早点吃饭哦。” “你也是。” 虽说白林和雨轩是同居关系，但两人经常是分开吃饭的。 因为雨轩并不是“人类”，而是只能吃人的“喰种”。事情缘由说起来十分复杂，雨轩曾经是获得了【远坂凛】和【金木研】力量的召唤师，后来阿尔泰尔出手搞事，把雨轩分成了善恶两边，连体内的灵基也被完美地分开了，变成了【远坂凛】的善雨轩和【金木研】的恶雨轩。 从发色可以区分两人，现在和白林在一起的是银发雨轩，也就是持有【金木研】之力的恶雨轩。失去了善良的抑制力，她从不掩饰内心的邪恶，早就顺从了喰种的食欲，过上了捕杀人类的奇异生活。 不过在战争结束之后她就不再杀害其他召唤师了，与白林的关系也得到了缓和。 但雨轩只是获得了英雄之力的召唤师，进食是必需的，总要吃点东西。她的盘子每天都是血淋淋的，就算她说那些是rou的仿制品，白林也觉得真实过头了，洗盘子的手感也从来无法习惯，要是和雨轩在一起吃饭一定会没胃口的。 因为这样，雨轩很自觉地与白林错开了吃饭的时间。 通过脸部接触的方式证明了白林没有发烧感冒，雨轩就先离开房间了，留下了几句话： “吃完饭以后记得吃药，前几天白林你的大脑诊断不是很乐观。如果没人找你，最近少出门也比较好，外面不太安定。” “那个连环杀人犯还没抓到吗……嗯，就算已经没有了使命，身为仿生人的我也不想死呢。” 白林的记忆丧失是早就公开的事情了，原本只要向蒂塔提出要求，她就能把白林的记忆一键恢复，可雨轩阻止了白林这么做。雨轩认为白林已经不用再急着去做任何事，也该好好休息了，只要每天坐在家里服用雨轩从蒂塔那里拿来的药物，丧失记忆什么的很快就会治好。 因为白发雨轩表现出一反常态的温柔，白林产生了她就是善雨轩的错觉，一下子就答应下来了，而且恶雨轩的身后还有吉尔伽美什罩着，不好抵抗。但日后的时光证明了恶雨轩真的没有恶意，白林渐渐地就接受了她，有时候还会把她当作已经死去的善雨轩，她的这份温柔实在不寻常，但白林也无法拒绝，共度的日子也有些长久了，也许白林真的对她产生了什么好感。 明知死去的同伴不会再回来了，却还借着她的温柔把她当作已故同伴的替代品，他偶尔也会感叹自己是个见异思迁的人渣。 白林从冰箱里拿出烹饪的食材，也不打算搞出花里胡哨的料理，和平时一样做些简单的东西就好了。 可能是因为白林身上的英雄造成了影响，从没亲手切菜的白林在第一次摸到砧板和菜刀的时候，就能展现出熟练的刀功。 原本在切菜的时候是不该分心的，白林还是非常在意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记忆，越是无法琢磨，就越是想知道新宿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之前狂三说的那些话，总觉得现在的生活有点怪怪的。 白林向雨轩问： “雨轩，在新宿那里的时候……” “不要强迫自己，顺其自然，只要慢慢吃药很快就能全部想起来的。” “嗯，说得对……” “不过嘛，如果要我告诉你，其实也和以前说的内容没什么两样——大家都被怪盗基德杀掉了，我们抢走了圣杯终结了这场战争。其实这段回忆还是不要想起来比较好，不是吗？因为白林你伤势过重，反而忘记了最悲痛的时光，或许这就是命运之神给你的补偿。” “哼哼……” “怎么了？” “没什么啦，只是觉得能从雨轩你的嘴里听到‘神’这个字，感到有点意外而已。‘这边的你’好像是唯物主义吧，只信自己的计谋和实力夺取，从来不会幻想其他人给你带来奇迹，只有在稳cao胜券的时候才会出手。” “我可以当作是在夸我吗？” “就当是……呀啊！” 说到一半，白林的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很快，纯白的萝卜片上染了一块红色的液渍。 听到白林的叫声之后，雨轩赶紧跑过来看看情况： “怎么了白林？！” “没什么，只是切到手指了……啊呀痛死了。” “你的表情看上去不想没事，话说你的刀法不是挺好的吗？” “本来我对自己的技术是挺自信的，居然还会切到……看来用菜刀的时候真不能分心啊。” 血液止不住地流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砧板上。 虽然战斗时的损伤比这种小伤口严重得多，但是在没有殊死搏斗的时候，白林的疼痛忍耐力简直就和娇弱的女生一样脆弱，不足一厘米长的割伤又痒又痛，十分难受。 “痛吗？” “没那么痛啦，涂点口水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哧溜~” “呜哇？！雨轩你不要学动漫里面那样帮人舔手指啊！等……不要咬住不放啊！” “我能判定别人是否在说谎，而且从没判断错误，人的皮肤会因为汗水和血液而发光吧，我就是靠味道来判断的，只要能舔到味道我就有把握下定论了。” “你……想说什么？” “这味道，是说谎的味道，白林。” “好啦好啦！我承认是有点痛，涂点口水就好什么的只是惯用台词而已！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贴个创可贴就好了啊！先把嘴巴放开行吗？！再咬下去就不是创可贴能解决的了！” “创可贴什么的，那种东西家里没有哦~” “欸？按理来说不管谁家力都会备用几个的吧？” “我是喰种欸，不管什么伤只要吃一顿饭就能恢复，而且家里的这些东西也伤不了我。白林你好歹也是个召唤师，就算召唤师技能的系统已经被封印了，应该也不至于在日常生活上受伤才对吧，看来我高估你了，在砍人以外的地方白林你完全没有发挥召唤师的才能呢，拯救众生的召唤师大人被卡车撞死也不奇怪。”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不过我还是想问为什么Ruler要把召唤师技能系统给封印，就算战争已经结束了，召唤师技能也有很多方便的地方。” “哧溜哧溜~” “舔够了吧，我要下楼一趟，附近应该有日式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白林感觉自己的手指已经被舔得滋滋作响了，只好请求出门的批准。 却没想到，听了白林的这句话，雨轩的反应变得十分剧烈，一掌把白林按倒在地上，后脑勺狠狠地碰在地板上，发出爆炸般的清脆声响。雨轩背后的四只赫子如同锐利的剑刃，在不足十厘米的距离内指着白林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举止，让白林说不出话（主要是因为头痛）。 “不行！如果没有其他人保护你，白林你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为什么？” “因为……因为那个啊，最近的那个啊，连环杀人犯不是还没有被抓到吗？如果没人陪着还在嗑药的你，擅自出门太危险了！” “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吗……？再这样下去，受伤的部位就不只有手指了。” …… 好不容易才交涉成功，白林用楼下小黑当作借口终于成功出门了。 原本小黑也是没空的，据说他带着前几天借走的摄影机去了新建的游泳馆，没空回来。白林在电话中暗示小黑随口答应一声就行，故意用扬声器给雨轩听，然后就一个人出门了。 在智力上，继承了【金木研】之力的恶雨轩显然不如【远坂凛】之力的善雨轩，随便几句话就能骗到她。并不是说金木研不如远坂凛聪明，只是金木研不够冷静，很容易被骗过去。 和雨轩同居的第一天起，她就对白林过度保护了，如果没有她信得过的人陪伴白林，雨轩坚决不允许白林出门，有时候甚至连白林自己的房间都不能出去。这已经是战争结束的时代了，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尔虞我诈的战争时代，雨轩没有任何理由欺骗白林，这么过度保护一定是为了身体虚弱的白林着想吧，现在的恶雨轩可是每天都帮忙加热早饭、递送药物的好伙伴。 欺骗她是让白林的良心有点痛，但白林也希望她不要再过多费心了，白林身为病人也该学会自立。 话说回来，平时一直在内心世界嚷嚷大叫的Archer和Rider（银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出声音了。如果白林切到了手指，不，在白林切到手指之前，Archer应该就会提醒白林快点住手，但白林很久很久没有再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也对，根据雨轩的说法，在新宿战斗的时候黑岩射手应该也牺牲了，那么【内心世界】的概念就会消失，Archer和Rider也会回到原来的状态，不再是拥有自我意识的精神体，只是白林体内的两个灵基。也就是说，在黑岩射手被基德杀害的那一刻起，Archer和Rider也一起死了。 明明相处的时间也不会很久，但白林早就把他们当作恩师和同伴，突然少了两个在心里说闲话的声音，总会感到寂寞。幸好雨轩对白林很不错，那份空虚很快就被填补了。 …… “创可贴……创可贴……” 白林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货架上扫视着。 只是走了这么小的一段路，白林就感觉粗气连连的，身体十分酸痛，好像被刀子戳伤了一样，在灯光灰暗的夜间，白林的左眼偶尔也会看不见东西。看来白林的身体状况不只是失忆那么简单，他深深明白了自己是个重病患者的事实。 找到一个也许是创可贴的东西，白林刚要伸手去拿，却听到旁边有个稚嫩的可爱声音说： “请问，可以请帮我拿一下你手边的那个吗？我够不到。” 白林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从对方的声音判断，十有八九是个可爱的萝莉，拒绝萝莉的请求是要遭天谴的。不过这个声音有点耳熟，白林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想不起来。 白林拿了一盒递给她，顺便露出一个潇洒的侧脸，用沉稳的男人声音说道： “小meimei，来，给你。” “谢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嗯？有吗？” 因为左眼看不见了，白林只能把张脸都转过去，才能看清对方的容貌。 当瞳孔识别出对方长相的时候，白林浑身都僵住了。 对方的外表是一位可爱的萝莉没错，但她在Ruler这边是一位出了名的至高魔神，七人众在她眼里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渣渣，连游戏管理者Ruler都不够她看，号称威严满满的红魔统治者——召唤师，蕾米大人。 白林可不会忘记，刚才自己自作主张地把她叫做小meimei，对一位强者来说那可是极其无礼的亵渎和侮辱，估计现在跪下来磕头求饶也只有“瞬间去死”和“痛苦至死”这两个选择。 而且白林曾经用“白剑林”这个假名欺骗了蕾米，估计蕾米已经拆穿白林的把戏了，现在她有充足的理由灭了白林。 不过，正因为白林正在妄想自己的悲惨结局，并没有注意到蕾米的慌张神色。其实蕾米是个一点实力都没有却被吹上天去的召唤师，包括白林都信以为真，但其实蕾米不管见到什么敌人都会怕得要死。 为了保护自己，蕾米主动问他： “你是……白剑林？（不好，要是他看见了我刚才帮弗兰买了全部的游戏充值卡，肯定会以为我是个喜欢玩娱乐游戏的糜烂年轻人，消息一传出去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我其实就是个没实力的垃圾。咲夜不在身边，我要赶紧想点什么圆过去）” “……（啊，开始了开始了，在我死前报上我的假名，就可以好好羞辱我再干掉我了）” “我们在新宿见过面的啊，好巧哦，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呃，好吧，其实当时我骗了你，我不是中立的，我一直都是站在Ruler这边的，那个时候是为了预防不测才会骗你的，不好意思了。（先主动退步，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才能让对话更进一步）” “啊，我想起来了，是啊，见过好几次面了。但其实……我也骗了你，我现在也是站在Ruler这边的，那个时候我不想惹麻烦所以也骗了你。（主动退步，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活下去的概率就会高一些，或者判刑的时候也能痛快一点）” “你刚才看到了吧？那个，呃，嗯……（等等，帮弗兰游戏充值什么的，要是由我亲自说出口，反而会被当作做贼心虚吧，怎么办怎么办？！）” “看到？什么？不，没有，我也是刚才才到这里的，一路走到这个货架底下，其他地方什么都没看到，真心的。而且我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就算看到了什么东西，可能也记不住吧。（她已经在用断句暗示了，后半段故意不说来增加我的心理压力，还是实话实说吧，早点解脱。雨轩，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果然，蕾米不会被白林的拙劣演技给欺骗，把手伸过来了。 白林只好紧闭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可来到他脸上的只有小手的抚摸触感。 “赶快去医院看看你的眼睛。” “欸？（是在骂我眼睛有问题吗？也对，不该叫她小meimei，就算她的外表是个萝莉也不行）” “你的伤……没问题吧？” “欸？啊，这这个，小伤而已啦，冇问题，一个创可贴就行了。（意思是说很快就要出现‘有问题’的伤了吗？）” “是这样啊，如果你这么觉得我就不多问了……不，既然你没看见，那就算了吧，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啥意思？）” “再见，我meimei还在等我呢。” “呃，哦，再见。” 白林也不知道为什么蕾米就这么放过他了，但为了不再惹事，白林赶紧走向柜台结了帐，拖着沉重的身子赶紧走人。 直到白林远去，蕾米的眼神中还是充满了担忧。 她不理解——为什么白林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浑身都是血染和淤青，就像是每天都遭到了惨无人道的殴打和拷问，他却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常出行，甚至一脸轻松地说一个创可贴就行。实际上，白林的银色的头发被染成了红白相间，他的左眼早就因为伤势过重而出现了间接性失明症状，脖子上还有正在流血的割伤，就这个形如死尸的样子，要是他身上钻出蛆虫，蕾米都不觉得意外 蕾米刚才闻了空气的味道，触摸了白林的左眼，确定白林的伤口都是真实的而不是化妆，而且十分新鲜。 白林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蕾米感到好奇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