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荷姑娘在线阅读 - (95)挣扎

(95)挣扎

    也是,小C和吴进文到BJ除了潘学武给画的饼以外完全是凭着一腔热血跑过来的。诺大的京城,除了那个亲爹教授,他们还真不认识什么人。关键是人家教授还回了宣平。

    “你们在BJ挺难的吧?”我心里酸酸的,想要把小C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住她。我和她一样的势单力薄,只是生活的蝼蚁,给不了力量给不了金钱,天隔一方甚至连抵足而眠彻夜长谈都成了遥远的过去。

    我尝过那种被抛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两眼一摸黑,不得不适应环境,什么都要靠自己的滋味。

    最初是小时候第一次被送到奶奶家长住。父母亲工作忙,我们兄妹从小就被放在外婆家找了奶娘寄养。稍微长大一点后,我那有点迂腐的父亲为了弥补他自己不能服侍母亲的遗憾,每年寒暑假都规定我们兄妹要轮流去奶奶家小住一段时间。

    作为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儿,我是被父亲送回老家最多的那个。从读小学开始,一放暑假就要嘟着嘴巴跟了父亲越过崎岖的山路走石门岭去遥远的奶奶家。

    我第一次被送到奶奶家的时候,内心是无比拒绝的。我跟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他们穿着我未曾见过的衣裳,说着与我截然不同的方言,就连吃的饭菜也有很大不同。

    小时候的反抗除了哭闹也并无它法,不能接受也只有慢慢接受。幸好奶奶很爱我,变着花样讨好我。几颗放在锅边煮熟的鸡蛋,几块坐了渡船去隔溪供销社买的糖果,几碗走亲戚时舅婆烧的炒粉干足以抚慰我爱哭鼻子的臭脾气。

    还有隔壁阿牛mama烧的番薯丝饭也是很香甜,现在回想起来嘴巴里还是甜丝丝的。阿牛mama也很爱我,每次从山上采了野果下来,阿牛不一定有份,我的那一份倒是必须少不掉的。

    只是一辈子好短,还来不及回馈,奶奶已经去了天堂,上次碰到阿牛,听他说他的母亲也已经走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匆忙。

    长大以后,被迫到深圳谋生也是一个大转折点吧。

    如果你受了伤,去深圳吧!如果你要寻找爱,去深圳吧!在我们那个年代,去深圳南下打工是一个时代潮流。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加入到南下打工的大军中。作为小镇的最后贵族,如果不是企业改制,我们的人生是被规划被安排。我们将在那如保温箱一样温暖的国企里面波澜不惊的度过余生,不惊不喜。

    打工那是像卫红那样初中毕业就走向社会的孩子才做的事情。虽然同样是坐在缝纫机前面车衣服,但内心我们还是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别人那是打工,而我那是国家给分配的工作。

    制衣厂发不出工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我才意识到社会变革的到来。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要吃喝拉撒睡。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能在家里靠父母养活,于是只能放下架子跟了别人去寻出路。

    那时候制衣厂和我一起的女孩子,她们都早早的有了打算。小C去了她父亲朋友当厂长的镇办企业。小A的父亲给她安排了一个去自费读大学的机会。小B的男朋友在部队里当着消防兵,也托关系帮她调动了一个单位,就等着条件成熟了去随军。

    只有我,爷爷不疼奶奶不爱,盘里没份碗里没份只能自寻出路。

    郁闷的我刚好碰上同样郁闷的虹子。在别人看来她是天之娇子,中专毕业后在小镇当一名带着孩子蹦蹦跳跳的幼儿教师。可是她也有她的烦恼,她比我还要好强,也不知道因为哪句话和她那个也是当老师的丈夫给闹崩了。

    她说她要离开小镇去远方流浪。于是我就懵懂的跟着虹子来了深圳。我们俩一个为钱一个为情,一头扎进了深圳。

    我和虹子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来到深圳。深圳是打工妹的天下,车站乌压压的到处都是人,而且基本都是和我们一样口袋空空冲到深圳的女人。

    虹子长得漂亮又有中专文凭,其实她和我说她去深圳流浪是托辞。我们到深圳的时候已经她已经找好了下家。她的男朋友阿普到车站接的我们。

    当然说流浪也不为过,阿普那一年刚大学毕业跑到深圳。他找了一家建筑公司落了脚,他没想到虹子还带了我这么一个拖油瓶过来。

    不过阿普的父亲和虹子的父亲还有我的父亲原来就是一个工厂的老同事,我们三也算从小认识。虹子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我是直到看见接站的阿普才明白原来这俩人搞到了一起。

    “阿普在深圳啦?原来他是你男朋友!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很是惊奇的问虹子。

    “早告诉你怕你嘴巴不稳往外说,你这不是知道了吗?”虹子很不以为然。

    我是跟了虹子过来,有个地方落脚那自然是非常开心,就算当灯泡也认了。只是尽量天一亮就出门找工作,天黑才回家,尽可能少的打搅他们。

    虹子有中专文凭,再加上阿普的推荐,她很快就去上了班。而我每天像望夫石一样的坐在劳务市场门口却没有顺利的把自己给出售出去。

    一有招工的人过来,那些等候的女人们就一窝蜂的跑过去,总有几个会被挑走,剩下的又怏怏的坐回老位置等待下一波的挑选。

    我跑不过别人也挤不过别人,我可怜的自尊心一次又一次的拖我的后腿,我想像不出自己挤在人堆里伸长脖子叫“我去,我去”的样子。我甚至于连一张报名表都抢不到。

    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鼓励自己跑快一点叫响一点去争取工作机会,可是每天傍晚我还是拖着沉重的双腿心情复杂的回到阿普的宿舍。

    阿普的宿舍是一个尚为完工的大工地,房子很多,可是四处漏着风,幸好深圳也不冷,四季如春的。

    阿普把宿舍的床铺让给我和虹子住,他自己在门口走廊上打了一个地铺。白天收掉床铺就在那里放个炉子点火做饭。

    阿普和虹子对我都很好,也不怎么问我工作找的怎么样,其实他们从我每天回家的脸上可以看出来,这又是焦灼的一天。

    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从家里带来的钱渐渐的快用光了。再找不到工作我连回去的路费都要没有了。我该怎么办?

    但是该死的自尊心还让我要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每天从菜场拎点菜回去在走廊上做好饭等他们回来吃。这投靠着人家,不做点什么心里更加没有着落。

    “小C,你到BJ,卖出第一包茶叶是几天之后?”想到这里,我在QQ上问小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