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第一次东征（八）
三营如此庞大的动静，位于苏州府的鞑子早就知晓了。苏州府距离无锡也就百里而已，探马一日可到。 此刻江东大营中一片愁云惨淡，如今主导江东大营的是鞑子两江总督土国宾。此时江东大营已经不是过去的江东大营了，自从浙闽总督陈锦率领部下离开江东大营后，江东大营便只剩下不到五万人马，而且精兵强将全无。土国宾麾下最善战的也就是淞苏提督张天禄而已。 得知团匪三营有东征的行迹后，土国宾连忙招来了张天禄、曹虎、刘汉祚、孙肇兴四人。如今曹虎已经不是中军副将了，土国宾将他升为崇明镇总兵监管水师。刘汉祚也由江南左布政使升任江南巡抚，接替了土国宾留下的位子。原江南右布政使孙肇兴则顺理成章的接任江南左布政使。 此时这四人都是土国宾的心腹了，得知团匪大兵来袭后，四人脸上都变了颜色。其实对于朝廷江南局势四人早就知晓，江南反贼遍地，这朝廷恐怕也顾不上了。虽然现在江东大营依然还在，但是四人都清楚也只是维持而已，否则也不会撤出了常州，将一府之地拱手相让。却不曾想团匪咄咄逼人，这才控制常州府年余就要得陇望楚了。 只是再气愤也无用，团匪大兵即将到来。而且此次团匪十分张狂，以正兵十万徐徐而进，似乎要以势迫人，不复往昔偷袭之计。 可怜土国宾虽说是两江总督却失去了江南省绝大部分的地盘，即使还有一个江西省也只能遥领而已，实权落入洪承畴手中。堂堂一个两江总督也只能栖身在两府一州之地，可怜至极。土国宾知道这江南省人杰地灵地大物博，朝廷本想将其拆分两省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拆分就落入了团匪手中。如今也不用拆分了，朝廷和团匪就将它分了。不过江南省没有拆分，湖广省还是以洞庭湖为界拆分成湖北省和湖南省了。每当想到如今自己这总督几乎成了知府了，就让土国宾无比郁闷。不过若是能保住这两府一州的地盘，土国宾好歹还名义上能当总督，若是这地盘丢了，恐怕朝廷论罪起来就要将自己下狱了。 所以此次团匪逼近，土国宾无比紧张，他不想再丢掉手中最后的地盘了。 “制台大人，团匪此次逼近，不知我军主战还是主守？”淞苏提督张天禄问道。 “我军不足五万且士气大落，来犯团匪有精兵十万士气大涨，这主动迎战还是不妥。”土国宾沉思了会儿后说道。 “制台大人，那我军就全力守卫苏州府城以待浙江援兵。”曹虎说道。 听见曹虎的话后，土国宾脸色一暗，叹了口气说道。 “浙江天章兄那边的情况也不好，逆贼鲁王兵锋连连，恐怕没有援兵来了。” 这话一出，当场的几人全部沉默了。 似乎如今已是死局，仅有的两府一州恐怕也保不住了。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战死和逃往浙江了。至于投降团匪，四人更是想都不想的。一来自己家眷在京城，自己投降了，家眷自然会遭受不幸。当然这也是些末而已，主要是即使自己投降过去也落不得好，搞不好还是会被批斗。与其被斗死还不如战死呢。 就在现场陷入一片沉默中时，江南巡抚刘汉祚开口了。 “制台大人，如今我军兵力不足，不如向朝廷上书请求实行团练吧！” “什么？团练？”听闻刘汉祚的话，土国宾震惊不已。 虽然土国宾是汉人又掌握兵权，但是他知道朝廷十分不放心汉人。这团练口子一开，岂不是大半权利又重新归于汉人了？ 虽然湖北围剿团匪时也用过乡勇，虽然江西大营也派遣士卒随地主缙绅们还乡，虽然自己也接纳地方上地主们提供的人马。但是一来这些都是临时的军力，二来直接控制权也在朝廷手中。即使有地主自发组织武装抵御团匪，但是名不正则言不顺，毕竟影响力小，等朝廷大军控制当地后也会解散的。可若是朝廷真的实行了团练，那地主缙绅们的势力将大涨啊！ 一时间，土国宾犹豫起来。听见刘汉祚的话，张天禄、曹虎两人还没觉得什么，孙肇兴也皱眉不已。 这时，刘汉祚解释道。 “制台大人，朝廷在江南之地节节败退，这江南之地几乎不为朝廷所有。而且团匪历来与地主缙绅们不和，双方乃是生死仇敌。因为地主缙绅们没有武装所以屡屡被团匪击破。不若朝廷允许他们实行团练，让他们自己将自己武装起来人，然后在与团匪拼的你死我活的，这岂不是为朝廷分忧解愁？当然，这团练只能在长江以南之地实行，江北还是不要做得好。” 见土国宾还杂犹豫，刘汉祚咬了咬牙，加了一剂猛药。 “制台大人，团匪大兵即将来至。上书朝廷实行团练即使不许最多也是责骂几句，若是许了尚且还有几分活路。可失了眼下这两府一州，我们都是在劫难逃啊？制台大人！” 或许是刘汉祚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土国宾，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土国宾咬了咬牙，说道。 “我们也不能等朝廷下旨后才实行团练，那样太慢了。刘巡抚，孙布政使，如今我们治下两府一州之地的团练就由你们二人去负责了。不，不仅仅是两府一州，应该扩大到整个江南省！让团匪腹地再乱起来。” 散会后，刘汉祚和孙肇兴忙团练的事情去了。张天禄、曹虎则去聚拢大军准备死守苏州府城。在土国宾的计划中就是以官军守城，以团练袭扰团匪。 当众人离去后，土国宾开始写奏章了。 臣土国宾启奏： 今团匪势大，起兵十万攻我苏州。臣麾下将士不足五万，器械不整甲具不全，恐无力抵御。 ………… 臣乞陛下设置团练，令地方绅士训练乡勇，清查保甲，坚壁清野，以求地方自保。办团经费由地方绅士负责，团练由练总练长掌握。 ………… 叩请圣裁 两江总督土国宾 顺治十年五月初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