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因风皱眉
“钟先生，你说咱们这个做茶叶算不算的上自然科学呢？能不能在你那里也搞个项目，给研究研究？”一经坐定，潘学武就开始公关了。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自古以来，卖茶叶的男人心事都在金钱二字上。潘学武也不例外，在他的脑子里，一天到晚琢磨的就是怎么取得投资，扩大生产，卖出更多的茶叶，赚到更多的钱。但凡有一点机遇，他都不轻易放弃。恐怕这也是老板之所以成为老板的秘诀吧！ “潘老板见笑了。我只不过是一介书生。立项研究这些事情不是嘴一张就可以做到的。不过，这几年我经常去国外参加一些研讨活动，在国外市场上现在有机食品这个概念比较时兴。一只普通的南瓜售价是几元钱，而一挂上有机的牌子，售价立马就翻了几番，变成几十元。国外还有专门销售有机食品的超市。”钟先生端起茶杯吹了吹。 “有机食品？我只听说过有机肥。这有机食品是什么意思啊？”潘学武有点发楞。 “有机，这是一个概念。怎么和你说呢？简单一点就是安全的食品，在生产销售过程中不使用化肥农药，从田园到餐桌，整个过程是有记录可追溯的，是可靠的。”钟先生呷一口茶，双眼看向窗外。他希望方秀英能够尽快出现在他的眼眸之中。 “嗨！有机食品！那不就是我们说的绿色食品吗？这老外取的名字还真是脑洞大开。什么有机食品有机茶，在中国可只听说有机肥！”潘学武一拍大腿，嚷嚷着说。 钟先生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就是一个学术问题了，通常来说纯天然食品、绿色食品、无公害食品、有机食品，这是一个层次问题。有机食品一定是绿色食品，而绿色食品却不一定能成为有机食品。它需要专门的机构对食品的生产销售全过程进行认证，合格了，认可了，颁发证书才能作为有机食品销售。” “哦，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能与钟先生共进晚餐，真是荣幸啊！”潘学武的吹拍功夫倒是一流，套起近乎来脸不红心不跳。 “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介绍中茶所的老师给你认识。你倒真可以往有机茶这个方向去努力努力。一斤茶叶从十元卖到一百元也许也就是一个证书的事情呢！”钟先生站起身来，端起茶杯站到窗口位置，朝外面焦急的盼望着。 “方老师她们应该也要来了。钟先生你别急，先坐下喝茶。再给我讲讲这个有机食品有机茶的事情。”潘学武也起身踱到钟先生的身边，探头朝窗外看了看。 “嗯嗯，嗯嗯”钟先生支吾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说起来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一提起方秀英这三个字还是脸红心跳的呢？那滋味，和当年在村里修理地球的时候，远远看着方秀英背影的激动是一模一样。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方秀英，你还认得出当年那个抓猪栏拌的钟先生吗？ “这个有机食品认证是怎么回事啊？要符合什么样的条件？产品符合要求以后怎么卖到消费者手里去？”潘学武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三言两语也讲不清楚。你感兴趣的话，我回去之后给你寄几本书过来看看。你先了解了解。”钟先生坐在位置上如坐针毡，弯起一只手指在杯壁上“得得得”的敲着。眼睛始终盯着包厢门口。 终于，“吱呀”一声，虚掩的包厢门被推了开来。钟先生陡的一下浑身一震，站起身来扶了扶眼镜，又慌忙摘下眼镜用手揉了揉眼睛。 三十年前的钟先生可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戴着眼镜。戴了眼镜方秀英可能都认不出我来了，可是摘下眼镜，我又怕自己看不清方秀英的容颜。 推门进来的是小C，她还是短短的头发，衬衫牛仔裤的装束，一双平底鞋把她的大长腿衬托的修长笔直。 钟先生的目光越过小C的头顶往后瞧。紧跟在小C后面的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方秀英。方秀英的后面是吴进文。 “你来了！” “你来了” 钟先生和方秀英同时说出这句话。钟先生有些激动，他向前紧走两步，有些急，腰上捆着的皮带头碰到桌布动了一下，连着餐具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钟先生略微回了一下头，又向前冲。他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方秀英的手。“秀英，你来了。” “嗯嗯，来了。”方秀英抽出一只被钟先生握住的手，反手在钟先生的手背上拍了拍。 “方老师，来来来，这边坐。”潘学武招呼着方秀英。 钟先生牵着方秀英的手舍不得放开，那感觉就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如果不是碍于眼前有这么多人，钟先生真想一把搂住方秀英，亲一亲她的额头。 方秀英整个身形还是像年轻时候那样小巧玲珑，只是脸上未免已经多了很多岁月的痕迹，头发也有些花白。 钟先生让方秀英坐在他的身边，他按捺住自己想要把方秀英的齐耳短发捋到耳朵后面的冲动。迟迟不肯放开牵着方秀英的手。 “你看看我，都很老了吧？我都快退休了！”钟先生眼睛盯着方秀英的双眼，认真的问道。 “你还好。已经脱胎换骨成了城里人了。如果在大街上遇到，可能也就擦肩而过认不出来了。”方秀英淡淡地笑了一笑。 “你还是老样子，一笑两个酒窝。年轻的时候我最喜欢看到你笑。”钟先生目不转睛的盯着方秀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