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砻糠

    “我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叫做砻糠搓绳，你知道什么是砻糠吗？”陈先生满脸笑容的问我。

    我呲牙一乐，他这个问题还真的是问对人了。我的姑姑乳名就叫砻糠，我的太婆就是开水碓磨房的，我能不知道砻糠的意思吗？

    “知道啊，必须知道。我不仅知道砻糠的意思，我也听过砻糠搓绳的故事。我们家祖上就是管水碓帮别人家春稻谷的。”我开心的说道。

    “哦，你也听过砻糠搓绳的故事啊，说来听听，看看是不是和我小时候听的是一样。”

    “我这个故事啊有点长，希望你不要听得不耐烦。”我微笑着边在台阶上奋力向前边对陈先生说到。

    陈先生冲我一笑，让我讲下去。

    我这个故事是我奶奶小时候给我讲的。说在浩瀚的瓯江上有一只宝葫芦，里面藏着无尽的宝贝。这宝葫芦只有用砻糠搓成的绳子才能牵上来。

    这世上有多少人希望能够牵的宝葫芦归？那里面可是享不完的荣华与富贵。可是传说砻糠能搓绳的人家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得有十个亲兄弟齐心协力才可以办到。

    以前的人家虽然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小孩都很多。可是一户家庭生出来的小孩子总会有儿有女，要找有十兄弟的人家也没有那么容易。所以这个砻糠搓绳就一直没有人成功过。

    这一年，在江边有一户人家生了九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家的老父亲就让女婿冒充自己的亲生儿子来搓砻糠绳。

    这十个青壮汉子沐浴更衣烧香祭拜后就开始用砻糠搓绳。也不知道是传说真的有根据还是他们确实有技术，这一家九个儿子加一个女婿还真的用一箩筐的砻糠搓出一根绳子来。

    搓好绳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抬着砻糠绳子来到瓯江寻宝。大家刚走到江边，其中一个儿子脚一滑一个趔趄撞到前面人的屁股上。“姐夫，当心！”他忍不住叫了一声。这姐夫二字一出，那个砻糠做的绳子就呼啦一声散了架，再也牵不出宝葫芦来。

    砻糠搓绳就是一场空，我奶奶给我们讲这个故事就是说骗人只能骗一时，骗不了一世。假的终归还是假的，当不了真。所以说砻糠绳子搓成了也牵不出宝葫芦来。”

    我认认真真一板一眼的给陈先生讲完故事。

    “哈哈，你奶奶的故事还真的挺有趣的。不过听这个故事讲来，你们这个地方有点重男轻女，认为女儿终究是外人，儿子才是自家人。”陈先生听完我的故事呵呵直乐。

    “那不会的，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宠女儿。像我们三兄妹都是在外婆家长大。”我喃喃的反驳陈先生。

    我们这里的人重男轻女吗？我在心里问自己。相比之下，每个家庭似乎还更宠着女儿一点吧。

    “我小时候听的砻糠搓绳的故事和你这个有所不同。我们的总体意思是只要能够立志吃苦，砻糠也能搓成绳来。我们的版本是说一户人家有兄弟两人，父亲临终的时候分家产。老大仗着自己已经成年，买通帐房先生，昧着良心独吞家财。把年幼的弟弟赶出家门。对这个弟弟说，哪天砻糠搓成绳了就是弟弟的发达之日。”

    “没想到世事难料，十年以后，哥哥吃喝嫖赌把家产败光，而弟弟勤俭肯做，打工积累资本开始做生意，滚雪球一样把生意做大。哥哥反而要这个弟弟来接济。哥哥幡然醒悟羞愧难当，跪在父母遗像面前忏悔，说没想到弟弟勤做苦作，砻糠搓绳家业旺。”

    “陈先生，那你说砻糠真能搓成绳吗？”我和陈先生说笑着来到半山腰的亭子。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既然有这个传说，我觉得只要一个人立志去做一样事情，老天也会助他，砻糠是能搓成绳的。”陈先生在石凳子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