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万千
不知道是我这个人特别容易满足还是牛皮糖自有他的魅力。当我一推院门看见牛皮糖抱着儿子笑嘻嘻的看着我的时候,我的眼眶还真的是湿润了。 每天下班回家的路上都是挣扎,我真希望我得了失忆症,忘记我已经结婚生子的事情。我迫切想回的是我原来的家,也就是大家说的“娘家”。 可是一个没有了母亲的家还可以被称为是“娘家”吗?所以我每次只能像一个路人一样仰头望望父亲房间里的灯光,想像一下房间里面红烧rou、梭子蟹炒年糕、干菜炒黄蚬的美味,无精打采的去牛皮糖的家里,吃徐桐花烧的土豆炖南瓜。 牛皮糖不在家,我更觉得我回家的脚步是缓了又缓。一个没有老公的“夫家”,那只能算是“婆家”吧?在婆家只能做一个不敢多说一句,不敢多走一步的小媳妇。如果没有我儿子这一根纽带,我不知道每天该鼓起多少勇气才能踏进那个家门。 今天回家没想到牛皮糖笑咪咪的抱着儿子站在面前。我苦涩的心一下子像见了阳光的向日葵一样绽放了。每个毛孔似乎都要述说着愉悦。 “你怎么回来了?不怕单位开除你吗?不上班了?”我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假装绷着脸问牛皮糖。 其实我是多余的一问,牛皮糖做为徐桐花一手调教出来的儿子,循规蹈矩是他最大的特点。平时8点钟上班,7点半就到岗的一定是他。 这样的一个人叫他跷班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平时他都是到周末才回家。 “今天刚好有个机会到镇上交警队做一个材料,要三天时间。我当然就抢着机会回来啦。”牛皮糖挤眉弄眼的对着我笑,那神情就像捡了一个大元宝。 “那这个星期基本上都可以回家了?”我兴奋起来,好像全身的盔甲一下子卸了下来。 都说女人是用男人的肋骨捏造的,看来此话并不假。虽然平日里对牛皮糖颇有怨言,可一看到牛皮糖站在面前,仿佛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什么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嗯!其实在宣平呆着多好。你看,老婆孩子热炕头。”牛皮糖似乎也有些感慨。 也是,牛皮糖并不是一个有着大追求的人,被调动到县城那完全就是组织意愿。要按他自己的想法。得一人心,住一座城,他可以在宣阳镇地老天荒的一直住下去。
“先吃饭吧,小雪你今天回来的还早,要不要你自己烧个什么菜?我看你每次吃饭都盛那么一点点。筷子拨来拨去数饭粒,一定是菜不合胃口吧?”徐桐花听到声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没有,不用了,哪里会!”在徐桐花面前,我的伶牙俐齿似乎失去了威力。我红着脸像被看穿了心思一样的赶紧从碗柜里掀起一片碗来。 “年轻人跟我们老人一起住是有些不习惯的,大家口味不一样。唉,我们在王坑二十年,每年土里长啥吃啥,过惯了粗茶淡饭的日子。你爸爸说你是嘴巴比较娇气的,一个包子撕点皮,掏点馅,一个看不到就扔垃圾桶里了。我们家小王那时候可是连面包皮都吃不上呢!”徐桐花也拿了一个碗,装了一点面条开始给我儿子喂饭。 我这个老爸,怎么什么都说,在他眼里,女儿还有一点好的吗?我一边低头扒拉着米饭,一边暗暗埋怨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