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7）旧帐

    “你倒来取笑我！一把年纪了，上有老下有小，每天早上起来不知道晚上几点可以回家。这叫做好差使吗？”李师傅抓起桌子上的一次性筷子，唰的一下扔到我面前。

    我讪讪的笑了一下。“都一样，给私人老板打工总没有以前在单位里讲规章制度的。但是现在不是大家都一样吗？社会在变革，我们也只能适应潮流。你看我，老板说让我来婺城就来婺城了。这来了啥也不给安排。”

    “他就是这副德性。跟他这么多年朋友了，我太了解他。用到你的时候呢，称兄道弟。用不到你了那就是他是老板你是打工的。泾渭分明。”这时候小饭店老板把两盘炒粉干放到了桌子上。李师傅从桌子上拿起辣椒酱的瓶子，狠狠的挖了一勺。那情形仿佛这盘粉干承载了多少恩怨，不把它几口消灭掉就不足以解气。

    “你跟潘老板以前是怎么认识的？”我想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看李师傅这个郁闷的样子，不让他一吐为快的话有些不爽。

    “我啊，我最早是在村里开拖拉机的。那时候为了挣钱啥都干。出生入死都好几回了。”李师傅挑起一大卷粉干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哦！我听过你的故事。你勇斗歹徒还拿了见义勇为奖金。”我用崇拜的星星眼看着李师傅。

    “嗨！那都是后来的事了。说起来那也是凑巧。碰到了没有办法。好好的谁想当英雄啊！我认识潘老板的时候，他已经开茶厂了。我不是开拖拉机吗？我从我们村上收了鲜茶叶卖给他做茶干。一来二去的就混熟了。说真的，靠着潘老板我也算赚到过钱。但是也没有少吃他的亏。这个潘老板，翻脸可是不认人的，一点情面也不讲。我那时候不是每天都收一拖拉机的茶叶卖给他，赚点差价辛苦钱吗。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收了茶叶拉到他厂里，他突然说已经收够了数量，说不要就不要了。我怎么和他说好话也不收。一点情面也不讲。”李师傅把手上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气愤当中。

    “那你怎么办？鲜茶叶不卖掉那可是要发红，就报废了，血本无归。”我不无担心的说道。

    “是啊！没有办法我只能拉回去自己家里，找出龙井锅自己炒茶干。还从村上借了两口锅，请了两个师傅。三个人做了一个通宵才把鲜茶叶做成干茶。潘学武他是有机器的，我这么一点鲜茶，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个把小时的事情。就这么一点他就是不肯收！”李师傅忿忿的说到。

    “哦”我应了一声，心里想，你既然吃过他的亏，怎么后来又投奔了他，来给他开车呢？

    “我这做茶叶生意也是被潘学武给逼出来的呢。不收鲜茶叶，那我只能自己做成茶干。做成茶干了自己没有销路，那还是得卖给潘学武。所以说，虽然心里对潘学武恨的牙痒痒，但是还是不敢得罪他。我也是没志气啊！”李师傅自潮的笑了笑。

    “世人匆忙，都为碎银几两。谁都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呀。这个不关志气不志气的问题。”我一边吃着粉干一边安慰李师傅。