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话 机器，主仆，男人的双倍快乐
正值新年一月，早上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没升起。 段名义没有赖床的习惯，他属于不需要太多睡眠的那种类型，精力比较充沛，但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感受到满满的困意。 昨晚根本睡不好。 —— 伊卡洛斯得到了组织的帮助，用正规零件进行修复，重启系统，恢复到了最初状态，相当于恢复到出厂状态。这样一来，任何人都能担任她的主人，可以命令她去做任何事，如果把她当作兵器使用，一定会成为非常强力的助战角色。 爱丽丝或组织要如何处理伊卡洛斯，这都不关段名义的事了，他与爱丽丝的接触本应到此为止，可是，爱丽丝偏偏没有把伊卡洛斯上交给组织，画蛇添足地改写了伊卡洛斯的程序，把段名义设定为主人。于是伊卡洛斯就跟着来到段名义的家里。 真不知道爱丽丝是想要表达歉意，还是想要回到独自一人的独居生活。 （以上的全部仅仅发生在公交车的车程时间内。不得不说，这个组织的做事效率太强了） 最后，还没有经过段名义的许可，伊卡洛斯的项圈铁链就连接到段名义手上了，代表着主从契约的铭刻已经完成。 就这样，段名义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伊卡洛斯的主人。 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好事吧，段名义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段名义从来没有幻想过‘与美少女同居’之类的，他并不讨厌动漫式的浪漫剧情，不如说他更喜欢正常向的美少女邂逅与恋爱，天降系不是他的菜） 经过专业检修和系统重置，伊卡洛斯的身体机能回到了正常值，但是除了她本身的自带机能，重型武器和道具全部丢失了，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但伊卡洛斯本身就是一台非常优秀的机器人，很多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偶尔可以做家务，防止小偷闯入，要是又遇到了敌人，伊卡洛斯还可以担当助战射手。 （理论上来说，还是不错的嘛） 伊卡洛斯端来了两杯热巧克力，段名义喝了一口以后，他的心里如上所想。 但也仅仅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这么想。 段名义一时想不到还能让伊卡洛斯做什么事，只好坐在地毯上看番剧，没有理会她。 屏幕上的特效飞来飞去，bgm和cv演绎也相当不错，声色并列，近几年很少看到这种水平的番剧了。这才让人不禁想起，与其花钱去看人山人海的名胜古迹，还不如坐在家里看番剧，动漫才是现代人类的智慧结晶。 无事可做的伊卡洛斯把脸凑过来，轻声地问： “Master。” “作甚？” “我的最新程序告诉我，我需要多争取意见，才能为Master您提供最佳的娱乐服务。请告诉我，我做的（热巧克力）怎么样？” “我先尝尝看再说。就算你是机器人，第一次做事难免会出点什么问题，留给你的时间还多着呢，总能做好的。（伊卡洛斯应该不会主动说话吧？这是爱丽丝瞎改的程序？）” 咕噜 配上第二杯热巧克力，微微的苦味和丝腻的甜味在舌头上缠绵，甜与苦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余香十分醇厚。 段名义使用的不是可可粉，而是艾姐赠送的纯黑巧克力，所以加热的时候难免会出现加热不足的问题，或者水与固体的比例不对，粘稠浓郁的液体中总会混进不少固体颗粒物。但是伊卡洛斯的技术不一样，各方面工作都做得非常恰当，所以巧克力和白砂糖很均匀地溶解了。巧克力、牛奶和白砂糖的分配比例适中，味道不会过甜或过苦。 段名义一饮而尽，没有尝到一粒未溶解的粗糙颗粒，心情也不禁变得顺畅。 同样的食材，同样的器材，做出来的成品却不一样。 等段名义放下了杯子，伊卡洛斯再问： “怎么样，Master？” “一般般吧，和我相比还差了很多，反正就是还需努力。顺便洗洗杯子。（该死，居然做得比我还好喝，但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是。” “……” “……” “伊卡洛斯？” “有什么事，Master？” “你知不知道《天降之物》？” “是，那是一部出自日本的……” “停，到这里就够了。” “是。” 伊卡洛斯才刚刚开口，段名义就叫停，她也遵从命令停止了说明。 段名义本来是想看看“动漫角色如何看待自己的番剧”，差不多就像是“诸葛亮如何看待三国演义”这种问题，但伊卡洛斯是个比较特殊的“三无”角色。 所谓的“三无”，就是指“无口”“无脸”“无心”于一体的角色（某些角色还是“有心”的），因为不擅长或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对待很多事情都保持无感态度。正是因为对很多事情都保持无感的无所谓态度，有一种干净、静谧的气质，容易让人心生保护欲。也是因为平时不会表达感情，当他们需要表达感情的时候，往往会产生“不擅长”“不成熟”的被动反应，这份青涩正是“三无”属性的最大可爱之处。 可是很不巧，伊卡洛斯并不是“不擅长表达感情”而是“无法表达感情”，她的设备是几乎无法处理感情的型号。对她来说，就算是自己出演的番剧，和其他影视剧一样没有区别，她不会做出主观评价。所以，关于“伊卡洛斯如何看待《天降之物》”的问题，哪怕她就是这部番的女主角，也无法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段名义感到有点可惜。 但是，很快段名义想出了另一个有意思的玩法——既然无法让她做出评价，那么让她一边看一边评价呢？她会明白剧中的角色就是她自己，应该可以产生代入感，进而做出主观评价吧？ 段名义很少对某件事情如此感兴趣，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伊卡洛斯命令道： “伊卡洛斯，过来一下。” “有什么事情吗，Master？” “我电脑里有些好康的，要不要来康一下？” “如果是Master您的命令，我会照做。” “你就当作是命令吧……” “是。” 就这样，段名义点播了第一集，等待着将近两分钟长的广告。 …… 正式播放还没过去一分钟，段名义已经忘记他为什么打开这部番剧了，无视了坐在身边的伊卡洛斯，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从时间上来说，《天降之物》这部番绝对不算新番，对于近几年加入二次元的观众来说，已经算是一部老番了。但是不得不佩服，作为一部基本纯搞笑的番剧，本不必做得太认真，但它的质量是许多著名后宫番都比不上的，排除画风差异，以及被云观众诟病的大尺度情节，这部番的喜剧效果、剧情起伏、内涵品质都值得花时间去欣赏。但玻璃心的观众看看TV的两季剧集就好了，剧场版和漫画都不太推荐，心碎的感觉难以承受。 看着前十五分钟的欢乐剧情，段名义回想起了刚入二次元的那段时光——为了死去的角色而悲伤，为了喜爱的角色而疯狂。 谁没有这样一段多愁善感的时光呢？ 段名义已经完全忘记了打开番剧的目的，但他还是以一位观众的身份，向伊卡洛斯询问：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这个？” “我是说这部番。难道你还没看出来，画面上的那个人就是你？” “并没有，我的数据中没有这段录像的记忆。” “哈？” “我的记忆数据中，记录时间的起始点是在昨天，但是系统发生错误，在组织的修理完成之前，我无法保留准确的记忆记录。我的数据中并不存在昨天之前的记录。但是，我的系统拥有重启功能，若发生危险的机能异常，我会启动此项功能，清空所有记忆数据，保证机体的后续正常运行。” “等下等下！你应该有说过你是被谁打败的，就是因为你说过这种事，所以老子才跑去和爱丽丝打了半天，这就表示你应该还记得以前的一些事情吧？！你在信上连‘空之女王’的名字都说出来了啊！” “不，Master，那些都是错误程序的判断，理论上并不属于准确情报，请不要过于相信。‘空之女王’这个名字在我的数据中没有任何记录，应该也是程序出错导致的结果。” “……什么嘛，只是系统错误才乱说的胡话吗？（不对，她被召唤出来的时间明显是在很久以前，只不过是因为她清空了自己的数据，所以她认为自己没有那些经历。呼，既然她把数据清空了，不管我问什么都得不到答案吧）” “还有什么疑问吗，Master？” “不……不，没有。” 段名义这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这场次元战争可以使玩家自己获得英雄力量，或者召唤英雄角色本人，伊卡洛斯就是这样被某人召唤出来的。 但是问题来了，被召唤出来的伊卡洛斯到底处于“何种时间状态”？ 是第一季结束后的感情初开状态？ 还是第二季结束后的热恋状态？ 恐怕和《Fate/GrandOrder》的英灵召唤同理。理论上，英灵召唤只能召唤出全盛期的英灵，但随着设定变动和特殊案例，已经可以召唤出不同时期的同一英灵了。 比如手持圣剑的亚瑟王与手持圣枪的狮子王，虽是同一角色，却来自不同时期，导致了她们之间有很大差别，几乎可以区分为两个不同角色。甚至，人间盛行的某些传说与幻想，也会导致英灵发生质变，比如从没杀害任何人的安东尼奥·萨列里，从一个普通音乐家变成了灰色之男（出自《Fate/GrandOrder》），比如迷雾重重的开膛手杰克，从一个普通杀人犯变成了无貌狂战士（出自《Fate/StrangeFake》）。 假设次元战争召唤了桐人，应该也会分为“被称为封弊者的黑色剑士”“拯救SAO的血盟剑士”“魔法与剑技结合的暗黑精灵桐人”“GGO的桐子”等各种时期的形态。根据观众之间的流行传闻，应该也会出现“超越了系统的血盟桐人”“身为女子的桐子”“整合骑士桐人”等原作中有争议或不存在的形态。 关于伊卡洛斯正处于何种时期形态，有必要调查一下，但是从伊卡洛斯的口中应该是得不到答案的。 段名义的心思已经不在番剧上了，反正什么都问不出来，干脆不再管伊卡洛斯的事情，作业什么的早就在学校里写完了，接下来只要打几局300，就能消磨今晚剩下的时间。 300这款游戏和预想中一样，没有玩300的时候，总会瘾性发作想要玩几局，开始玩300的时候，就会因为“我为什么要打开这个游戏”而感到后悔不已。经历了四局被翻盘的优势局，段名义一摔鼠标就不玩了。 之后，就是麻烦的开始，段名义不想多说—— 如果伊卡洛斯没有跟着走进浴室，段名义还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不至于随便淋湿头发就走出浴室。 如果伊卡洛斯没有像个床边鬼魂似的，站在旁边一直盯着段名义，段名义还可以好好入睡，不至于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合上眼睛，那时候已经可以听到街道清洁工的扫帚声了。 …… 经历了与伊卡洛斯和爱丽丝的战斗，经历了300的心灵重创，大概只睡了两个小时，段名义在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 “早上好，Master。” “嗯……” “Master，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如果一整个晚上都有人盯着你看，能睡着才怪……” “我无法理解。” “你当然不能理解啊！” “请问我能为您做什么事吗，Master？” “你留在家里就够了，不用跟我去上学，这是命令，这是命令。对了，有人按门铃也不要理，就当作没人在家，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向其他人解释你的事。但愿今天不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老子现在超想揍人啊，困~死~了~啊~” 段名义随便穿了几件看上去不搭配的衣服，就出门去上学了。 他真心希望不要再出现次元战争参与者了，或者乱七八糟的组织斗争，他只想过普通的日子，但老天爷仿佛就喜欢和他作对。 阳光还没有降下来，并不是因为太阳还没升起，而是因为天空中充满了血红色的云雾。 整片大地都染上了昏暗的深红色，如同吸血鬼的国度。 “这〇〇的是什么鬼啊？！红雾异变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