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话 银之鸟②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疑问肯定是这个。 在干掉霍比的路上遇到了霍比的部下，要说这是偶遇，那也是有可能的，可是段名义已经不再期望自己可以躲过敌人的眼线，这些组织最擅长的就是监视和抹杀，当他注意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很可能已经步入无法回头的地步了。为了防止段名义逃走，也是为了阻止段名义前往B市，火车站之类的交通站点肯定早就设置了兵力，战斗是不可避免的。 然而，就在段名义准备挥拳的时候，那个女人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就这样径直走向前方。 然后她的手掌一张，赫然出现一把银丝绘制的大剑，美丽得像工艺品，可是被她拿在手上的东西绝对不是观赏用的玩具。这个女人从不考虑隐蔽行事，也不在意次元战争是否会暴露，但她也不会蠢得在大街上拿出武器，只能肯定一件事——她正在和某人战斗。 可是，段名义朝四处张望，都没有看到她的对手，不对，应该说段名义已经看到了，只不过还没意识到那个人就是她的对手。 只见她走到一个黑色校服的高中女生的身后，丢起了手中的大剑—— 虽然不知道那个即将被砍的女生是谁，但段名义可不允许她再滥杀无辜了，使出了一个飞踢，一脚把那个女生踹开，换他站在剑下。 段名义亲身体验了绯村剑子、桐子和妖梦的剑技，这种蹩脚的投剑攻击根本不值一提，没有白金之星他都能躲过去。 可结果段名义还是准备召唤白金之星迎战，哪怕被这个女人发现段名义就是空条承太郎，他也不在乎，因为段名义决定了今天不会再放走她，挡住这把剑之后就马上挥出最高速的刺拳干掉她。经过两次交手，段名义基本掌握了她的体术与战术，这拳一定能击中她。 ——！ 银色的大剑忽然停住了，悬在头顶上，没有落下来。爱丽丝菲尔牵扯着空中的银丝，把银剑收回到手上，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了。 前两次都没见过她的这般cao作，段名义不得不提高警惕，后退一步。 因为她带着面具，看不出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她这转身离开的动作显得太干脆了，是想玩一出声东击西，还是单纯放弃战斗。对手是这个女人，不管什么样的计策都能使出来，就算段名义的脚下正埋着一发炸弹也是有可能的，不管追过去还是留在原地，都有很大的风险。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十秒内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段名义才收回了白金之星，暗下松了一口气。 注意到路人的热烈目光，段名义才意识到不能久留。普通人看不见替身，而爱丽丝菲尔的银剑也是空中投掷出去，那是大部分路人的盲区，没人知道这条街上差点爆发一场大战。所以，在路人的眼中，刚才发生的事情就是段名义踹飞了一个女生，然后……就只是这样，没有然后了。 段名义赶紧跑过去，把那个女生扶起来，毫无诚意地棒读说： “对不起，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伤？” “哎呀哎呀~，就算你急着保护我，那一脚也用力过猛了吧，段名义先生~？” 躺在地上的狂三如此说道。 （段名义已经不想再吐槽他和这些女人的缘分了……） 狂三似乎很擅长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要不是因为段名义认识她，也会把她当作一个天生丽质的普通女高中生，经过两三秒的观察，才能认出她是从动漫里跑出来的时崎狂三。 话说回来，周边的路人都围过来了，还是换个地方说话比较好， …… “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发去找霍比了呢，段名义先生。” “如果不是遇到这种事，我确实快要到找到霍比了。” “没那么容易吧，B市分部的赤瞳小姐她们早就搜过每个有嫌疑的地方了，很不凑巧，全都是人去楼空呢。” 狂三拿出了相应的拷贝文件，证明了她所说的是事实，纳萨利克能查到的各个隐蔽地点，包括奇儿供出来的大部分隐藏点都被霍比舍弃了，不知道他跑去什么地方了。这么看来，半路遇见爱丽丝菲尔反倒是幸运的，如果段名义现在就去B市，结果多半是空手而归。 段名义翻阅资料时，狂三在旁边解说： “霍比的组织很小，也不够团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追求，但他们的实力可不能小看。‘迪奥·布兰度’这个英雄的领导力真是可怕，霍比本人其实没做什么事，可以说他都没有想过要创立这么一个组织，主要是他的英雄给他赋予了一种‘魅力’，不需要钱财的诱惑，光是他存在于世，他的追随者们就可以把组织发扬光大。” “那不就和蛊惑人心的传销教会一样？就算首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做，只要定时出场露个面，他的手下就会替他安排好一切，他只要演好‘首领’的角色就可以掌控全局了。我和你们还没发出明确的进攻信号，他就已经躲起来了，也是因为他的手下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也就这样而已，应该不至于让你们苦恼。” “没错，世界只有这么大，我们不需要多久就能找到他，但他们的组织至今还没有被纳萨利克消灭，是因为他们的‘再生能力’很强。这个再生可不是指吸血鬼的再生能力，刚才我也说过了，霍比的最大优点就是英雄赋予他的魅力，只要他还存在，他就会成为很多人的信仰，他不用做任何事，组织也会自然壮大。” “扩散组织的方法，纳萨利克的风格是武力镇压和威逼利诱，他采用的是控制人心？” “和纳萨利克的严格管理完全相反，霍比专门收买恶人和弱者，激发他们的忠诚和欲望，放任他们自己成长，就算发生了叛变，也会由组织内的其他人动手处置。霍比什么都不用管，自然会有叛徒死掉和新人上门。” “难怪，这个垃圾组织能活这么久，不是因为根基太硬，是因为杀不完。弱者永远是这个世界的泛滥资源，要多少有多少。就像泡在水里的史莱姆，只要有核，不管烂成什么样都能恢复原状。” “这个比喻倒是挺贴切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积极打压，霍比就会成为这个世界的诺亚洪水，他的组织会替代我们成为‘纳萨利克’。只能庆幸霍比是个生不逢时的恶人，碰上了我们。和纳萨利克相比较，除了难除后患，他们的组织现在还没有得到任何优势。只是现在还没有。” 狂三特地重复了最后一句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可是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什么意思？” “还是让我们说点当务之急吧，还记得刚才在街上攻击我的那位编丝小姐吗？” “爱丽丝菲尔，把她送进你们的监狱之前，老子永远忘不了。” “看来她让你印象深刻啊。” 狂三又拿出了一个贴满便签的小本子（粉色猫咪图案）， “已经查出来了，她和段名义先生你一样是受到了次元战争感染的‘普通人’，获得‘爱丽丝菲尔’英雄力量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但是她的实战经验很丰富，肯定提前经历了频繁的训练，或者是没有被查出来的实战任务。一个月就能达到SS级，这个成长速度有点吓人呀……但是，她这么努力地成长，只是为了完成更多任务，赚更多的报酬而已，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同伴相残的事情肯定没少做，前天晚上她把同伴当作人rou炸弹。” “等下，她只是为了钱才服从组织，有杀害同伴的前科，不可能是个值得信任的护卫，保护那货（霍比）的任务应该轮不到她，如果纳萨利克发起进攻，她肯定会避而远之，我们根本不用和她交手。” “没错，无上至尊的直属部下‘五河琴里’小姐早就看穿了这件事，认为没必要再浪费人力与她纠缠。现在大家都在忙着追查霍比的下落，还要调查刚才降落在南半球的原始生命纤维，我和佐佐木先生都要去执行其他任务了，调查爱丽丝菲尔召唤师的任务只能被迫终止。啊啦啊啦~，既然追捕她的任务不能继续下去，这些辛苦调查而来的资料该怎么办呢~？” “先说好了，老子只想早点干掉那个吸血鬼（霍比），无关的人和事有多远滚多远！” “与其重新调查霍比的去处，直接抓个人来帮忙带路不是更好吗？” “……你这算是变相的私挪公款。” 段名义的嘴上说不要，手指却诚实地拿走了桌子上的文件夹，翻出了一大堆照片，还有少量的手写笔记。原来正式调查需要经历这么多繁琐的步骤和cao作，因为每时每刻都要考虑到“要是自己失败了，也要给同伴留下清晰易懂的讯息”这种情况，而段名义这种经常单独行动的人就不一样了，不需要考虑同伴，也从不认为自己会出事，所以大部分事情都是靠脑子临时记住的。 狂三倒出最后一杯热咖啡，说： “前天晚上，就是在你救出奇儿小姐的那一天，佐佐木先生带人去追她（爱丽丝菲尔），但是中途发生了一点状况，就是电视上说的煤气爆炸事件，其实是那个女人在街上乱用炸弹的结果。当时死了很多人呢，佐佐木先生看不下去，撤回了所有同伴，他自己一个人去调查。” “就凭他那个A级的实力？” “关于他的很多事情是机密，我还是不说比较好，总而言之，你还是把佐佐木先生当作S级来看待比较好。应该说，是至少S级。” “后来？” “后来他关掉了所有通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上了。情况比预想的好很多，他没有狂化或失控……反正就是查到了不少东西，但今天组织内已经决定了要加大攻击霍比的力度，他已经被分配到生命纤维的调查工作场，我也有事在身。今天我勉强抽出了时间来对付这个女人（爱丽丝菲尔），本来都把她引出来了，段名义先生你却踹我一脚，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们花费了一天才换来的成果被你毁了，是不是该负点责任呢？” “所以说到底还是想甩锅给我？！明明都是远坂家那个大叔的错！” “但如果你抓住了她，可以任由你处置，拒绝把她交给纳萨利克也是可以的。另外，打败她也可以证明你的实力值得让我们期待，无上至尊很可能会给你分配几个不错的帮手。” “所以那货（纳萨利克首领）原本对我没有期待？！还真打算让我一个人去单挑整个组织？！” “那种细节就不要在意了嘛~” “不在意个鬼啊！” “今晚你可以考虑，因为明天她（爱丽丝菲尔）就要搬离据点了，今天是抓住她的最后机会。” 说完这些，狂三就走了。 说到底还是把段名义当作工具人。他想拒绝这件事，现在就回家去把奇儿的情报重新整理一遍，明天再去B市调查一下。至于纳萨利克想做什么，都去他的，段名义只想快点干掉boss，早点结束这场乱七八糟的大乱斗，让每个人都得到HappyEnding。干脆让奇儿用相同的方法在B市制造黑洞，毁掉整个B市，反正B市那边没熟人。 纳萨利克如此戏耍他，他在心里安安发下毒誓——哪怕是战死沙场，哪怕是死在外街角落，也绝对不会接受纳萨利克的一次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